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大伯母,三叔父,三叔母。還有這是……蘭昭妹妹吧。”
人群角落裡站著一少女,瞧著十四五的樣子。見任蘭嘉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屈膝行了個禮:
“二姐姐。”
任家一府三房,皆為嫡出。長房生了二子一女,二房隻任蘭嘉一個,三房有一子一女。除了長房大姑娘已出嫁外,眼下小輩卻之見任蘭昭一人。
“怎不見大哥哥,二哥哥,還有三弟弟?”
任老太太摸了摸她的手,帶著她往裡走去。
“大郎如今外放在外,二郎和三郎都入了國子監,這幾日正巧去外遊學了。年關前會回來的,到時你就能見著了。”
眼下天色已晚,任老太太也想獨自和孫女敘敘話,到了內院門口便揮揮手。
“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先回院吧。明日再找嘉兒敘舊也不遲。”
任老太太的話無人敢駁,眾人自是應承下來。任大夫人回院,任大老爺帶著任三老爺去書房有事相商。留下任三夫人和任蘭昭在原地。任蘭昭看著任老太太和任蘭嘉的背影撅了撅嘴。
“祖母自小就對二姐姐好,如今二姐姐回來了,祖母眼裡大概又要沒有我了。”
任大姑娘出嫁,任蘭嘉又遠在寺中祈福,這幾年,任府府上就任蘭昭一個女郎,她習慣了集寵愛於一身,如今任蘭嘉回來,她有些不適。
任三夫人環視了下四周,拽了拽她的衣袖:“低聲些,這話可不能當著你祖父祖母的麵說。”
任蘭昭癟癟嘴,她又不傻。
任老太太和任老太爺住在正院,院子還是任蘭嘉記憶中的模樣,就連桌上的菜肴也是那些熟悉的菜色。
任老太太拉著任蘭嘉就要坐下,任老太爺也難得隨著一道。
任老太爺坐在上位,任蘭嘉坐在他下方。任老太太坐在任蘭嘉身側給她夾菜。
“餓壞了吧,這天寒地凍,一路過來想必也沒用上熱食。快瞧瞧,這是我讓廚房特地燉的湯,先喝一碗暖暖胃。”
湯不知道是用什麼熬製的,廚房雖撇去了油膩,但還是有一層薄薄的油膜浮於表麵。再看桌上菜色,多是有葷腥的。這些菜係確實是任蘭嘉幼時愛吃的,可如今隻讓她反胃。
她壓住胃中不適,雖然掩蓋住了臉色,但卻遲遲未動筷。任老太太察覺到了,愣了一瞬,偏頭去看任老太爺。任老太爺不似任老太太,被孫女回府的喜悅衝昏了頭。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二。
“把這些菜都撤下去,做些素菜上來。”
任老太爺這麼一點,任老太太也反應過來,
“怪我怪我。”
五年過去了,逝者已逝,哪有人會為逝者一直茹素。任府早就恢複了以往的膳食,任老太太隻以為任蘭嘉在山上也是如此。
聞了一鼻子葷腥又見了油膩,任蘭嘉麵上的笑意淡了些。
“不怪祖母。祖母也是為了孫女好,這麼多年,祖母還記得孫女愛用什麼膳食,孫女內心很是感念。”
任老太太本就愧疚的心更內疚了,這麼好的孫女,偏偏上天對她不公。
下人們雖把菜都撤下去了,但燒著炭的屋子裡悶著味道久久散不去,任老太太隻能讓任蘭嘉先走,讓下人把膳食送到她院子裡。
“明日不用早起,多睡會。睡醒了再來看祖母。”
從屋子裡走出,又呼吸到了清冽的新鮮空氣。任蘭嘉恢複了笑意盈盈的模樣。任老太太的貼身嬤嬤親自送任蘭嘉回院子。
“郡主的院子老太太一直派人精心看顧著呢。和郡主走之前一樣,都沒變呢?”
任蘭嘉自幼隨父母居住在長公主府,這任府隻是偶爾回來住上幾日,但即便如此,她的院子依然是任家三個女郎中最大的。
院子裡裡外外都掛滿了燈籠,黑夜中遠遠就能瞧見燈火通明,行裝已經進了院子,侍女們正在收拾。
任老太太的貼身嬤嬤將她送到院子外就沒再進去了,素念這才走上前。
“郡主,可要奴婢去廚房瞧瞧。奴婢交代廚房幾句。”
往後時日還長,這任府也不是隻呆一日兩日,任蘭嘉點了頭。
“讓觀南過來吧。”
觀南正是任蘭嘉身邊的侍衛頭領,方才天色黑,任管家沒瞧清臉,不然他便會發現這侍衛頭領和長公主府的總管事吳悠長相極為相似。就連周身的清冽氣息都如出一轍。
侍衛都被安置在了外院,內院大門雖已下了匙,但知道慧心的身份後,門房立刻畢恭畢敬開了門。府上有規矩不假,但從來約束不了二房。
任蘭嘉一行人浩浩蕩蕩,雖是已過宵禁入的城,但消息靈通的人此時也都得消息。
偌大的皇宮中,四處寂靜,兩道身影正走在宮道上。一高一矮,小的那個才到身側之人的腰跡,他仰起頭,身側的人身型太高大,他看得辛苦。
“舅舅,蘭嘉姑姑回京了你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