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彆胡鬨,這確實是我三弟。”喻君齊忙道。
喻君酌垂眸並未做聲,這樣子落在旁人眼裡便像是在隱忍。
“啊,真是淮王妃啊,失敬失敬。”
“原來是君齊的弟弟啊,那就是自家兄弟了。”
“走,外頭風大,去花廳裡喝茶。”
三人一改方才的態度,將喻君酌請到了不遠處的花廳。許是他們刻意安排過,許是旁人更喜歡在院中賞花,這花廳裡竟是沒有外人在。
“不叫你彆進來。”進門前喻君酌低聲朝周遠洄道。
周遠洄在門口頓住,表情十分複雜,他不理解喻君酌為什麼硬要跟這幾個少年進去。倘若真是想來挑人,方才那個什麼晚也比這三塊料強吧?
還是說喻君酌有什麼特殊癖好?
他猛地想起了那日對方試衣服時問他的話。
“這身穿上會顯得我比較好欺負嗎?”
那日,喻君酌是這麼問他的。
周遠洄攥緊拳頭,指骨發出脆響,險些將手上遮蓋傷口的假皮崩開。
“三弟,先喝口茶,我去找找有沒有你愛吃的點心。”喻君齊說罷出了花廳。待他一走,廳中便隻剩喻君酌和另外三人。
“王妃怎麼不說話?”一人問道。
“我……”喻君酌垂著腦袋,擺出一副拘束畏縮的樣子。
三個少年一開始還有些顧忌,但見他一副隱忍怯懦的模樣,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說出的話也愈發無禮。他們出身勳貴,本就跋扈慣了,行事素來無所顧忌。
更何況如今淮王已“死”,這淮王妃早就失去了唯一的庇護。
“哎,你跟咱們說說,衝喜是怎麼衝的唄。”一人問道。
“就……也沒什麼……”喻君酌小聲道。
“大家都是男人,這有什麼扭捏的。”
“你今年才十六吧?懂那事兒嗎?”
門外。
耳力極佳的周遠洄眼底滿是冷意。
他沒想到這三個少年對喻君酌會有如此大的惡意,或者說,這惡意的根源是來自喻老二,三人不過是出麵咬人的狗罷了。
恰在此時,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
“殿下,您這都出來了,何必還悶悶不樂?”小廝道。
“王兄剛過了頭七,本王哪有賞花的心思?非要逼著我來!”不遠處那罵罵咧咧的人,正是成郡王。
周遠洄撿了一枚石子,驟然發力打在了成郡王身上,而後閃身躲到了廊柱後。
花廳內。
喻君酌依舊垂著腦袋,心裡卻在挑選著教訓這三人的法子。
裝了麻袋揍一頓?
還是打斷他們的手腳?
總不能割了舌頭吧……
“哎,我聽說人死了頭七會還魂,淮王頭七有沒有還魂來找你啊?”
“都說鬼魂會吸人陽氣,難怪王妃麵色這麼差呢。”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呢?”另一人說著不懂,卻發出了猥.瑣的笑聲。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喝:
“誰啊?誰偷襲本王?”
屋內幾人一怔,意識到成郡王在外頭,立刻收斂了幾分。
這時外頭傳來了喻君齊的聲音:
“王爺要不要進去喝口茶?”
“你誰啊,本王沒心情喝茶。”
成郡王語氣透著不耐煩,瞥了喻君齊一眼便走開了。
喻君酌聽著外頭的聲音,心底不由冷笑。原來他的好二哥一直沒有離開,就守在花廳外頭呢,還幫著支走了路過的成郡王。
那一刻他無比確信,他的二哥不是幫凶,而是主謀。
喻君酌忽然改主意了。
把人教訓一頓,怎能解了他心中鬱氣?
既然要算賬,就該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而且他不止要朝這三人討,還有他那位好二哥,也一並不能落下。
喻君酌覺得胃裡一陣翻湧,有點犯惡心。他起身朝著花廳外行去,卻被一個少年抬手攔住了。
“原州!”喻君酌喚道。
不等廳內眾人反應過來,男人閃身進來,嘎巴一聲擰斷了攔在喻君酌身前的那隻手。
“嗷嗷嗷!”被擰斷了手的人嗷嗷叫喚。
周遠洄還欲再教訓另外兩人,卻被喻君酌一把攔住了。
“沒事,他們跟我鬨著玩呢。”喻君酌道。
周遠洄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最後卻被喻君酌推著離開了花廳。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周遠洄理解不了喻君酌為何要這般隱忍,他憋了一肚子火,連人也不等,大步朝著外院的方向行去。
“原州……”喻君酌胃裡越發難受,腦袋也有些暈:“等等我!”
周遠洄似是氣急了,步子越邁越快,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哎呀!”
直到喻君酌半真半假地跌了一跤,男人才終於停下。
周遠洄立在原地等了片刻,見少年蹲在地上並未起身,隻得走回去伸手扶起人。這時他才發覺,喻君酌額頭沁著冷汗,麵色帶著過分的蒼白。
“他們喂你吃了什麼東西?”周遠洄一驚。
“沒有。”喻君酌朝他一笑:“沒力氣了,你扶我走。”
周遠洄無奈歎了口氣,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彆,被人看到不好。”
“你現在叫周酌,沒人認識你。”
喻君酌一想也是,索性不再掙紮,扯過衣袖蓋在自己臉上,乖乖讓周遠洄抱著出了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