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馳對她已然心悅誠服,而且他看不到佘滿庭,受到的衝擊沒那麼大,當即點頭:“好的。”
顏京見她這麼輕易就放棄了自己,頓時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霍然起身道:“不用,我來。”
說著幾步上前,一把扣住“薛成蔭”亂動的手,動作很堅決,不過臉色又白了幾分,若仔細分辨,就會發現他呼吸也輕了一些。
師蓬蓬餘光瞥了他一下,有些好笑,但也沒有多說,隻繼續手上的動作。
兩人一鬼通力合作,總算把那杯符水悉數灌進了“薛成蔭”的肚子裡。“薛成蔭”頓時嗆咳起來,發出淒厲的哀嚎,聽得人心裡發毛。
漸漸地,嚎叫聲弱了下來,“薛成蔭”眼睛裡的血色也逐漸消退,接著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佘滿庭鬆了口氣,問道:“姐,怎麼樣,它出來了嗎?”
“奇怪,”師蓬蓬麵色微沉,“它不見了。”
顏京看過來:“什麼意思?”
師蓬蓬解釋道,符水已經起了效果,薛成蔭也解除了被附身的狀態,按說那邪祟應該從她體內出來了,但是她卻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佘滿庭“啊”了一聲,麵露擔憂:“該不會被它跑了吧?”
“不可能。”師蓬蓬搖頭,那邪祟修為並不多麼高深,不然不會輕易就被她一個四象符陣困住,更不可能在喝了符水的情況下,毫無痕跡地逃走。
正在疑惑,一道細細的聲音忽然響起,充滿了得意:“想抓住我,沒那麼容易。”
衛馳嚇了一跳:“誰在說話?”
佘滿庭也四處張望:“你在哪?”
顏京則看向師蓬蓬,麵色狐疑:“這聲音……?”
他一直凝神戒備,因而非常肯定,剛才周圍根本沒有任何動靜,這聲音並非來自外界,更像是直接出現在他們心裡的。
師蓬蓬搖搖頭,她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一時也摸不著頭腦。
這邪祟到底是什麼東西,又藏在了什麼地方,為何能夠直接以心聲與他們交流?
忽然,衛馳臉上一涼,“誒”了一聲:“怎麼漏水了?”
與此同時,另外的兩人一鬼也聽到“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師蓬蓬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到天花板上,不知何時凝了一層細細的灰色水珠,她心中陡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喝道:“小心,不要被這些水滴到了。”
剛說完,衛馳突然扭過頭來,一臉不滿地看著顏京,氣呼呼地喊了一聲:“顏總。”
顏京莫名:“怎麼了?”
“沒什麼。”衛馳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就是想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找對象?彆整天光想著加班,你樂意做單身狗,我還想多留點時間約會呢。”
顏京:“……?”
顏京眉頭皺起,疑惑地看著他,衛馳一向很有分寸,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出這麼越界的話?
就聽師蓬蓬說道:“不好,他被怨氣影響了。”
原來這些凝結的灰色水珠不是彆的,正是實質化的怨氣,那邪祟悄無聲息間,竟把遍布洛金大廈的怨氣都凝聚了過來。
方才衛馳不慎被滴到了水珠,受到了怨氣的侵襲,這些怨氣又多為打工人所產生,因此他作為打工人的陰暗麵一下子被放大了。
顏京一下抓住重點:“所以這其實就是他心裡的想法,隻是被怨氣加重了?”
“看開點。”師蓬蓬睨他一眼,隨手往衛馳身上貼了張符,“哪個下屬不在背後蛐蛐領導啊,他這算什麼,都沒罵你傻逼呢。”
顏京:“……”
她是會安慰人的。
衛馳在符法的作用下,情緒總算冷靜了下來,隻是昏昏沉沉的,顯出幾分狀況外的樣子。
怨氣仍在源源不斷地凝聚過來,水滴越來越密,師蓬蓬臉色也越發地不好看:“得趕緊找到它才行。”
那邪祟道行確實不高,可若繼續拖下去,讓它聚到了足夠的怨氣,結果還真不好說。
那道細細的聲音再次在心裡響起:“小法師,怕了嗎?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師蓬蓬懶得搭理它,轉頭去問顏京:“剛才在我來之前,這個東西有沒有做過什麼事?”
事到如今,隻能先想辦法弄清楚它的來曆,或許可以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沒有。”顏京先是搖頭,但轉念一想,又道,“不對,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把“薛成蔭”挑剔合同時說的話轉述了一遍,師蓬蓬越聽越覺得耳熟,忍不住“哇”了一聲:“它好像那些討人厭的甲方啊!”
話一出口,她心中倏然一動,想到了在17A看到的那家周末還在加班的廣告公司。要說最經常跟甲方打交道的人,那非廣告公司的人莫屬。
剛才佘滿庭也跟她說,這隻邪祟出現的當晚,就把一個廣告公司的員工給害了,那人現在還在昏迷中。
但她方才跟它鬥法時,卻並沒有在它身上發現眚氣。這隻邪祟性情如此乖張,若害過人,不太可能不產生眚氣。
師蓬蓬心念電轉,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或許,那員工根本不是被這邪祟所害,恰恰相反,是因為那員工出了事,才催生了這隻邪祟呢?
想到這裡,師蓬蓬精神一振,掏出幾張黃符,兩步向前往薛成蔭的胸口處貼去。
果不其然,那細細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帶了驚恐:“你乾什麼?快住手!!”
但師蓬蓬哪會聽它的,接著按住薛成蔭的手腕脈搏,這裡連接著人的心肺,驅邪咒落下,符紙上的朱砂亮起,緊接著,一道灰色的影子從薛成蔭的胸口處飛了出來。
另外四道靈符同時升起,結成四象符陣,瞬間將這灰色影子收服。
佘滿庭驚訝道:“它原來還在這個人身上啊?”
師蓬蓬點頭:“嗯,它藏到心裡去了。”
剛才的符水確實解除了它對薛成蔭的附身,但它並沒有從薛成蔭體內出來,而是趁機藏到了她的心裡。
這並不是一般邪祟能做到的事情,因而她一開始根本沒發現。
顏京疑惑:“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師蓬蓬皺了皺鼻子:“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是廣告公司的員工被甲方折磨出來的心魔。”
顏京、佘滿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