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不會打擾
F:我也想和你說話啊
栗夏在工位上托著臉,反手捂住嘴巴,笑就從眼睛裡跑出來。
你瞧瞧。
怎麼拒絕。
沒法拒絕。
栗夏心安理得地繼續著,放任自己沉溺在這飄渺但使人滿足的情緒價值裡。
很快,她每天入睡前便多了一項任務——
斬斷情絲。
倒不是那種肉麻的“你先掛”“哎呀你先掛”的戲碼,而是栗夏每每說了晚安,F總沉默半晌,說,“我這邊,法國的天還沒黑。”
“國內要十二點了,方導。”栗夏打著哈欠。
“國內時間真不懂事。”F說。
栗夏聽笑了:“時間這麼客觀的概念還有黑粉啊?怎麼才算懂事?”
“過得慢一點。”
栗夏在被窩裡抿出笑來。其實和F能夠通話的機會很少,他們的空閒時間像難拚的碎片,所以大多是打字聊天。機會難得,不想掛斷的心情栗夏自然也有,但她不說。
“時間確實過得好快。”她感歎。
“嗯,”F的聲音近在耳邊,“尤其是和你聊天之後,我覺得時間更快了點。還特意查了查是不是地球自轉速度變快了。”
“所以是地球的原因嗎?”
“不是,”F笑,“好像是我的原因。”
“啊?”
“大概是因為,你睡覺之後,我這邊還要延長好幾個小時才能過完這一天。於是這幾個小時,我都在期待明天。”F停頓半秒,聲音帶一絲無奈的淺笑,“對,所以才覺得時間過得快吧。”
栗夏聽出他的話中之意。
有人因你而產生對明天的期待,意義升格,她感到自己的心變得溫而軟,綿綿的,像靜水。
“你平時也這樣嗎?”栗夏問。
“什麼?”
“說一些含糊其辭的,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F又笑了:“我有嗎?”
“有的,”栗夏肯定道,“不過,我不喜歡對男人的話做閱讀理解,我喜歡明確的答案。”
“嗯?”
遊離在睡眠的邊緣,栗夏聲音輕悠悠的,卻不乏勇氣。她回問,“我想知道,你剛剛說的期待,是期待和我聊天,沒有和我聊天的時間都在想我,是這個意思嗎?”
“……”
F緘默不語。
沉默的幾秒裡,栗夏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剛要瀟灑略過,耳邊的人緩緩出聲:
“……是。”
“一定要說出來你才滿意?”
栗夏悶在被窩裡,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對啊,這個時代不流行含蓄,含蓄會錯過很多。”
她喜歡直白。就像無數解讀,整天整頁的曖昧文字,遠不如親耳聽到從他口中說的一個“是”。
F還想問什麼。
栗夏點到為止:“專心工作,方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