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兩人跑了出來,皆是有些氣喘籲籲。
“好險,差點又要被老娘打了。”
“她最近越來越暴躁了,該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
朱橘嘴裡嘀咕著,絲毫沒有注意自己還攥著徐妙雲的手。
到底還是女孩子知羞一些,徐妙雲手臂扯了扯,把小手從朱橘的爪子裡抽了出來,麵色微微泛紅。
“妙雲姐姐,你的手繪水平我是認的,色彩搭配也是極妙!”
朱橘倒是絲毫不尷尬,捏了捏手,笑嘻嘻的道,
“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學。”
徐妙雲抿嘴一笑,欣然道:
“當然可以啊,隻是一些小畫技,當不得殿下這般誇獎。”
“殿下若想學,妙雲絕不敢藏私,一定傾囊相授。”
“不過……上回殿下為皇後娘娘作畫,那種極致寫實的技法,我也很感興趣,想要嘗試嘗試……”
啪!
“好說好說,咱們互相學習,互相交流,互為師徒!”
朱橘打了個響指,笑道,
“我也一定傾囊相授!”
“走走,我送你。”
他喜歡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麵前的徐妙雲雖然年紀不大,但的確稱得上是一個有本事的女子,得到了他的認可!
“好,謝殿下。”
徐妙雲邁著淑女步,此刻和朱橘熟了,神情便也有些放鬆,笑著問道,
“對了殿下,妙雲還想知道一件事,不知道殿下可否為我解答?”
朱橘擺了擺手。
“你這話說的,咱現在都哥們,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他大咧咧的道。
徐妙雲微微頷首,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道:
“我想知道紫霞和至尊寶的故事……尤其是,紫霞橫著劍要殺至尊寶的時候,至尊寶到底撒了一個什麼樣的謊,紫霞才沒有殺他的?”
朱橘聞言,不禁一笑。
“原來你是問這個啊……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得慢慢跟你說。”
他笑道,
“不過,後麵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因為我把他說的話都背下來了。”
“其實,紫霞後來不但沒有殺至尊寶,還因為這番話,徹底愛上了他。”
徐妙雲聞言,微微一怔。
“愛上了他?”
她喃喃了一句。
正是情竇要開未開的年紀,她對‘愛’這個字所表達的含義,理解的還很模糊。
說不定,還不如看完《西廂記》的徐輝祖理解的透徹。
“對,至尊寶是這樣說的,我給你學一學嗷——”
朱橘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給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嘖嘖,真特娘的肉麻,不過也確實經典啊!”
他回味著大話西遊裡的片段,忍不住嘖嘖稱奇。
至尊寶這一段獨白,可是列入影史經典橋段的!基本上看過幾遍的,都能把它背下來。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就是它如同美酒一般,時間越久越發醇厚。
就像這段話一樣,現在念出來,依舊毫無違和感,反而嘎嘎有味道。
“愛……”
“一萬年……”
“一萬年……那麼久嗎……”
徐妙雲咀嚼著朱橘的話語,嘴裡不斷喃喃著。
“嗐,這都吹牛逼的,一萬年還算短的嘞。”
朱橘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嘿然道,
“還有說什麼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更有甚者,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嘶嘶——肉麻死了,那些搞對象的上了頭,真是什麼肉麻話都說得出來,一萬年都算少的了!”
徐妙雲聞言,亦是笑了起來。
雖被朱橘逗笑,但她的腦海裡,依舊不斷盤旋著剛才朱橘的獨白,久久不散。
“前麵那個拱門,我出不去了,隻能送你到這了。”
朱橘輕歎道,
“我們好聽點是皇子,其實也跟牢犯差不多,現在是在皇宮裡坐牢,將來是在藩地坐牢,沒得自由……其實我的夢想是像師父那樣,雲遊天下,行香走火!”
“咳咳,扯遠了,妙雲姐姐你過去吧。”
“妙雲姐姐?”
他喊著徐妙雲,卻見對方隻是走著,卻沒應他,直到第二聲,徐妙雲方才反應過來。
“啊……好,好。”
徐妙雲朝著朱橘略一行禮,稱謝道,
“多謝殿下相送,下回再進宮,一定再來叨擾殿下。”
朱橘隨意擺了擺手。
“嗐,都哥們,有空常來,我那茶水點心管夠!”
“回見了!”
說罷,他便瀟灑轉身離去,隻留下徐妙雲在原地駐足。
她望著朱橘的背影,瞧了許久,眼波流轉,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朱橘拐了彎,她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身朝外走去。
宮禁森嚴,她過了好幾道崗哨,方才走到宮門之外,謝夫人早已是翹首以盼,見女兒出來,趕忙迎了上來。
“我的姑奶奶誒,叫我一通好等!”
謝夫人攥著徐妙雲的手,連聲道,
“上回我們也就坐了小半個時辰就回來了,這回皇後娘娘怎麼留你這麼久?莫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娘都等的饑腸轆轆了,快上馬車,回家吃飯!”
說著,她便攥著徐妙雲的手,抬腳上了車。
“這回皇後娘娘請了吳王殿下來為我講述心學,一時沉迷,這才忘記了時辰。”
“皇後娘娘還喊我以後常去她那,她給了我一個令牌,可以出入宮廷。”
徐妙雲上了馬車,應道。
“噢——看來皇後娘娘是真的喜歡你啊!這物件可不是誰都能得賜的!”
謝夫人心中一喜,眉開眼笑道,
“甚好甚好!”
“那你以後可得上心點,多到皇宮走走,這是皇後娘娘的一番美意。”
“不過啊,也不能太頻繁,你要知道……”
謝夫人開始絮叨,可徐妙雲此刻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隨意敷衍著。
忽然間,她轉過頭來,看向母親。
“娘,你愛爹嗎?”
謝夫人頓時一愣。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