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著趁百官未到,先來同淮王說說話。”皇帝道。
喻君酌肚子都餓扁了,心說你倒是會挑時候,真是一點不管彆人死活啊。
小周榕這會兒睡醒了,搓了搓眼睛又跪到了喻君酌身邊。他聽到喻君酌肚子叫,不知從哪兒又找了塊糖出來,但當著皇帝的麵,喻君酌可不敢吃。
皇帝絮絮叨叨對著淮王棺木說了會兒話,最後走到了喻君酌麵前。
“喻少師,當初你嫁進淮王府是為了給淮王衝喜。如今……朕念你一片赤誠,特允你在淮王喪儀後恢複身份。從前的賞賜不予收回,但你可隨意嫁娶。”皇帝道。
喻君酌擰了擰眉,心道皇帝這當哥的可真行,弟弟屍骨未寒,就攛掇弟媳婦改嫁?和那個要照顧嫂嫂的成郡王真有一拚,不愧是親兄弟。
念及此,他甚至有點心疼淮王。
“多謝陛下,但臣不願離開淮王府。”
“哦?為何?”皇帝問他。
“臣要為淮王守寡。”
喻君酌一臉坦然地道。
皇帝一挑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未置可否。
一旁的成郡王則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自己先前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嫂嫂哪裡是薄情寡義,簡直就是情深義重!
靈堂後的暗室裡。
周遠洄麵色微沉,不發一言。
“聽到了吧?喻少師要為你守寡。”皇帝忍著笑道。
“很好笑嗎?”周遠洄瞥了他一眼。
“朕隻是沒想到,他對你竟這麼癡心一片。”皇帝看向周遠洄,眸光帶著玩味:“朕都要被王妃感動了。”
“他的癡心是為了素未謀麵的淮王,又不是為了我。”周遠洄道。
“有什麼區彆?”
“當然有。”
周遠洄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並未解釋。
皇帝見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朕今日特意早早過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麵。南紹求和的文書已經送到了禦書房,待你喪儀結束,朕便會批複。”
“打了這麼久,早該結束了。”周遠洄道。
“這都是你的功勞。”皇帝抬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拍,“淮郡昨日也傳來了消息,你要的所有船隻,預計可提前半個月完工。你挑幾個信得過的人提前過去,可以等著驗收了。”
周遠洄點了點頭,眸光卻時不時透過暗格看向靈堂。這暗室裡的暗格能看到靈堂,也能聽到那邊的聲音,但這邊的聲音卻傳不過去。
“看什麼呢?”皇帝問。
“有件事,想拜托陛下。”
皇帝見了他那神情,當即一臉緊張,總感覺他要提出什麼難辦的事情。
一刻鐘後,淮王府門口。
文武百官都早早來了王府準備吊唁淮王。
畢竟淮王殿下是殉國,且生前深得皇帝寵信,任誰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怠慢。可誰知他們到了王府門口,卻被皇帝帶來的羽林衛攔下了,說是陛下正在靈堂裡,讓百官稍待。
“連陛下都來了?”喻君齊今日也隨著永興侯和喻君泓一起來了淮王府。論理永興侯是臣子,論情永興侯是淮王的嶽父,是以今天他們一家不能缺席。
“淮王生前就得陛下寵信,陛下親自來一趟不奇怪。”喻君泓道。
“沒想到陛下比咱們來的還早。”喻君齊在外頭等得有些急躁,一直東張西望地:“哥,你說淮王薨了,三弟會不會被問罪啊?”
“他被問什麼罪?”喻君泓不解。
“他給淮王衝喜,卻把殿下衝死了……”
“閉嘴!”永興侯聞言差點一巴掌甩上去,“說話也不知道看看地方。”
“我壓著聲音呢。”喻君齊撇了撇嘴,看向大哥:“大哥,你說呢?”
喻君泓搖了搖頭,顯然不敢隨便揣測聖意。
“陛下進去了這麼久,不會真把三弟發落了吧?”喻君齊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暗自猜測,若喻君酌當真被皇帝遷怒,不知會被如何處置?
淮王都沒了,這淮王妃肯定當不成了吧?那赤金令應該也會收回去,還有少師之職……說不定喻君酌會被攆回永興侯府。
念及此,喻君齊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與此同時,淮王府飯廳。
喻君酌牽著小周榕,一臉拘束地站在飯桌前。
“坐下,吃飯。”皇帝道。
“這……不合規矩吧?”喻君酌小聲道。
“這是君命。”
“可是吊唁的人已經到了王府門口。”
“朕讓人攔下了,等你們吃完再讓人進來。”皇帝不由分說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們不吃,外頭的人就得一直候著。”
喻君酌聞言忙把小周榕抱到了椅子上,自己也跟著坐下了。
“今日是朕不會挑時候,忘了你們守靈守了一夜還餓著肚子呢。”皇帝一臉溫和地道:“趁熱吃吧,朕答應了淮王會好好照顧你們,若是讓你們餓了肚子,他該找朕算賬了。”
喻君酌:……
陛下這是受了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