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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
“什麼東西?吳王病了?”
“這個小王八蛋,昨天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說生病就生病了?定然是裝病不想去主持朝會!”
“你去!現在就把他拽起來,生拉硬拽也要拽到乾清門!反了他還!咱定下的規矩,朝會必須每天召開,風雨無阻!身為執政者,更要做出表率!”
朱元璋躺在榻上大發雷霆。
毛驤卻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陛下,這……微臣……”
“微臣不敢……”
他畏畏縮縮的道。
“怎麼,你怕他?”
朱元璋瞪眼道,
“你堂堂一個鑾儀衛的指揮使,殺了那麼多人,見了那麼多血,能怕他一個小娃娃?”
“咱叫你去,你就去!你是奉咱的皇命!”
“去!”
毛驤:“……”
皇命……皇命也不行啊。
不說他跟吳王殿下之間的交情,就說朱橘現在的威勢,就不是他一個鑾儀衛指揮使能拽的動的。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你皇帝親自去,都未必能拽的動他!搞不好還要打起來!
聽上去‘鑾儀衛指揮使’這幾個字好像挺唬人的,但在帝國最頂層的這幾個人麵前,那他就跟旁邊的內侍太監差不多,啥也不是……
“怎麼,你怕他,你就不怕咱?”
朱元璋豎起了眉頭,神色愈發不善。
朱橘這小子,有這麼可怕?
毛驤這樣的狠角色,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不至於吧!
“陛下……”
毛驤硬著頭皮道,
“微臣倒不是說怕,主要是吳王殿下不去主持朝會這件事,並非隻是偷懶這麼簡單。”
“微臣覺得……殿下這麼做,必然是有他的理由的,您……要不還是親自去一趟?”
朱元璋雙目一瞪。
“廢物!”
……
半晌後。
吳王所內,朱橘正在練習彭玄傳授的紫微諱,突然間。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
“朱橘!”
朱元璋氣勢洶洶的走進了屋內,喝令道,
“你跟老子裝什麼蒜!”
“還病了!有誰生病是你這個模樣的?老子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去主持朝會!”
“否則,老子抽死你!”
啪!
老朱話音未落,已然是一鞭子甩在了凳子上!
他也知道,用刀子沒法嚇唬朱橘,因為雙方都明白,父子之間不會真的互相砍殺。
但鞭子不一樣。
鞭子可以紮紮實實的抽在朱橘的身上,老朱不僅不會心疼,反而會覺得解氣過癮!
“個老登!”
朱橘散開手中劍訣,一臉不爽的道,
“我這紫微諱要練習七七四十九遍才算是一次完整的功課,你把我打斷了,我這又要重來了!”
朱元璋一瞪眼。
“少他娘的跟老子廢話!”
“滿朝文武都在等你,你多耽誤一會兒,大家都得等你!”
“快點起來!”
他手中鞭子高高揚起,要是朱橘還不肯挪動身子,他這鞭子就要甩下去了!
“唉,你自己去唄!你才是裝病呢!”
麵對那一條鞭子,朱橘卻是視若無睹,反而是露出了不耐之色,揮手道,
“彆裝了老爹,該把擔子挑起來了。”
“老天爺讓你當皇帝,不是讓你偷懶的,偶爾生病歇兩天也就歇了,現在既然恢複了,那就好好乾活,身為天子,不要辜負你爸爸的期望,噢。”
朱元璋:“?!”
這臭小子,反倒還教訓起老子來了。
倒反天罡!
“咱看你是真的皮癢了!”
老朱喝令一聲,瞅準了朱橘的屁股,上去就是一鞭子!
啪的一下很快啊!又準又狠,和拿刀時候的他完全是判若兩人!
“嗷!”
“爹,你來真的啊!”
朱橘躲閃不及,實打實的挨了一鞭子,捂著屁股差點蹦了起來!
“哼,你以為咱跟你過家家呢?”
“去!主持朝會!”
此刻的老朱像個美國農場主,對於手底下的黑奴那是絲毫不講情麵。
“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外麵輿論都成啥樣了,你不知道嗎?”
朱橘捂著屁股,一臉不爽的道,
“什麼皇帝病重,什麼吳王奪權,還有什麼皇帝和太子都已經被吳王軟禁!”
“還有什麼紫微星動,吳王當有天下……你聽聽,這種話都傳出來了,我特娘的聽了都一身冷汗啊!”
“再這樣下去,我就跟唐朝的李二一個待遇了,今天估計就會有弑兄逼父的版本出來!可憐我辛辛苦苦的工作,還要背這麼大一口黑鍋。”
“你說,這誰受得了?”
一番話語,聽得朱元璋神色微動,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所以,我不乾了,誰愛乾誰乾。”
朱橘攤手,一副擺爛模樣。
“毛驤。”
朱元璋看向身後,冷聲問道,
“這些流言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有沒有背後主使?”
“咱已經給了你一天的時間了,你也應該查清楚了吧?”
毛驤神色一凜。
“回陛下,微臣已經查清楚了,是坊間的幾個潑皮混混酒後之言,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流傳了起來,還演變成了好幾個版本。”
“微臣已經把這幾個始作俑者都給抓了起來,正在審訊之中,但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他們都是酒後胡言,並無幕後主使,酒醒之後,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一直在磕頭求饒。”
他如實稟報道。
朱元璋負手而立,神情陰晴不定。
“酒後胡言?老子信他個鬼!”
朱橘冷哼道,
“看似捧我,實則殺我!”
“這種謠言鬨起來,絕對是想置我於死地!”
“爹,除非你徹查這件事,把幕後主使都給揪出來,不然我再不會幫你乾活了!我就當個閒散王爺,多好!”
唰!
啪!
朱元璋一鞭子甩在了朱橘身邊的凳子上。
“少廢話,跟咱走!”
他喝令了一聲,而後朝著毛驤吩咐道,
“把那些人帶到乾清門外!”
“遵旨!”
……
日上三竿。
大臣們已然是等的焦躁不安了,但正主到現在依舊是沒有出現。
“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馬上就午時了,今天的活兒又要做不完了。”
“不知道啊……都這個時候了,吳王應該是不會來了吧?”
“難不成,是宮裡頭出了什麼事兒?”
“……”
大臣們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來的大肆議論,到現在各種猜測以及抱怨的聲音都冒了出來。
可當一道身影出現時,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朝會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砰!
朱元璋的目光如鷹隼一般掃過眾臣,而後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之上。
“完了……”
劉伯溫望著龍椅上的那個男人,嘴裡喃喃道。
好日子才沒過上幾天,朱皇帝又回來了!
他多麼希望,龍椅上坐著的是那個少年郎啊……
體驗過了朱橘當政的日子以後,再回到朱元璋的時代……實在是叫人心中難受啊!
而和他表情差不多的,還有不少人!
沒人想到,皇帝陛下竟然會以這樣一種形式回歸……太突兀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是否意味著……吳王所創造的那些‘新政’,任用的那些‘新人’,都將被推翻?
陛下這麼急急忙忙的重新執掌大權,又是否和坊間的傳言輿論有關?
一時間,大臣們心思各異。
而李善長和胡惟庸則是嘴角上揚。
果然!
那一招是有效的!這回……應該是把朱橘給擠兌下去了吧!
“都愣著乾什麼?”
朱元璋沉聲道,
“諸位卿家,久等了,開始朝會吧!”
隨著傳話太監一聲高亢的啼叫,群臣紛紛俯首下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回來了,這個山呼萬歲的環節就不能省卻了。、
不得不說,皇帝的回歸,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平身吧。”
朱元璋抬了抬手,而後朝著乾清門內瞧了一眼,皺眉道,
“老六!”
“你磨磨蹭蹭的乾什麼呢?過來站好!”
噠噠。
朱橘將袖子裡的果子吃乾抹淨,方才走了出來,走到朱元璋身邊,還剃了剃牙。
他的出現,讓胡惟庸的臉色驟然一僵,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
朱橘……依舊在!
唰!
劉伯溫等人也是抬起了頭,盯住了朱橘。
“有什麼要上奏的,上奏吧。”
朱元璋扶了扶頭,吩咐道。
然而,一聲令下,全場卻是鴉雀無聲。
“嗯?”
朱元璋皺眉道,
“今天,天下太平了?”
“一份奏本都沒有?”
聽到這話,李善長迅速出列。
“啟奏陛下。”
他沉聲道,
“按照監國的規劃,如今一切政事奏本都不再在大朝會上奏報,也不經由中書省中轉,而是直接轉遞內閣,由內閣進行處置。”
“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朱元璋輕輕撫須。
“早朝不上奏,那還開什麼早朝?還有什麼意義?”
他沉聲道,
“這樣吧,規矩改一改!”
聽到這話,眾大臣皆是看向朱元璋。
皇帝……終究還是要把吳王的規劃給推翻麼!
“軍情、急務,依舊是在早朝上奏報,無需經過內閣。”
朱元璋下旨道,
“特事需要特辦,若是什麼事兒都經過內閣,那效率就低了。”
聽到這話,眾臣皆驚。
胡惟庸和李善長更是瞳孔一縮!
皇帝這話的意思是……他認可了內閣的存在?!
這對於淮西黨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這幾天是監國執政,咱雖然躺在床上休養,但事兒都是知道的。”
朱元璋掃視了群臣一圈,淡然道,
“家事國事天下事,咱不敢不知啊。”
“監國的這個臨時內閣的製度,初心是好的,為的是提升朝廷的效率,就目前來看,運行的也還不錯,沒出什麼岔子。”
“咱向來務實!既然是好的製度,那咱就應該將其保留!”
“內閣的那七個人,站出來給咱瞧瞧。”
唰唰。
七人互相瞧了一眼,迅速出列。
“劉伯溫,如今你是內閣首輔了。”
朱元璋笑道,
“這首輔的位置坐著,滋味兒可還好?”
劉伯溫身形一緊。
“回陛下,微臣不知道滋味兒如何,隻知道應該儘心儘力的把政務處置好,為君上分憂。”
他拱了拱手,認真道。
朱元璋嗤笑一聲。
“你就愛跟咱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行了,這個位置,你倒也合適。”
老朱擺手道,
“繼續乾著吧!”
話音落下,他的目光便轉向宋濂、徐達、沐英三人。
對這三人,朱元璋隻是對了對眼神,略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最終,目光落在解開三人身上。
“咱還是第一次看到咱大明的狀元、榜眼、探花……嗯,瞧上去倒也都是一表人才,符合咱的設想。”
科舉的事兒,他是完全交給朱橘去乾了,所以也是到今天,老朱才真正看到幾人的真麵目。
“參見陛下。”
三人皆是跪伏下來I,心中忐忑。
到底是皇帝陛下啊!都不用怎麼說話,光是坐在那裡,都叫人心裡發寒!
聽說你們三人,得了功名之後還去逛了青樓?”
朱元璋忽的道,
“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作為大明的官員,要注意形象。”
三人:“!!!”
“陛下恕罪,我等一時糊塗,才……”
解開三人嚇了一跳,全都把腦袋磕在了地磚上。
“年少不要太輕狂,有才之人,往往放蕩不羈,但這樣的人,可以小用,不堪大用。”
朱元璋訓誡道,
“你們是大明朝第一次科舉的一甲前三名,是監國欽點的狀元、榜眼、探花。”
“咱對你們的期望,可不僅僅是小用之材。你們,要可堪大用!”
“如今在內閣行走,要多向前輩學習,這是你們這一生中最珍貴的經曆,趁此機會,好好打磨自身。”
“如若再有輕狂之舉,咱就要把你們打發到山溝溝裡去磨煉了,人教人教不會,那就隻能用事兒教人了!”
三人聞言,心神皆是一震。
“謹遵陛下教誨!”
砰砰砰又是一頓磕頭。
朱元璋抬了抬手,正色道:
“這幾日,咱淋了雨,身體略有幾分不適,特殊情況下,讓吳王擔任了監國一職,代咱執政。”
“總體來說,還算平穩,也有一些創新的地方,比如說這個臨時內閣的設立,還有他剛剛鼓搗出來的樞機處,咱倒是覺得,都有點意思。”
“大明,是一個新王朝!新王朝當有新氣象,依咱看來,也不必照抄前朝!幾百年前的老東西了,他未必就好!咱是要讓大明超越漢唐的,沒有革新,何來超越?”
“所以,咱絕不排斥革新!有好的革新,對大明發展有利的,對江山社稷有利的,咱也會啟用!”
眾臣聞言,終於恍然。
看來,陛下對於吳王這幾日的表現,是比較認可和滿意的!
“不過,咱聽說,因為吳王的一些革新,民間還產生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謠言。”
朱元璋忽的神色一冷,道,
“有說咱死了的,有說咱和太子都被軟禁了的。”
“嘖嘖……這謠言,可真敢編!膽子真是夠大!平時非議一下國事,咱也就不計較了,可現在,竟然都咒咱死了!”
“來啊!把這幾個謠言的始作俑者帶上來!”
毛驤應聲領命。
須臾間,七八個身穿囚服,模樣慘然的囚犯被帶了上來。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掛著極重的鐐銬和枷鎖。
雖然隻是編造了一些謠言,可誰叫他們編排的是皇帝?
給他們的待遇,自然是重刑犯的待遇!
看到這幾個人,胡惟庸的眉頭突突的跳了起來,他迅速低下頭去,不讓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跪下!”
“跪下!”
噗通!噗通!
八個重刑犯被按在了地上,此時此刻,他們皆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顯然,在毛驤的手底下,他們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就這八個,還有嗎?”
朱元璋沉著臉道,
“謠言能夠傳起來,可不是八個人就可以做到的。”
“其他傳播謠言的人呢?都抓了嗎?”
毛驤拱手應聲道:
“回陛下,這八個人屬於是謠言的根源,根據微臣的探查,最早就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之後,謠言才廣為傳播的。”
“至於傳播者,如果議論一番就算作傳播的話,那……整個應天可能有成千上萬人參與了此事,挨個抓肯定會有冤枉的,但要是挑著抓,卻又可能會有錯漏的。”
“人數眾多,微臣一時不好下手。”
這要是全抓起來,那估計監獄都裝不下了!
畢竟,謠言本身就是茶餘飯後,人們的一種談資,越是獵奇和刺激的,討論的人就越多,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頭百姓,誰也逃不了啊!
“父皇。”
朱橘道,
“法不責眾,對於謠言,兒臣認為隻需要把始作俑者抓起來重懲,便可起到威懾和警示的作用。”
“到時候再出個通報,向民眾宣說製造、散播謠言的懲罰手段,想來謠言自然止息。”
朱元璋微微頷首。
“嗬嗬,好吧……法不責眾。對於老百姓,咱一向是寬容的。”
他盯著麵前的八個人犯,冷聲道,
“你們可知,欺君之罪,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有幕後主使指使你們這麼做的,坦白說出,咱或許可以對你們從輕發落。”
“否則,你們就等著滅族吧!”
八個囚犯聽到這話,儘皆開始了鬼哭狼嚎!
“饒命,饒命啊陛下!”
“陛下饒命啊!”
一時間,一股難聞的味道在朝會現場彌漫開來,惹得眾大臣皆是紛紛捂住了口鼻。
“陛下,他們幾個失禁了……”
毛驤皺眉稟報道。
這幾個慫蛋,竟是頂不住壓力,屎尿橫流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可是滅九族的壓力啊,一般人誰頂得住?
“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