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周斂，裕豐集團的人很快離開。
電梯間內，段朝陽陰沉著臉，高層們相互使了使眼色，望著趙董的目光有嘲笑也有無奈。一直到上了車，段朝陽才冷冷發話：“趙知山，下不為例。”
趙董抿了抿嘴，試圖解釋：“我隻是想討好周斂。”
段朝陽在商場摸爬滾打幾十年，怎會看不出趙董彆有用心，冷笑一聲：“從頭到尾，我都沒在周斂麵前提過林采星，你憑道聽途說就敢堂而皇之地把林采星與周斂的關係攤到明麵，你就不怕林采星是周斂包養的小情兒，當著這麼多人問周斂會讓他難堪？得罪周斂，你知道對我們集團會造成多大的打擊嗎？”
趙董臉色微變：“我…”
“我看你確實是年齡大了。”段朝陽聲線冷淡，“海南分公司缺個總經理，你準備接手吧。”
司機默默看了眼後視鏡，發現這句話瞬間帶走趙董的血色，隻留一張無措慌張的臉龐。
趙董張了張嘴試圖辯解，無奈被段朝陽警告的視線鎮住。
“這麼多年，你做了什麼我不是不知道。我已經夠給你臉麵的了。”
這一次，趙董啞口無言。
司機的目光從趙董落魄的眼神中收回。
堂堂的副董事長成了海南分公司的總經理。
降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早就聽說趙董玩的花，耳根子軟不說，又沒主見，栽跟頭是早晚的事。
晚上八點，海灣集團總部大廈的燈光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熄滅。
頂樓的辦公室裡，周斂手邊放著一杯咖啡，全神貫注地處理著工作上的事。
集團近十年的規劃中，對華國市場的重視程度並不高，所以他沒有親自回國主持工作的打算。與國內相比，集團的重心在歐洲。
眾人眼中，他是名副其實的卷王，大家都認為以他的家族地位和財力，完全沒必要這麼辛苦，更何況是每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365天有200天都在全球各地的出差。
但周斂自己並不這麼覺得。
因為隻有拚命工作時，他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令人頭痛的人和事。
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
周斂看了眼來電聯係人，是商令舟。
他按下接通鍵，聲音平淡：“喂。”
“周斂，你在公司嗎？我有份文件想給你送去，如果你沒吃晚餐，我們可以一起。”
手機裡的聲線清潤悅耳，語速不急不緩，和周斂的低沉懶散的嗓音形成明顯對比。
“我在公司。”
“好，我十分鐘後到。”
周斂沒再管手機，繼續處理手頭上的合資案。
突然——
他的思緒斷了一下，眉峰輕蹙間，心裡頭那股子無名火再次湧了上來。
林采星騙人在先，無論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或者懲罰都是罪有應得。
他在這裡惦記什麼？
修長的指節緩緩按著太陽穴，周斂疲憊地靠在椅子前，冷峻的神色讓敲門進來的商令舟怔了下。
商令舟屬於典型的書卷氣男生。硬朗的眉眼間透著溫潤，平時很喜歡笑，明亮的燈光下更襯得他氣質和煦溫柔。
“我猜你沒吃飯，特意帶了些我做的三文魚培根歐姆蛋。”商令舟將文件一同遞給周斂，動作自然地坐在他對麵，“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周斂開始翻閱文件：“謝謝，我先工作。”
這份文件是瑞士一家集團的招標內部文件，海灣如果想中標，有了這上麵的信息如虎添翼。
“你從哪裡弄來的。”
商令舟含笑：“秘密。”
“謝謝。”周斂調整好坐姿，係好鬆垮的領帶，“中標的話你算頭功。”他平時雖忙，但很注重形象，尤其在外人麵前，永遠是一副精英派頭，簡單的淺色係襯衫搭配一件熨燙筆挺的深色西裝，舉手投足皆透露著對事業掌控的自信與嫻熟。
商令舟打開餐盒：“我不在乎這些，我隻是想幫到你。”
周斂眸色一黯，拿起鋼筆寫了一張支票遞過去，商令舟愣住，隨後溫柔笑道：“什麼意思？”
周斂淡淡回：“你應得的。”
商令舟微微挑眉：“跟我這麼客氣？”
“你為了集團儘職儘責，我總不能吝嗇。”周斂看了眼麵前的晚餐，禮貌致歉：“我今晚沒胃口，親手準備這些，很浪費你的時間。很抱歉，下次不需要為我準備這些。”
商令舟盯著麵前的飯菜，無奈地笑了下。
“你就非要和我這麼疏遠嗎？”
周斂沒抬眸，盯著電腦：“你了解我，我對所有人都這樣。”
商令舟蹙眉：“是嗎？可是我聽說，有人…”
話說到一半，他頓了頓，糾結是否要戳破。
周斂看向他：“嗯？”
商令舟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有人利用你的感情，打著你的旗號，在國內招搖撞騙。”
聽對方這麼說，周斂並不意外。畢竟淩晟那天在場，朋友們應該都知道了。
“嗯。”周斂平靜地回。
商令舟有些意外：“你、你難道不覺得他的行為很惡劣嗎？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人。”
周斂沉默片刻，頗為鄭重地抬眸與他對視：“我知道，你們是在替我著想。但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希望你們不要用這些詞形容他。”
商令舟忽然笑了：“還需要調查嗎？調查他有什麼苦衷？周斂，你的仁慈為什麼都給了不值得的人呢？我聽說他現在是明星，那種職業你還不明白有多黑暗嗎？而且他借著你的名聲，四處和國內文娛產業的大佬交往密切，你覺得他還能是你心中那個林采星嗎？”
周斂收回視線，拿著鋼筆的指節漫不經心地叩了下桌子，再說話時聲線低沉且清晰：“這就是我私人的事了，我不希望彆人插手。”
商令舟神色落寞，看了他很久。
“我先走了。”
“嗯。”
商令舟離開後，周斂始終盯著麵前的鋼筆，久久沒有回神。
這鋼筆，是他18歲的生日禮物。
那個人送的。
他輕輕一笑，冷峻的眉眼染上幾分苦澀和釋然。
曾經他還居然還天真地等著林采星和他道歉。
等了這麼久…
他甚至以為林采星把他忘了。
自從回到劇組，林采星的日子越來越舒坦。
也不知怎麼回事，司瑾莫名其妙地低調起來，片場上不再耀武揚威，拍完戲就回房車休息，基本不和林采星產生任何交集。
經小胖他們打聽，林采星才知道，司瑾的靠山趙董，在前幾天突然被降職，打發到分公司就職。
至於原因，恐怕隻有司瑾知道了。
司瑾突然安生，使得整個劇組的進度加快，轉眼間已經進入殺青倒計時。
和林采星有交集的大佬們仿佛聽到風聲，三天兩頭地開始往劇組給林采星寄殺青禮物，光是葉尚傑送的花籃就不計其數，多到將影視城圍了整整兩圈。
陳照那裡也有一個好消息。
公司新給林采星安排了一間公寓，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物業管理，都屬於高檔小區的範疇。據說，那裡幾乎都是大明星們在住，停車場隨便遛一圈都能碰上三四個影帝影後。
段朝陽送給林采星的禮物很特彆，是一個德國汽車品牌的代言。
最初認識林采星時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試圖送過房子和車，都被林采星拒絕。
不過這次的禮物，林采星沒有拒絕的權利，畢竟江畢那邊已經迫不及待開始走簽約流程。
劇組裡，周斂的傳奇故事已經流傳得相當廣泛，之所以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有很大部分原因都源自林采星的摳門。
這麼一個全身拚夕夕貨的小演員，竟然和一位平均一秒就能賺一百萬的大佬談戀愛，聽著就狗血且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