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真眼睜睜的看著沈晏卿偏移了視線,他側過頭,優越的側臉上,睫毛微微顫了顫,這才開口說:“一定……如你所願。”
“那咱們就說好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說到這裡,未免沈晏卿真的考不了第一,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看彆人了……”
啊,想想就好遺憾!
不過沒關係,她也隻是說了不去看沈晏卿這一屆的狀元嘛,又沒說不去看下一屆,下下一屆。
她是什麼小機靈鬼!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
虞真眼底流轉的光芒被沈晏卿看在眼底,他轉瞬一想便知道她在打著什麼主意。
沈晏卿沒好氣的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彆走神,我……會讓你看到我。”
虞真“嗯嗯”的點了點頭,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沈晏卿見了卻覺得她這樣有些過分真實的可愛。
默默看到這裡的墨竹:……
公子和虞姑娘是不是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他?
怎麼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
墨竹默默看了半響,最後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直到跨出去院門,這兩人都沒有抽出時間回頭看他一眼。
彆人都說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公子這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墨竹了!
但墨竹懂,墨竹會為了公子的幸福而奮鬥!
現在就隨便逛逛吧,順便打聽打聽沈府的消息,至於那個令他困惑的、有關於虞姑娘和公子之前認不認識的問題,先暫且放下吧。
反正他也想不明白,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吧?
隻要不是危害到公子的事情,墨竹大部分的時候都可以選擇自我催眠和佛係對待。
*****
幾家歡喜幾家憂。
在這次沈府的動蕩中,目前最為開心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含煙。
她聽著下人戰戰兢兢的說著發生的一切,心中隱秘的隻有歡喜。
等下人離開,她再也忍不住,一邊伸手撫摸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一邊低聲竊笑:“太好了……娘親的寶貝,等你出生,沈府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沈昌鴻竟然就這麼死了,林嫵膝下隻有一個女兒,現下又被老爺厭惡,”她眼中全都是強烈的欲望,“這個沈府,沒有人再是我的威脅……除了……”
除了沈晏卿。
是的,除了沈晏卿。
沈昌鴻的死,沈嵩今日上朝的負荊請罪,林嫵的落敗,一樁樁一件件,細想一下,竟全都按照他的意願一步步實現了。
他們落到如此地步,但沈晏卿的雙手卻始終乾乾淨淨……
沈嵩直到現在都還被他瞞在骨子裡,還以為沈晏卿是一個終於繼承他衣缽的讀書人。
整個沈府,因接連的事故,就連那些慣會趨炎附勢的下人都感覺到沈晏卿的重要,對他越發恭敬,就連一開始對他並不怎麼歡喜的老夫人,在提到他時也漸漸開始自豪。
不出意外,沈晏卿絕對會繼承整個沈府。
即便她生下了兒子,也根本不能和他相比。
想到這裡,含煙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難道要任由沈晏卿用如此勢頭發展下去?永遠被他壓製在沈府中?
她心思難定,一方麵想到沈晏卿的手段不敢輕舉妄動,一方麵又因為自身利益,忍不住想著若是沈晏卿像沈昌鴻一般死了,她會得到多少助力。
兩種思維在她的腦海中碰撞,激得她坐立不安。
等等、再等等,一切都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含煙按捺下心中蓬勃生長的念頭,緩緩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她一定會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東西。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人劇烈的強敲響。
含煙手上一頓,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好像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後,心頭火氣,忍不住衝著外麵斥責:“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無禮!嚇到我腹中的孩兒我定要扒了你們的皮!!”
但這句話後,門外的敲門聲卻沒有停止,還同時傳來下人驚慌的聲音——
“柳姨娘!您快點出來!老爺從宮中回來了!”
“聖上、聖上口諭,老、老爺此番大錯本應革職查辦,但念在老爺年事已高,便、便隻讓老爺革了職位,安、安心養老。”
“老、老爺當場便暈了,緊急被宮中的人送了回來。”
“柳姨娘!林夫人現在還被據在自己的院中,這時候隻有您能出麵拿主意了!”
聽聞如此噩耗,柳含煙瞬間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心下一急,不顧自己隱隱發痛的肚子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後臉色蒼白的急聲問道:“什麼叫老爺被革了職?老爺現在……已經不是官了?!”
不可能!
她費儘心思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沈府的公子,前提是沈嵩還是那個沈大人!
若沈嵩都失了利,她算什麼?她的孩子算什麼?
不行,不能這樣!一定還有補救的辦法!
沈晏卿!對、沈晏卿一定有辦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嵩就這麼失了利!
想到這裡,含煙勉強穩了穩心神,衝著下人說:“你先把老爺抬到他的房間好好安置,再請回春堂的大夫過來好好給老爺看看,我先去跟大少爺商量商量對策。”
說完,不顧下人驚慌的眼神,她竟一個人往沈晏卿的院子裡走去。
林嫵在同一時間聽到了這個消息。
她雖被沈嵩明麵上禁了足,但當了沈府這麼多年當家夫人,餘威仍在。
聽見沈嵩現在的結局,她心中一陣心疼,又一陣快慰。
手背上被沈昌鴻咬傷的地方已經被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但依舊疼痛難忍,像是昭示著她命不久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