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正伸著手給醫生檢查,另一隻手緊緊摳著沙發。
趙醫生捏捏他的手,溫聲問:“這疼嗎?”
葉滿點點頭,揪著沙發的手攥得更緊。
趙醫生:“沒事哈,問題不大,有點骨折,我給你治一下就好了,對了,你跟徐先生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
葉滿弱弱道:“沒,就見過兩麵。”
趙醫生繼續輕鬆調侃:“我可不信,才見過兩麵你一受傷就著急忙慌把我找來?我可不是一般的醫生,咱那也是槍林彈雨走來的,一路從南美跟徐先生跟到赤道,軍醫知道不?”
徐槐庭眼看著小瞎子慢慢放鬆了警惕,被趙醫生描述的內容吸引住了注意力,一臉單純認真的搖頭:“短劇上聽——”
手腕哢噠一聲。
趙醫生瞬間恢複冷漠:“行了,等會打個石膏,傷筋動骨一百天,拆石膏前彆用這隻手拎東西,沒事了。”
葉滿迷茫呆滯地睜著眼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剛才好像疼了一下,但是沒來得及喊就結束了,現在再喊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他抿了抿唇。
一看他這委屈表情,陳秘書立馬看了看四周,想找找有沒有糖,他三大爺的大兒子的小女兒被騙到醫院打疫苗就這表情。
徐槐庭也以為他要哭了。
他分明看見葉滿眼眶紅了。
但葉滿沒有哭。
葉滿很認真的配合著醫生的動作,乖巧道:“謝謝醫生,麻煩你了。”
剛才哭得跟什麼似的,這會該他哭,他又不哭了。
骨折拔伸牽引複位,能讓一個大漢疼得鬼哭狼嚎,葉滿卻就那樣輕描淡寫,仿佛無事發生一樣過去了,沒喊沒叫,眼淚也沒掉。
打完石膏,葉滿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
除了手,身上也疼,肚子之前被撞那一下也開始隱隱作痛。
他在腦海裡懨懨地把係統不在時發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統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停!手!手彆亂動!」
係統顧不上劇情的問題了,它一個沒盯住,葉滿就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天知道它一回來看到葉滿的慘狀心臟都停了一秒。
葉滿卻根本不在乎傷不傷的,還在跟他打商量:「我可以彌補這次的失誤。」
係統提心掉膽盯著他:「你惡毒炮灰人設都崩了,彆說劇情了!你先彆想那麼多,先老實把傷養好再說,你就不知道疼麼,還想著搞事!」
哪有惡毒炮灰找主角茬還能找錯人的!
葉滿低了低頭。
疼的。怎麼不疼呢。
可是任務還沒有做完,他錢還沒拿到手。
葉滿重新抬起頭,認真說:「沒有崩,我能挽回。」
係統:「?」
“徐先生,”安靜的房間裡響起葉滿平靜的聲音,“我私下欺負池玨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彆人?”
“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拆散孟曜和池玨。”
葉滿一板一眼的說:“你那樣強行逼他們分手,到最後隻會讓他們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難舍難分,這樣是不行的,但我有辦法。”
徐槐庭看著眼前認真跟他談判的少年,沒問他什麼辦法,而是問:“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想要什麼。”
他要挽回自己惡毒炮灰的人設,要做好係統任務,拿到係統給的錢。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不,靠演的,太難了。
亦真亦假才最難分辨。
葉滿閉了下眼睛,再睜眼,單純可憐都不見了。
少年陰鬱地耷拉著眉眼,慘白的唇揚起一抹透著哀怨森然味道的弧度。
他像是被一場充滿泥土和黴菌味道的大雨兜頭淋下來,明明渾身乾爽,卻無端讓人覺得有濕漉漉的水從他頭發上成股擰落,那水打在他的眉骨上,單薄的眼皮上,又從鼻尖滾落到領口裡。
那雙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一旦他靜靜地不說話,就會顯得更陰沉幽暗。
“我要搶走池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也要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他歪了歪腦袋,惡劣暢快的笑,“孟少是他最大的依仗,要毀掉池玨,就不能讓孟曜一直在他身邊,徐先生,我們目的一致,不是嗎?”
你要問他池玨過得不好,他能獲得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葉滿回答,“對不起哦,徐先生,我這人就是單純心思歹毒,見不得池玨好,沒彆的。”
他不需要做什麼,隻要把自己真實的一麵不加掩飾地暴露出來,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惡毒炮灰立在眼前了。
陳秘書歎為觀止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眨眼變了副麵孔。
之前的樣子果然都是裝的,還真讓先生說中了,池小少爺還真是個心思深沉的人!
徐槐庭的視線從葉滿的臉,移到打了石膏的手,最後看向他的眼睛,嗤地笑出聲。
“那你現在歹毒一個給我看看。”
啊?
安靜了兩秒,係統聽見了葉滿哽咽的聲音。
「他不講理。」
「怎麼還帶臨場加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