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平等人奔襲一段之後,戰馬再無後繼之力,眾人隻得棄了馬匹。荒涼的沙漠裡,一望無際,他們很難躲藏,加上棄了馬匹,很快那些羯羅人又追了上來。
許是貓戲老鼠的心態再次發作,又或許是不想再承受任何的損失,他們遠遠的吊著,始終和齊州平等人保持著一個衝鋒的距離。
作為隊伍的主心骨齊州平麵色蒼白,嘴唇哆嗦著,額頭上也不停的冒著冷汗,但他仍舊強忍著不適走在隊伍的最前列。
在齊州平的身後,李素發覺了他的異常,但仍舊默默的挪動著步子。這些兵卒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這些羯羅人的窮追不舍讓他有些絕望。
或許一開始他就應該逃走……
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就這樣,眾人憑借頑強的意誌一步挨一步的又走出了幾裡地。
身後那些羯羅人也有些焦躁了,不停的射出弓箭作為試探。這些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的兵卒再無抵抗之力,中箭的人無力的倒下……
接連幾波箭雨,帶走了五條鮮活的生命。羯羅人也終於放心的打馬衝鋒,想要收割屬於他們的功勞。
就在此刻,天際暗沉了下來,遠處響起隆隆的馬蹄聲,黃沙遮蔽下,一道黑線由遠及近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無數黑甲騎卒揚著大旗悶聲揮動著馬鞭,迅速接近,迎風舒展的黑色大旗上龍飛鳳舞的紅色齊字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張狂而又血腥。
鄭熙真仔細辨認了一下大旗上的字,內心一驚,焦急喊道:“快,砍下他們的腦袋走!”即便是如此危險的境地,他依然不想放過追逐了一夜的老鼠。
他奮力的揮動著馬鞭,接近著齊州平一乾潰兵。
可原本一個衝鋒的距離,此刻卻好像是一道天塹橫亙在他們的麵前,可望而又不可及,讓人難以逾越……
隆隆的馬蹄聲也喚起了齊州平一乾人的求生意誌,他們緊緊的抿著嘴唇,咬牙調動體內為數不多的力氣,奮力的朝著黑甲騎卒的方向狂奔。
遮天蔽日的箭雨落下,頃刻射殺了十多個羯羅騎卒,最前邊的鄭熙真咬牙揮動彎刀撥開紛亂的箭矢,他的眸子猩紅,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奮力狂奔的功勳。
……
邊關大營。
“每年百兩的俸祿就養出你們這些廢物?!!”
“都特麼給給老子滾!”
中軍大帳裡再次傳出氣急敗壞的怒喝。
幾個軍營裡的醫師麵色漲紅,狼狽的從中軍大帳裡走了出來。這已經是第三批了。
打散羯羅騎卒之後,一直強撐著的齊州平登時昏迷了。
從羯羅營地突圍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受傷了,可是當時情況危機,並沒有進行任何的救治措施,而他本人也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沒有察覺到。
直至到了黃風穀。
可當時羯羅人窮追不舍,出穀一戰因為其動作幅度太大,又導致了傷口崩裂。接下來的一晚上都是他憑借頑強的信念強撐著,直至黑甲騎卒的救援到來……
一連三波醫師都對已經陷入昏迷的齊州平束手無策,用他們的話來說,“已經傷及根本,無力回天了。”
床榻上,齊州平形容枯槁,呼吸微弱,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腹部的傷口儘管已經做了處理,可仍舊滲出大量的鮮血,纏繞的白色布帛已經被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齊胤坐在床榻邊上拉著他的一隻手,通紅的虎目裡淚光閃爍,他的嘴唇囁喏著想要說些什麼,可又怕驚擾了齊州平。
過了一會,大帳外嘈雜了起來。
“都特麼亂什麼亂?”
齊胤憤怒的低吼。
此刻他的心緒已經亂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