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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蓬蓬見他還一臉懵,解釋道:“你撞客了。”
撞客,即通常說的中邪。
郭錦苔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倒吸一口冷氣:“……我就知道!”
師蓬蓬默默把隨身帶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他,郭錦苔已經哭得快要脫水,也沒客氣,趕緊灌了兩大口,這才緩了過來,跟師蓬蓬講起自己的遭遇。
原來郭錦苔是西洛市一個二本學校的學生,趁著假期搞特種兵旅行。本來昨天就要回校了,但在經過平河村時,貓爪的大數據給他推送了一個介紹玉肩山的短視頻,說玉肩山是天下第七十三福地。
雖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排名,但特種兵精神主打的就是一個“來都來了”,於是他果斷下車,改道平河村。
師蓬蓬:“……”
她沒猜錯的話,那個視頻應該是平河村的人自己發的通稿吧!沒想到他們不僅硬蹭,還真的往外宣傳。
更沒想到,居然還真騙到了個大學生。真就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郭錦苔本身就是個徒步愛好者,雖說是臨時起意,但來到以後,發現平河村風光確實不錯,隻是配套設施太差,最近的民宿都得到隔壁鎮上。剛好他跟村民打聽到玉肩山上有個特彆適合看日出的地方,一合計,乾脆漏夜上山,在山頂將就一晚。
師蓬蓬:“……也不用這麼拚吧?”
郭錦苔一臉堅毅:“區區夜爬而已,真正的特種兵是無所畏懼的。”
“難怪。”師蓬蓬了然,“夜路走多了,這不就撞到鬼了。”
郭錦苔瞬間虛弱:“彆罵了彆罵了。”
玉肩山沒有完善的開發,不過平時村民都會上山砍竹子,還算安全。本來一切都很順利,郭錦苔還拍到了很滿意的照片,不料等到下山的時候,情況就不對了。
根據他自己說,就在他往山下走時,身上忽然開始發冷,他起初沒在意,隻當是山裡溫度低,有些著涼了。但緊接著,他心底沒由來地蔓生出一股強烈的悲苦情緒,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過世的奶奶,接著又擔心起父母以後也會離開,越想越覺得人世無常,眼淚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大哭了出來。
“真是邪了門了……”郭錦苔撓著頭道,他奶奶已經過世好些年了,而且是壽終正寢,他早就不難過了。至於他父母更是正當壯年,他平時壓根沒擔心過這個。
可當時就是陷在那種情緒裡無法自拔,變得渾渾噩噩起來。不僅如此,腳步也越來越沉重,腿軟之下給摔了一跤,這一摔倒把他的神智摔回來了一點。他再遲鈍,也知道不對勁了,就想要呼救,但不說他當時隻會哭個不停,還在滿山的竹林裡迷了路,手機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又剛好沒電了,想報警都報不了。
得虧他身體素質還算不錯,強撐著一口氣,居然硬走出了林子,然而也耗儘了力氣,再也走不動道,這才半癱倒在路邊。
“還好遇到了你……”說到這,郭錦苔還心有餘悸,再看師蓬蓬的眼神格外熱切,合掌對著她鞠了鞠躬,又奇怪地問,“不過你怎麼會帶朱砂在身上?”
還做成口紅的樣子,這莫非是什麼新的時尚?
師蓬蓬言簡意賅:“哦,我是學法的。”
“法律啊?”郭錦苔不解,這跟隨身帶朱砂有什麼聯係?
師蓬蓬搖頭,糾正道:“不,法術。”
郭錦苔:??
眼前的少女年青春洋溢,穿著時下流行的長裙短靴,怎麼看都跟“法術”搭不上邊。所以他一開始還真沒往這上麵想,還琢磨是不是湊巧了。
不過經過剛才那一遭,郭錦苔倒也沒懷疑,隻是淩亂了好一會,半晌才憋出一句:“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大學生呢。”
“確實是大學生。”師蓬蓬看他一眼,幽幽道,“我們學校就是學這個的。”
郭錦苔:“…………?”
對不起,這個設定對他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師蓬蓬對他的反應習以為常,世俗社會大都不清楚,其實玄學界的主流派係都是有專門的學校的,群眾基礎比較深厚的佛學院、道學院可能還有人聽說過,他們學校卻還要冷門得多。
說起來他們學校的招生要求還不低,分數直接比肩雙一流,她當時學文化課也是學得很辛苦的。本來畢業後也有相應的就業方向,誰知道她運氣不好,趕上今年全麵縮編,隻能自力更生。而她的專業在日常生活裡無疑還是太小眾了,不然也不至於找不到工作。
眼下不是細說這些的時候。郭錦苔喝了水,又休息了一會,總算恢複了些許精神,但心裡還是戚戚,擔憂地問:“那我現在是不是沒事了啊?”
“嗯。”師蓬蓬安撫道,“你撞到的邪祟應該道行不深,隻是暫時地迷惑了你的心緒,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因而她以朱砂封住他的靈台,他就清醒了過來。
郭錦苔這才鬆了口氣,猶有些忿忿,譴責道:“這玉肩山還說是天下第七十三福地呢,哪裡福啦,睜著眼亂說,差點就把我害死了,也不知道我撞到的是什麼東西!對了,你能看出來嗎?”
師蓬蓬搖搖頭:“我也不大清楚。”
世間的山精鬼怪多如牛毛,她的專業成績雖然不錯,卻沒怎麼真正實踐過,在沒有親自直麵邪祟的情況下,很難分辨其本源。
不過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因不同邪祟的修煉之法不同,撞客後的表現也各有區彆。如郭錦苔這樣痛哭不止的情況雖不算罕見,但也不常有。
而且郭錦苔剛才的哭腔還很熟悉,總覺得在哪見過……師蓬蓬還沒理出頭緒,包包的一角就被拉了一下。
郭錦苔期期艾艾地看她:“大師,你接下來要去哪裡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了,這會還沒完全走出山裡,他實在不敢再單獨行動了。
師蓬蓬見他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索性正事都辦完了,便點了點頭道:“行吧。”
“謝謝謝謝。”郭錦苔麵露喜色,趕緊跟著起身,結果因為太急一下子起猛了,腿根一軟,冷不丁再次撲倒,正正跪到了師蓬蓬麵前。
師蓬蓬:“……倒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呃……”郭錦苔臉上一赧,“意外意外……”
師蓬蓬自然知道他是沒力氣了,笑了一聲,乾脆彎下腰去,幫他去拿那個丟在一邊的雙肩包。
雙肩包裝得鼓鼓的,不知都裝了些什麼,大概是東西太滿的緣故,拉鏈還崩開了一截。
師蓬蓬便想將其拉好,但往裡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隻見包裡裝著的,居然有一塊疊成一團的黑黃色塑料布。
“你這東西哪來的?”師蓬蓬指著那塊布問道。
“哦,這是我在山頂上撿的。”郭錦苔見她臉色不對,頓時緊張起來,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他昨晚上了山以後,見距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就想著先睡一覺。但他是臨時來的玉肩山,準備不足,並沒有帶睡袋,村裡也沒有租帳篷的,好在山上還挺寬闊平坦,他就隨便找了塊石頭準備靠著湊合一下。
也是他運氣好,居然在石頭旁邊發現了一塊不知誰丟的塑料布,看著還挺乾淨的,他就不客氣拿來做墊子,好歹躺了下來。
當然,作為一個有素質的大學生,他肯定不會用完就不管,把這東西繼續留在山上汙染環境。所以早上看完日出以後,他就順便把墊子團好,準備帶到山下扔了。
師蓬蓬有些無語:“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啊?”郭錦苔愣了愣,麵露茫然,“這不就是一塊塑料布嗎?”
“是。”師蓬蓬一頓,“不過是辦喪事的時候搭靈棚用的篷布。”
郭錦苔:??!
郭錦苔瞳孔一震,身上一陣惡寒,“這這、你是說我在搭靈棚的布上睡了一晚……”
這也太晦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