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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汀特意加重了“瑣碎”二字,如願以償地看到艾布納藍色的虛像中似乎都透出惱怒的紅色。
艾布納咬牙切齒地反擊到:“蓋布宮的事是我疏忽,我認!但麥卡遜宮日夜被帝國親衛隊看守著,我的人甚至無法靠近那邊半步!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攔不住那些碎嘴的內侍官不停地嚼舌根,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看,你有時間還是去學學亞當那套討德麗莎歡心的模方法,上次你跟她會麵不到三分鐘就被趕出來了吧?”
艾布納說的是安德烈生日宴當天的朝見會。德麗莎女皇留了亞當父女倆喝早茶,卻在同塞巴斯汀閒扯幾句後就打發他出來。為了這件事,塞巴斯汀在家裡發了好幾回火,砸壞了不少名貴的家具。
塞巴斯汀的臉色也變了:“你!”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亞當那副奴顏婢膝的嘴臉,但無奈人家就是深受器重,現在艾布納竟然話裡話外指責他比不上亞當,這簡直就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蓋布宮的一級內侍官考伯特·道森趕在塞巴斯汀發火前怯怯地說:“不止歐文爵士,我也有失職……”
他的本意是想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但說出來的話卻等同於變相承認了艾布納的疏漏,艾布納在一個隱秘的角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考伯特低下了頭。他留著一頭平直的蘑菇頭短發,懨懨地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小學生。
他是艾倫三世在世時破格提拔上來的一級內侍官,負責統領蓋布宮內的一切事物。艾倫三世死後,蓋布宮被棄置不用,他的職位也隨之形同虛設。
真想不通這種人是怎麼當上一級內侍官的,艾布納很恨地想著。
這一打岔,塞巴斯汀倒不好繼續說什麼。艾布納也懶得再跟他掰扯,朝坐在上首的布魯諾親王拱拱手:“殿下,您看這……?”
布魯諾卻並未如他想象一般勃然大怒,他態度堪稱親和地問道:“歐文,我知道德麗莎最近不怎麼看重你,你有自己的難處。但是蓋布宮的事總要有個說法吧?費奇可是親眼見到了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德麗莎想必第一時間就知道消息了。”
費奇·哈丁,帝國親衛隊的隊長,隻聽命於德麗莎女皇一人。
艾布納有些局促地說:“我已經儘力去安撫那些膽小如鼠的內侍官了,還拉了一個替罪羊出來頂罪。但您也知道,‘井底’的東西越來越不受控製了,這並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範疇……”
他瞥向角落裡的莉莉安:“或許我們需要偉大的巫師來給我們一點前行的指印。”
他見識過魔法的恐怖,但又輕視莉莉安的年紀,是以對待她的態度向來有些陰陽怪氣。
布魯諾笑嗬嗬地看向莉莉安:“莉莉,你有什麼想法呢?”
他對待斯黛拉母女的態度倒很是謹慎,明麵上看不出任何不尊敬的地方。
莉莉安將手中的骰子扔向一邊:“很顯然,我前麵的計劃也不怎麼奏效。”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但現在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我知道她的同夥是誰了。我和我的母親已經準備好下一步的行動,凱瑟琳的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她看似地位最低,坐在末位,但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沒有幾個人敢反駁。大家靜默了一瞬,打算繼續討論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
這時,一聲冷哼從一個一開始沒有說過任何話的老者口中發出。
老者的年紀大概在七十歲上下,跟其他激動時會猛地站起來的同僚不一樣,他似乎精神不濟,從會議開始時就抱著手肘安靜地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此時,他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已經睜開,長到胸口的胡須輕輕顫抖著。
他看向莉莉安:“我並沒有任何想要冒犯斯黛拉女士的想法,但我還是想知道她是否過於保守了一點?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年輕女孩,隻要我們想,能有一百種辦法將她立馬抓到帝國最高監獄中為我們所用。”
他嘴上說著不曾冒犯斯黛拉,但話裡話外對她的態度都很是蔑視。
他甚至無視了莉莉安也是計劃參與人之一。在他看來一個,一個跟凱瑟琳一樣大的女孩不可能掀起這麼大的波浪,她應該隻不過是母親的傳聲筒罷了。
莉莉安麵色不變地回應道:“那赫爾曼男爵就應該快點找到控製‘井底’東西的辦法,您不是一直將科技奉為無所不能的東西嗎?”
老者名叫赫爾曼·丁恩,是“聖奧爾本斯帝國自由勳章”的獲得者之一,中心科學研究院的前院長。他一生都致力於生物學的研究,為帝國在娜可汀宙麵突破了無數技術限製。
但是顯然,“井底”的那個東西是沒有辦法通過生物學來解釋的,要不然他們也不必坐在這裡聽一個女人喋喋不休。
赫爾曼的胡子更劇烈地抖了抖,他厲聲說道:
“當年瑟西被一把推進了井裡,照樣讓那個東西安靜了許多年!如今情勢已經這麼危急,我們就不能故技重施嗎?”
本來隻是抱著看戲心態的莉莉安也被這個固執的老頭牽出了心裡的火氣:“瑟西是一個失敗的案例,把她推進井裡是你們所能想出來的最愚蠢的對策!你們隻是讓祂暫時安靜下來而已,在其他方麵你們撈到任何好處了嗎?”
赫爾曼不能容忍一個來路不明的年輕女孩竟然這樣忤逆自己:“那你跟你母親的江湖伎倆在凱瑟琳看來也是不痛不癢吧?我的方法短時間內是最能見效的,至少比你們那些神乎其神的謊言要好太多了!”
莉莉安臉色劇變,她最討厭彆人將她與母親當做隻會嘩眾取寵的吉普賽女郎。
她寒聲說道:“我想你還是應該對未知的領域保持一點應有的敬畏。彆忘了吉薩瘟疫的源頭究竟在哪,難道你也想嘗嘗輕視魔法的滋味嗎?”
看到莉莉安的態度還是如此不敬,赫爾曼本來氣血上湧,連多年來的咳疾都好了一半。但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他突然卡住了。
他是見識過的。那個女人隻是在月色下跳了一段詭異的舞蹈,就從黑暗的陰影中拿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而那不詳的綠色液體也沒有讓任何人失望,它所帶來的瘟疫席卷了幾乎半個中星係,中心科學研究院的所有人都對它束手無策。
看到那些慘象,赫爾曼偶爾會在睡夢中驚醒。他們所圖謀的事情是否太過殘酷了?可是走到現在已經停不下來了,赫爾曼隻希望最後他們真的能夠迎來勝率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