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群衝灘算得稀罕事，但也沒那麼稀罕，世界各地時常會有，有時候連上新聞的價值都沒有。/br隻是誰讓現在超凡事件頻發呢，這多少也算是一種異常了，基地的參謀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彙總成檔案，提交到非調局那厚厚的待驗明檔案當中去，再根據輕重緩急劃分，或許半個月後會有個特工抱著帶薪旅遊的心態來逛一圈，寫份沒什麼意義的報告，再哪裡來的回哪裡去。/br更有可能是認為這事跟超凡沒有半毛錢關係，擱置一旁。/br卡伊在不知不覺間，心態發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br在他知道且使用了那些知識後，他將再也回不去了。/br卡伊在魚潮中撿起了一條小魚，他不知道這是條什麼魚，但他好像能聽到，這條魚在跟他說話。/br“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br“讓我成為你的伴隨者！”/br“我們一起效忠於偉大的亙古者！”/br這是儀式的第二部分。/br如果喚來的魚群有能夠對話的魚兒，那隻要吞下，就能成為崇拜者當中的長老。/br卡伊露出貪婪的神色，像是嗦麵條一樣，將魚兒一口吞咽進了喉嚨。/br“惹，你是真餓了。”一旁撿魚的本地人皺著眉頭道。/br卡伊沒有管那人。/br沿著海灘繼續走，遠離吸引了小半個城市的魚潮，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他靠著岩石，雙手捂住肚子，鼓著腮，麵色極其怪異。/br不一會，他突然張開了嘴巴，一點點，一點點，不斷張大、張大，慢慢的，一個巨大的不斷開合的魚嘴幾乎占據了卡伊儘力裂開的嘴巴。/br越來越大，越來越大！/br卡伊的嘴角開始開裂，而他眼神卻越發的興奮、狂熱！/br魚頭已經出現，詭異的魚眼珠子四處打量，好像裡麵寄宿了一個好奇的靈魂。/br“嘔——”/br噗噠。/br一條近一米長，十幾厘米寬的大魚就這麼被他噴吐而出，安靜地躺在沙地上，不斷張嘴呼吸，眼珠子盯著卡伊。/br卡伊用手對著自己下巴一抬。/br哢嚓一聲，剛剛脫臼的下巴恢複了原樣，就連嘴角的血痕，也漸漸消失不見。/br“彆急，彆急，他們必定拒絕不了你的鮮美。”/br將魚抱起，卡伊帶著笑容，向酒吧走去。/br“喔喔喔，看看是誰，卡伊你哪裡搞來這麼大條魚的！”/br“聽說海灘有好多魚衝上岸，是不是撿來的？”/br“我就說肯定不是釣的！”/br此時的酒吧已經被阿美基地的人所占據，其中不少熟麵孔看到條大魚都會來說兩句。/br找到凱文坐著的桌台，卡伊一把將魚拍了上去。/br“厚裡泄！”正和旁邊妹子聊得開心的凱文差點就火了。/br明明搞著曖昧，就差約時間了，突然一個魚頭甩過來對著自己，興致都被搞沒了一半。/br“卡伊你發什麼瘋！”凱文抱怨道。/br“這條魚，可是人間美味，錯過了，我怕你恨我一輩子。”/br卡伊拍拍桌上的魚，篤定的話讓旁邊不少人起了興趣。/br“所以呢？難道你是叫我抱著魚頭啃嗎？”凱文還是不理解。/br“不用。”卡伊從口袋拿出折疊刀，在魚身上片了兩下，一塊薄而晶瑩的生魚片就這麼出現在他的刀尖。/br“吃吧，我保證，這是你吃過最美味的東西。”卡伊蠱惑道。/br“就這麼吃？沒有芥末之類的東西？”/br凱文麵有難色，他都認不出這是條什麼魚，雖然長得不怪，反而有點尋常過頭了。/br卡伊聞言，也不強求，轉向圍觀群眾。/br“哪位敢吃！”/br這麼一問，立即有人高喊“我來”走出，隨手捏起那魚片，看了眼桌上還在張嘴呼吸的魚，一口吃下。/br瞬間，他的眼睛好像在發光。/br“這是什麼神奇的味道。”/br他死死盯著那條魚，好像在強忍著抱上去就咬的衝動。/br“我不信，伱肯定是卡伊請來的托，快讓我也嘗一片。”/br人群開始起哄。/br卡伊笑容越發燦爛。/br刀光在魚的眼珠底下閃爍，它的**被一片片分離。/br然而，它卻似乎感受不到絲毫的苦痛，眼神中，甚至能從魚目中看出越來越濃的喜悅。/br哢嚓。/br它的眼珠子被扣了出來，已經嘗了一片的凱文極其珍貴地將其吸溜入口中，仔細感受著這不屬於人間的美味，然後再度擠回人群，想要再搶一片，哪怕一口也好。/br以卡伊為中心，四周人頭洶湧。/br隻要嘗過一口的，無不爭搶著那鮮美得不可思議的魚肉。/br很快，魚就剩下一堆殘骸。/br就連每一根骨頭都被人細細舔過。/br“太美味了！”/br“我想起了媽媽，嗚嗚嗚。”/br“真希望以後也能吃到啊。”/br他們絲毫不覺得這麼多人搶這一條魚很奇怪。/br沒有吃到的人都在好奇味道。/br而吃過的人無不深深回味。/br有點不對，但又說不清哪裡不對。/br卡伊笑著摸著肚子，那是那條伴隨者發揮著作用，乾擾了他們的正常認知。/br今天，卡伊成了他們之中的大明星，都想知道這樣的魚，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吃到。/br“很快就有了，很快的。”/br卡伊回應著眾人，感受著那不斷而來的反饋，目光真誠。/br一群人在酒吧廝混到了晚上，卡伊被灌了不知多少酒，也沒有一點醉的模樣。/br最後還是他扶著幾乎不省人事的凱文登上了船，一同返回基地。/br“水，水！”/br睡夢中，凱文被驚醒，強烈的口渴讓他起床就往飲水機跑。/br隻是等他到了飲水處，發現不止他一個。/br“奇怪，大家都這麼渴的嗎？”/br狠狠喝光一瓶水，稍稍緩過來的凱文疑惑道。/br“可能是酒喝多了，叫你不要喝那麼多。”/br卡伊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還穿著一身泳褲。/br“卡伊，你去乾嘛了？”凱文很快將口渴這事拋過，好奇起卡伊這一身。/br“遊泳，我發現每天一早起來遊一圈，會很舒服。”卡伊笑容神秘，“我想，你們也很快會愛上遊泳的。”/br凱文搖搖頭，他們每天的訓練就有遊泳，乾嘛要特意天沒亮就跑去遊。/br卡伊沒有多說，他相信，不用多久，對方也會像他一樣，渴飲海水。/br一天的訓練和任務結束，卡伊又不知從哪裡提來兩條昨天一樣的魚。/br一時間，人們有些轟動，都想要分一片魚生。/br惹得食堂無比熱鬨。/br“他們乾嘛？”/br“說是要吃魚生。”/br“那玩意有這麼好吃嗎？”/br“不知道，不如試試？”/br“要試你試，我吃漢堡。”/br一些人因為好奇加入其中，每每遇到新人，卡伊都會滿臉笑容地割下一塊大的給他們。/br而後者們，吃過，便再難忘卻，隻要一想起，心就癢得難受。/br隨著日子過去，吃過魚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癡迷，就連廚師吃過之後，都幾乎吃不下自己做的東西了，就每天等著卡伊的生魚宴。/br卡伊也從一開始的一條，兩條，到了現在的十條八條。/br儘管如此，對於這個千餘人的基地而言，依舊是杯水車薪。/br辦公室，參謀一邊回味著那魚肉的鮮美，一邊如尋常般在彙報下方寫道：一切無異常。/br隻是每天早上，醒來喝水的人越來越多了。/br有些人等不及，也學著卡伊去遊泳，然後偷偷摸摸地喝海水。/br神奇的是，原來海水竟然這麼好喝。/br這天，凱文醒得比尋常要早。/br口渴難耐的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br他隻好起床，踢踏著拖鞋，走到飲水室。/br隻是伴隨者接近，他好像聽到了外麵有什麼聲音。/br他放慢腳步，踮起腳尖，輕輕靠近過去。/br隻見，在皎潔的月色下，一條碩大的魚，從卡伊那不似人嘴的大口吐出，一條、兩條./br這段時間吃的魚，難道都是這麼來的？！/br他驚駭萬分，手中的杯都掉落在了地上。/br哐當。/br卡伊轉過了頭，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凱文看清楚了，那不是人類的麵孔，而是一張仿佛帶著魚眼、魚嘴和魚鰓的怪異麵龐。/br好美。/br凱文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br對啊，真是完美的麵容。/br相比之下，人臉是多麼的醜陋。/br卡伊見到凱文，也不驚慌，反而隨意地走到了發呆著的他麵前，語氣溫柔：“不用著急，很快，你就能跟我一樣，擺脫人類這具惡心的皮囊，成為崇拜者的一員。”/br“我，我真的可以嗎？”凱文癡癡問道。/br卡伊遞給他一個小鏡子。/br凱文小心地將自己的麵龐慢慢納入其中，他害怕在看到那麼一副完美容顏之後，再看到自己那令人自卑的容貌。/br隻是，他的五官，似乎也在往卡伊的容貌靠近。/br瞧啊，我的脖子上，也有鰓片了！/br多漂亮啊/br“吃吧，吃得越多，我們就越完美。”/br卡伊捧著一條剛剛吐出的魚，遞到了凱文的麵前。/br凱文的眼睛變得渴望，他還從來沒享受過，自己一個人一條魚的豪華待遇。/br“真的，都給我嗎？”他難以置信。/br“沒錯，吃吧，讓我們儘快迎接這光榮的進化，永恒的亙古者在注視著我們。”卡伊將魚交到他的手上，走回桶旁，繼續往裡麵吐魚。/br而凱文的笑容帶著瘋狂，抱著魚，一口接一口的撕咬而下。/br“美味，太美味了！”/br“對，對，我們不是人類，我們超越人類！”/br清晨循環往複地降臨這座偏遠的海島。/br基地裡，一大清早遊泳的士兵越來越多。/br他們的眼神越發奇異。/br甚至，開始用一些不像人類語言的話語相互交流。/br卡伊帶回來的魚生越來越多了。/br就連其它島上的基地，也出現了他的身影。/br參謀狠狠咬了口血淋淋的魚腩，品嘗著這怎麼也吃不膩的鮮美，帶著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容，在每日彙報的末尾加上：/br一切無異常，長官要來嘗嘗我們這裡的特色魚生嗎？/br(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