“殿下……”來傳訊的小太監蒼白著臉,跪在賴床的朱肅床前,哭的跟死了爹媽似的。“求您可憐可憐小的,就挪一挪窩兒吧。”
“陛下給小的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須看著您進大本堂!”
這小太監也是倒黴催的。今早老朱臨出門前突然起意,就點了他這個掌盥洗盆的無名內侍去督促堂堂五殿下上學。
他還是第一次擔上此等“重責”。陛下惹不得,五殿下也惹不得。萬一五殿下賴床叫不醒,又或是有起床氣,他這小胳膊小腿,還不轉眼就上天見了祖宗?
他可是聽說了,宮裡的二殿下也是個暴虐的,那些有體麵的老太監都勸不動。二殿下如此,五殿下和二殿下一母同胞,又能好到哪去?
小太監都沒來得及寫遺書,當然了他也不識字。隻哭哭啼啼的向夥伴交代了兩句話權當遺言,就慌裡慌張的尋來了。
到了朱肅院裡,朱肅果然還躺在褥子裡呼呼大睡,小太監也不敢叫,隻能一臉絕望的跪在院子裡開始哭,倒把朱肅的內侍祥登哭的莫名其妙。
好在這個時代晚上娛樂少,朱肅晚上隻得被迫早睡。這個時候睡眠也已變淺了。聽到哭聲就醒了過來。
“他特意交代,要我去大本堂?”朱肅一臉不爽。“他還有沒有人性?我可還是傷員,落下病根可咋辦?傷筋動骨一百天!”
小太監縮了縮脖子,自動過濾了朱肅話裡大逆不道的內容,隻怯怯的說:“陛,陛下說,您昨兒還能坐在院子裡烤肉吃,想必早已不打緊了……”
“……”朱肅被噎的無語。這話倒是沒毛病。你不是屁股受傷嗎?昨兒還能大大咧咧坐在院子裡烤吃的,怎麼就不能上學了?
“不去他又能拿我……”狠話還沒說完,那小太監臉色已經開始由白轉青,似乎馬上就要嚇死過去。
想起老朱在曆史書上的做派,朱肅把話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老朱向來看不起宦官,宮規極嚴,動輒打殺。內廷宦官多惶惶不可終日。他特意下的命令,有哪個宦官膽敢違抗?
馬皇後要是在旁邊還好。萬一這小太監回稟的時候不在,又恰逢老朱心情不好,那這小太監就算不死,也至少得再廢上一肢!
罷了,晦氣!
朱肅不情不願的下了床,在小太監驚喜的目光中,慢吞吞的開始穿衣服。
“看著我作甚,我要更衣了,還不出去!”
“是!是!多謝五殿下!多謝五殿下!”
小太監千恩萬謝的出去了,在門口喜滋滋的翹首以盼。
馬皇後素行勤儉,又管教甚嚴,朱肅這種皇子隻是名義上高貴,但卻並沒有太多人服侍。
衣食住行,一概自主。
就像朱肅,服侍他的隻有祥登這個老內監,眼花手顫的,讓他打盆水朱肅都得提心吊膽,更彆提服侍自己洗漱更衣了。
像電視劇中明朝皇子起床更衣,隻需張張手,就有十幾個美貌宮女忙前忙後的劇情,那都是後世才有。
輪不到他們這些還未開府的第一代皇子。
哎,要過上性福生活,還得是就藩後。
鳳陽高牆也不錯……房子還是新建的哩……
一麵任由思緒飄蕩,洗漱完的朱肅一邊安步當車,走向了大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