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這淮王妃長得還挺俊,可惜了,年紀輕輕就守寡。”
“要我說守寡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淮王,那位修羅若真活著回來,王妃才有罪受呢。”
眾人說著又渲染了一番淮王的凶名,說他如何嗜血、凶殘還喜歡吃人,不僅吃人還愛吃活人,就喜歡一邊吃人一邊聽著被吃的人痛苦求饒。
“那位小公子是淮王的兒子嗎?”
“不是說淮王的兒子是和巫女生的怪物嗎?”
“真的怪物肯定不能放出來啊,萬一亂咬人咋辦?”
“也對,這八成是在外頭找了個孩子冒充的,你看他都不哭。”
人群中,永興侯府的二公子喻君齊聽著耳邊的議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但他看到抱著淮王靈牌的喻君酌時,神情不禁又有些憤憤。昨日本以為皇帝會將淮王的死遷怒與喻君酌,廢了對方這淮王妃的身份,誰知竟是無事發生。
不過淮王已死,淮王府很快就會沒落。
屆時他這位好弟弟再無依靠,空有王妃的身份又有何用?
念及此,喻君齊心裡總算平衡了一些。
送葬的隊伍走了近小半日才到皇陵。
幸好先帝在世時著人重新修了皇陵,否則淮王一死再修陵都來不及。
待司天監擬定的時辰一到,入葬儀程便開始了。喻君酌第一次經曆這些什麼都不懂,從頭到尾禮官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倒是沒出錯。
前頭的儀程走完,便由淮王親隨抬著棺木送入了墓穴。
喻君酌從未見過淮王,對男人的印象一半靠著想象,一半靠著外界那些傳聞。但這幾日看到規整肅穆的淮王親隨時,他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夫君忽然有了點實際的認識。
能親手培養出這般兒郎的人,定然是值得景仰的。
隻可惜,他無緣得見了。
從皇陵返回王府的路上,喻君酌險些沒撐住。
若非念著自己頂著個王妃的名頭不想給淮王丟人,他說不定半路就暈過去了。
劉管家的擔心沒錯,舊病未愈的人確實經不起折騰。
回到寢殿的那一刻,喻君酌恨不得直接撲到榻上,劉管家好說歹說,才讓他吃了點東西。吃完東西他想起來這幾日守靈都沒顧上沐浴,又讓人準備了熱水。
浴房中水汽氤氳。
喻君酌身體浸入熱水中後,意識也跟著有些飄忽。
連日的疲憊蜂擁而至,令他很想立刻睡去。但他怕睡著了會在浴池裡淹死,所以隻倚著池壁養了會兒神,待泡得身上鬆快了些便起身打算出來。
誰知他這麼一放鬆,身上半點力氣都無,雙腿一軟險些在池邊跌倒。好在有人眼疾手快,攬住他的腰將人一把撈在了懷裡。
“原州?”喻君酌嚇了一跳,“你何時來的,我怎麼沒聽到?”
“你進去之前,我就在。”周遠洄道。
進去之前就在,那豈不是把他都看光了?
不對,自己現在也沒穿衣服啊?
若是換了從前,喻君酌多半要矜持一下,但這會兒他實在沒力氣了。反正原州都淨身了,也不必在乎什麼男男大防,念及此他便放棄了掙紮,任由男人把自己抱到了屏風後的矮榻上。
“這兩日你跑哪兒去了?”
“暗處。”周遠洄拿著布巾幫他擦身體,少年有些彆扭,搶過布巾胡亂擦了擦而後蓋在了腿間。
“躺下。”周遠洄說。
“為什麼?”喻君酌不解。
男人並未解釋,而是拿著帕子去浸了熱水,擰乾蓋在了喻君酌眼睛上。喻君酌這兩日哭了太多,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浸了熱水的帕子敷在眼睛上,很舒服。
喻君酌就勢躺下,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時,他忽然感覺蓋在腿上的布巾被人掀起了一塊。不等他開口詢問,膝蓋上傳來了一點微熱的觸感,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掌沾了藥膏,在他膝蓋上輕輕揉開,動作溫柔又耐心。
膝蓋上初時有些酸痛,漸漸便舒服了。
“哎……”喻君酌忽然想到了什麼,拿開眼睛上的布巾瞥了一眼原州的手,發覺對方一隻手脫去了手套,但另一隻手上還戴著。
他心中好奇,便問:“你那隻手怎麼了?”
“有暗衛專屬的刺字,不能叫旁人看到。”周遠洄道。
“看到了會怎麼樣?”
“看到了,咱們兩個就必須死一個。”
喻君酌不知這話真假,卻也沒再問,將布巾蓋到眼睛上複又躺下:“能不能順便幫我捏捏彆的地方?今日腿都快走斷了。”
停留在他膝蓋上的手微微一頓,繼而開始揉捏他的小腿,緊接著是大腿……
或許是怕弄疼了他,或許是一隻手不好發力,周遠洄手上動作很輕,那架勢不像是在揉捏,倒像是在撓癢癢。撓著撓著,喻君酌竟真覺出癢來了,準確的說是麻癢……
那感覺像是長了腳似的,沿著他腿一路向上,最後在某個點交彙了。
“唔!”喻君酌身體忽然一僵,弓著腰翻了個身。
“怎麼了?”周遠洄問。
“唔,沒,沒事……”喻君酌扯過布巾胡亂蓋住自己,將腦袋埋在了榻上。
“頭疼?”
“彆,彆問了。”喻君酌悶聲道:“你淨身了,說了你也不懂。”
周遠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