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說自己已經死了。
莫赫並不放在心上。
這個男人的話倒也不至於不能夠相信,畢竟在莫赫的映象中,這個男人不屑於撒謊,但是話說回來,人是會變的,就像是那年勇者十八歲,討伐自己的時候,仿佛世界都在他的手中。
那時候光是看到的對方的雙眼,莫赫都會有“好像輸給這樣的人也不冤枉”。
而現在,多羅的眼神是如此的渾濁,說是飽經世事滄桑已經是誇讚,如果要客觀的評價,那就完全是一個醉生夢死之人。
如果當年告訴自己這個人是自己的對手,那恐怕莫赫隻會覺得羞恥,自己竟然被這種爛人所擊敗……不如找個地方自殺來得痛快。
她不是不知道勇者多羅身上發生了什麼。
從當下這個身份能夠打聽到的情報是,這位勇者大人在擊敗了魔王之後,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試圖強行占有原勇者小隊的成員當中的牧師,也就是所謂“白之教會”的聖女,事情敗露,教會對這個家夥施加了“詛咒”。額……好吧,教會稱之為“神罰”。
隨後是中央王國的公主殿下願意相信這位勇者,結果勇者大人卻並沒有擔得起這份信任,最終是中央王國的“新勇者”挑戰“阿·戈多拉”。將這個男人的右手手筋挑斷,這個男人狼狽的逃走,從此不知所蹤。
這個消息一定不真實,但已經是作為“莫赫”的少女能夠打探到的全部。她知道事情絕對不那麼簡單,從魔王的角度上來看,這位“勇者”恐怕是被人有心設計了。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要說勇者阿·戈多拉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太過於相信身邊的人,對應的,這或許也是他的優點,倘若不是他毫無保留的信任,昔日自己的手下也不會叛逃到勇者那邊去,就像是看守自己左手的那隻吸血鬼……
莫赫現在想起來對方和眼前的勇者見了一麵之後立刻叛變,然後在自己親自出手的時候為勇者擋刀的畫麵就覺得腦子裡麵血壓一汩汩的往上冒。
她連忙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彆一會兒腦溢血死了那可太搞笑了,要重新長大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看著眼前仿佛陷入了熟睡當中的男人,莫赫最終歎了一口氣,她艱難的把這個男人扛起來。對方的胡茬也沒有怎麼修剪,刮到了莫赫的臉,讓她非常嫌棄。
總不能讓他一直在店裡待著,到時候老板扣自己工資……
莫赫把這個男人抗回了自己的家裡。
昔日,在自己被拆分的時候,她就意味著勇者是打算對自己趕儘殺絕,所以靈魂逃走,重新降生,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隻是一個嬰兒,靈魂要適應全新的軀體也需要漫長的過程。
直到前些時間,自己才總算是徹底支配了這個身體。
應該說,這個身體實在是沒有什麼天賦和才能。她覺得這或許是教會的詛咒,她轉生的對象境遇是如此的糟糕,在七歲的時候父母就已經全部死掉——倘若她不是昔日的魔王,多少可以滲透一些力量出來,恐怕早就被人賣去當奴隸了。
如今恢複了些許可以使用的力量,她決定去重新得到自己的左手。
可是一個月前勇者大人來到了這裡。
今天算是深入的和他談了一下——
該怎麼辦呢?
反正弄死勇者這個選項並不存在,莫赫在考慮隱蔽的把消息傳出去的選項,畢竟她知道,很多人都很“關心”勇者大人的情況,他活著恐怕有些人睡覺都不踏實。
然而這實在是糟糕的選項。畢竟自己弄不死勇者,而勇者可以弄死自己,而且這一次靈魂能不能逃走還真不好說。
最理想的情況是這位勇者大人願意幫助自己。
可是對方拒絕了自己的提案。
要不想辦法趕他走?至少他不要妨礙自己……
莫赫看著那陷入睡熟的勇者,她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睡了。歎了一口氣。
打來熱水,用毛巾稍微給對方擦了擦。要不然對方身上的酒氣實在是太重了。搞得自己家裡都是這個味道。
話說這個人的裝備呢?
勇者之劍呢?
在脫對方衣服的時候,莫赫發現這些都是便宜貨,要知道昔日切割自己的是號稱“神賜之劍”的“烈日與光明之劍”。身上的鎧甲也是“守護與永恒之鎧”。
不是說逃走了嗎?總不能裝備脫了逃走吧?
……
看著對方滿身的酒氣,莫赫突然覺得對方該不會是把這些裝備賣了換酒喝了吧?
唉!
勉強給對方收拾了一下之後,莫赫又看到丟在地上的衣服,索性把衣服也洗了,實際上,魔王大人稍微有些潔癖。她過去的魔王城都是非常乾淨整潔的。現在沒有仆人給自己做這些事情,也隻能自己親手來了。
把衣服洗了晾起來,她總算是感覺好了不少。
“收留你一晚上,我不知道你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但如果你覺得這算是一個恩情的話,就老老實實的換個地方,怎麼樣?”
說完,她也不管多羅是不是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倒在床上就開始睡覺。
至於多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