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知道淮王會死,所以他一直在等著消息。如今淮王喪儀總算塵埃落定,接下來他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母親留給他的鋪子要去整改,雖說如今不缺錢了,但那畢竟是母親留下的念想,他不想辜負。當初朝他下手的人要查,若不揪出幕後之人,他這輩子都過不安穩。還有那些欺淩過他的人……
該從哪件事入手呢?
就在喻君酌萬般糾結之際,王府裡來了兩位客人,正是喻君泓和喻君齊。
那日靈堂裡兄弟三人倒是匆匆見過一麵,但並未說上話。說起來,他們上一次正式見麵,還是喻君酌嫁入淮王府之前。
這一彆,喻君酌已經從永興侯府那個無人在意的小公子,變成了淮王府的半個主人。
“你瘦了。”喻君泓語氣略帶心疼。
“我從前也不胖。”喻君酌道。
他如今看著憔碎,一是之前的病鬨的,二是喪儀累著了。若單說飯食,他在淮王府裡吃得可比永興侯府好了十倍不止,府裡現在好幾個廚子圍著他和周榕轉呢。
“我聽說陛下先前特意允你恢複身份?”喻君泓問。
“那大哥應該也聽說我拒絕了吧?”喻君酌道。
“你今年才十六歲,未來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總不能就這麼守在王府裡蹉跎一輩子吧?”喻君泓刻意放軟了語氣道:“我知道你心中敬佩淮王,先前衝喜是真心盼著他能平安,但如今淮王已經殉國了。”
一旁的周遠洄聞言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喻君酌來王府衝喜的原因。
“大哥,王爺頭七還沒過呢,你就來勸我改嫁?”喻君酌道。
“我……”喻君泓被弟弟這麼一問不禁有些訕訕:“我今日隻是來看看你,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怕你在淮王府裡過得不如意。”
“我最不如意的日子,已經過完了。”喻君酌說。
在鄉下無親無故的十六年,還能有比這更不如意的日子嗎?
還真有。
上一世回到京城後那一年,那才是他過得最辛苦的日子。所以這一次他哪怕在淮王府守一輩子寡,也好過回永興侯府。
“三弟,我和大哥是真記掛你,知道你在王府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一旁的喻君齊眼看大哥和喻君酌話不投機,急忙轉移了話題,“我今日來還有一事,五日後國子學的陳夫子會在蘭苑組織一場春日賞花會,屆時參加的俱是與咱們一般大的少年。如今春光正好,你也彆老在王府待著,不如一道去賞賞花?”
“王爺剛過世,我沒心情賞花。”喻君酌道。
“就是知道你心情不好,這才邀你同去嘛。”喻君齊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勸道:“這次不止是國子學的人,武訓營的少年也會去。屆時我可以多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喻君酌聽到武訓營這三個字,心中不由一動。
“是你在武訓營的朋友?”喻君酌問。
“對啊,我的朋友都可以介紹你認識。”
“那好吧。”
喻君酌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神情。
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他正琢磨該從哪件事做起,他家好二哥就找上了門。
上一世喻君酌在武訓營被人欺淩時,心中便覺得奇怪,好端端的營中那幾個少年為何反複欺辱他?直到衝喜前,喻君齊勸說他去武訓營,還告訴他那裡有幾個相熟的朋友,喻君酌才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難道他從前在武訓營遭受的一切,竟是拜他這位二哥所賜?
若當真如他所料,那這筆賬是該清算一下了。
“不是說沒心情賞花嗎?”待兩人走後,周遠洄沉聲問道。
“啊,突然又有心情了。”喻君酌心情似乎不錯。
“你確定是去賞花?”
“不是,我去找人。”
男人眸光微凜,想起了喻君齊提到的武訓營。
“找什麼人?”
“武訓營的幾個少年。”喻君酌並未刻意隱瞞。
誰知周遠洄聽了這話,周身立時裹上了一層冷意。
很好。
喻君酌在淮王府找不到人,竟直接將主意打到武訓營了。
一個不夠,還要找“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