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李素又取過針,在燈火上炙烤了一番,直接縫合傷口。宛若縫衣服一般的施為,歪歪斜斜的針腳刺激著所有人的心臟。
大帳裡越發喧囂,就連一旁的齊胤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李素沒有解釋,專心致誌的做著縫合的工作。
又過了許久,李素拿起金瘡藥細細的聞了一陣。
都是上好的良藥,不是什麼石灰摻雜的東西。
他將其均勻的塗抹在縫合好的傷口上,然後又用新的布帛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金瘡藥的效果不一定能夠消炎,但是在這個時代想來也沒有抗生素之類的東西,隻能祈禱傷口不發炎了。
“這就行了?”齊胤出聲問道。
“還差最後一步。”
“不出意外,三天之內齊將軍就可以蘇醒。一個月之後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李素回答。
那些醫師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如果此刻不是在中軍大帳他們早就破口大罵了。哪有人處理傷口像是縫衣服一樣的?傷者失血過多的情況他們也曾碰見多次,不過基本都被他們宣判了死刑。當然也有傷者憑借自己頑強意誌存活下來的,不過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可稱萬一了。
齊胤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那些醫師,眉頭又皺了起來,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請那些兵卒進來吧。”
話音剛落,帳外等候的十個兵卒魚貫而入。
李素取了一枚銀針,在齊州平的中指上刺了一下,擠出一滴鮮血滴在裝滿水的碗裡。
然後又從第一個士卒開始如法炮製。
很快,桌案上放置了十個裝滿水的茶碗。
“這小子搞滴血認親呢?”
“還是當著人家爹的麵兒?”
看著李素的操作,這些醫師的腦子裡不由得都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把目光都投向了一旁的齊胤身上。
饒是齊胤已經做主了準備,此刻麵皮也有些發燒,內心升起更加強烈的荒誕之感。
不過李素並沒有進行解釋,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桌案上的十個茶碗。
現在的條件不允許辨認血型,他就隻能用這樣老土的辦法尋找相似的血型。
過了一會,十個茶碗裡有兩個鮮血相融了。
李素找出對應的兩個士卒,然後再以兩人的鮮血為母本再次重複取幾個士卒的鮮血與之相融。
最後,兩人的鮮血樣本都符合李素的要求。
這樣的法子也有一定的危險,因為不能清晰的辨彆血型,以上的操作也不過是減小了風險,可是仍然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他隻能賭一把!
李素深吸一口氣,然後仔細的找到了士卒和齊州平手臂上血管的位置,用銀針刺破,然後毫不猶豫的將用一根連接好鵝毛管的羊腸衣分彆插在兩人的血管上。
處理好的羊腸衣堅韌而透亮,朦朧中可以看到血液從那個士卒的身上流向齊州平。
隨著血液流進齊州平的體內,他的氣息慢慢變得悠長起來,一個頭發花白的醫師急忙將手搭在了齊州平的另一隻手腕上。
醫師眼睛越來越亮,嘴唇也不自覺的翁動,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采。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床榻以及那個少年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