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大夫開的藥效果不錯,他起來又喝了一副,風寒便好得差不多了。雖說他身上依舊有些乏力,但想到自己終於離開了永興侯府,住到了淮王府,心情便無比暢快。
淮王府裡吃得好,睡得也好。
最重要的是沒人管著他,等淮王一死……
呸呸呸!
喻君酌及時打住了這個念頭。
雖然知道曆史多半會重演,但他心底並不盼著淮王戰死。
用過早飯後,劉管家拿了禮單給他看。如今淮王“重傷”遠在南境,明麵上喻君酌就是王府唯一的主人,這禮單之類的東西自然要給他過目。
“你收著吧,改天我得空再看。”喻君酌隨手翻著桌上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一份大紅的文書,問道:“這是什麼?”
“回王妃,這是您和王爺的婚書。”劉管家道。
喻君酌打開一看,就見那婚書上寫著他和另一個人的名字。
周遠洄。
原來淮王叫周遠洄啊?
喻君酌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心道這名字聽起來挺正常的,和外間傳聞的凶神惡煞不怎麼搭邊。
待劉管家把禮單和婚書拿去收好,喻君酌便去了院子裡,想曬會兒太陽。
不過他剛在廊下的藤椅上躺下,便看到廊柱後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偷偷觀察他。
“哎呀。”喻君酌忽然攥住一隻手,有些誇張地道:“好大一隻蟲子啊。”
“什麼蟲子?”廊柱後的小家夥聞言噠噠跑了過來,睜大眼睛問道:“我看看蟲子。”
喻君酌沒想到這小家夥這麼好騙,當即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周榕,父王都叫我榕兒。”
“榕兒。”喻君酌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我叫喻君酌。”
“我知道你,你是……你是父王的妻子,是我母妃。”
喻君酌一怔,對這稱呼很是不習慣。
他畢竟是個大男人,被一個孩子叫母妃,多少有些奇怪。
“要不,你還是叫我哥哥?”喻君酌與他打商量。
周榕皺著小眉頭想了想,感覺還是哥哥這個稱呼更方便,忙點了點頭。
“哥哥……你能抱抱我嗎?”周榕問。
“當然。”喻君酌一把將小家夥抱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
小周榕看起來不怕生,在喻君酌懷裡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很快就熟絡了起來。他將小腦袋埋在少年懷裡蹭了蹭,笑道:“哥哥,你好香啊,和他們都不一樣。”
“是麼?”喻君酌低頭嗅了嗅,確實聞到了一股香氣。
小周榕這話倒也沒錯,府中平日裡與他相熟的都是武人,沒有熏香的習慣,洗個澡也簡單粗暴。不像喻君酌,他雖是男子,但王府裡的小廝們對待他時,卻是實打實用了王妃的規格。
他的衣服都熏了香,沐浴時水裡都撒了花瓣,能不香嗎?
“父王平日裡都不抱我。”小周榕委屈道。
“你父王平日裡要打仗,所以沒空抱你。沒關係,以後哥哥抱你。”
喻君酌自幼在鄉下長大,身邊雖有人照顧,卻沒有親近的長輩疼惜。所以方才小家夥委屈巴巴說淮王不抱他時,喻君酌不由便有些心疼。
“真的嗎?”小周榕似是不敢相信。
“真的,往後我可以每天都抱你,還可以陪你玩,陪你畫蚯蚓。”
小周榕聽到蚯蚓二字,又有些惱。不過他窩在喻君酌懷裡,也生不起氣來,畢竟哥哥長得漂亮,身上又香香的,還願意陪他玩。
“哥哥,你不會走吧?”小家夥又問。
“不會的,除非將來你父王嫌棄我,把我休了另娶一個王妃。”
小周榕聞言連連擺手,小臉上表情十分嚴肅:“不會的,你長得好看,又這麼香,父王肯定會很喜歡你的。父王……父王肯定也喜歡抱著你。”
喻君酌聽了這話不由失笑。
但他轉念想到不久後淮王便會重傷不治,神色不由黯然。
不遠處的閣樓上。
周遠洄望著這一幕,將喻君酌那一瞬的黯然儘收眼底。
“去問問暗衛,方才他與榕兒說了什麼?”周遠洄道。
不多時,暗衛回稟道:“小公子問王妃將來會不會離開,王妃說不會,除非王爺休了他另娶。小公子便安慰王妃,說王妃生得好看,又……又很香,王爺肯定會天天抱著他睡覺。”
周遠洄聞言眸光微凜。
所以喻君酌是聽說自己會抱著他睡覺,才會黯然神傷?
看來自己猜得沒錯。
喻君酌心裡,果然裝著一個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