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第一次喝酒。”海瑟薇的臉色竟是微微有些發燙，但好在本就有沐浴之後的暈紅遮掩，倒也不算太明顯，“我喝酒應該是不斷片兒的，你說的，我大概都能記得。”
“說起來，沈晨，也謝謝你那杯蜂蜜水，你調的濃淡很不錯。”倏而，海瑟薇偏過了頭，對沈晨微微笑道。
沈晨原本是在玩手機的——自從盯著人家看了一會兒緩過神之後，他就很自覺地玩手機去了，也是為了避免尷尬。畢竟嘛，人家神仙姐姐認識的是林啟，又不是他，他沒事湊什麼熱鬨。
不過 ，人家忽然提到他，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了。沈晨放下手機，看向海瑟薇，那微微一笑的風情，卻是讓他很可恥地呆滯了片刻。不過這次，他倒是很快回過神來，微笑著回應道：“主要是我自己比較喜歡喝蜂蜜，所以冰箱裡還留了半罐，不然可能就要用鹽水勉強當醒酒湯了。”
“話說，你不會是經常給林啟調醒酒湯吧？”海瑟薇看了看沈晨，又看了看林啟，語氣忽然就變得促狹了起來。那微妙的笑容，似乎用網絡語言應該叫做——姨母笑？
“停——你那是什麼表情？”林啟豎掌推了出去，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隻是覺得，沈晨應該不太喜歡喝酒吧。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滴酒未沾，但是他很自然地就去調醒酒湯，應該不是簡單幾次就能有的習慣，我說的沒錯吧？”海瑟薇目光流轉於二人之間，神色微妙。
沈晨滿頭黑線，讓林啟解釋去吧，他懶得說什麼了，直接低頭玩手機。
“你記得還真清楚……”林啟撫額，“隨你怎麼想吧。”
沈晨聞言，心中頓時無語，還想等你給人家一個解釋的，結果你也懶得解釋，真是辜負了我對你殷切的期望啊！
“不調侃你了。”海瑟薇輕輕笑了兩聲，走近了些許，道，“茶幾上的麵包是買給我的嗎？那我不客氣了。”
“當然，您請自便。”林啟聳了聳肩，說道。
海瑟薇坐在了沙發的一角，攏了攏頭發 ，翻看起了袋子裡的麵包和蛋糕，似乎在挑著該吃什麼。而在此期間，她還很隨意地說道：“我哥哥找過你們了吧。”
“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林啟倒是沒被套路到，很自然地回答道，臉上還帶著幾分疑惑之色。
海瑟薇偏過頭來看著林啟，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我剛剛那句話是陳述句。”
林啟頓時就沒話說了。沈晨心中也是微凜，但依然是默不作聲，假裝沒聽見，繼續玩著自己的手機。
“我知道，我哥哥很聰明，但是那個笨蛋，同時也很喜歡自作聰明。他最後肯定還和你們說了，不要告訴我他曾來過，對吧？”海瑟薇撕開了一個麵包的包裝，揪下一小塊，細嚼慢咽吃下去之後才繼續說道，“我還沒那麼自信，真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溜出來。自然是有人暗中幫忙的，而幫忙的人是誰，那就不言而喻了。而且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很擔心我，一直跟著我，倒也不算什麼很令人意外的事。”
“不然你以為，我真的會去酒吧裡自毀清白？”海瑟薇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啟一眼，又揪下一小塊麵包吃下，“我還沒那麼下賤，我知道他在我身後，所以我可以什麼都不用怕。”
林啟微微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很驚訝？你覺得這種事，我就該一直瞞著，直到這個秘密被發現的那一天？”海瑟薇淡淡地說道，“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好遮掩的。也許這的確不是能被理解和支持的感情，但我不在乎彆人的眼光，我隻在乎，他的看法。但是，很顯然的，他逃避了，他用一場婚姻告訴了我他的答案，那我……我還能怎麼辦？他逃避了，所以，我沒辦法，我也隻好逃避。”
此話說完，又是一番長久的沉默。林啟看著海瑟薇，苦笑著不說話，沈晨則是握著手機仍然一副玩手機的模樣，但手機已經黑屏有一段時間了。海瑟薇，則是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麵包，絕美如畫的嬌顏儘是平淡之色，可是二人都能看見，那眼瞳裡浮起的淺淺水霧。
她在哭。
“神仙姐姐，你……”林啟似乎是想勸解她，剛說了一聲，便被她打斷了——
“我不會放棄的。”
堅定的聲音，帶了幾分倔強與不屈，細聽之下，又似乎帶著淡淡的顫音。那是一個女孩最後淺吟低唱的獨白，是不顧天下之人反對目光的回敬，是哪怕傾儘一切也要達成目標的決絕！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仿佛是蘊藏著萬千情愫，震撼人心，而又惹人哀憐。
一時間，是什麼在心中破碎成塵、散落四方？又是什麼，將萬千的幻夢碎片，凝成一朵裝載希望的黎明之花？即便希望微渺，可那依然真實存在，在不知通向何處的道路上，予人淺淺的暖慰。
沒有人知道，女孩真正的心。
多年之後，她依是巧笑倩兮，說出一句“我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