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任府上下的任大夫人早就知道這事,任老太太的話是說給任三夫人聽的。任三夫人一貫愛比較,但她剛被任老太太敲打過,而且她自己的嫁妝也不少,不惦記任府的這點家業。
“那是自然的,到時候我也添一份,當我這個叔母的心意。”
任老太太本就是知會任三夫人一聲,而不是同她商量。不過任三夫人沒意見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春景正濃,陽光明媚,正是換上清薄的春裝去踏春的好時節。在任老太太的包庇下,任蘭昭早早就不再禁足在院中。上次舉辦了賞春宴的太尉府的孫家女郎,特地給任蘭昭下了帖子,邀她出城踏春。任蘭昭看著帖子歎氣。
“真可惜,去不成了。明日攝政王要來下聘。”
任三夫人正在盯著下人把她庫房裡的箱籠都搬出來晾曬,順便也看看有什麼適合給任蘭嘉做添妝的。如今聽到女兒嘀咕,任三夫人扯過她手中的帖子放到一旁。
“還攝政王,攝政王。往後就是你二姐夫了,你怎麼也不像你哥哥一樣腦子活泛些。”
前幾日,任和邵去府衙找任三爺,恰好碰到了陳朝。往日從不叫任蘭嘉二姐姐的他走上前就叫了一聲二姐夫。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本以為一貫公私分明的攝政王不會給他好臉,沒想到陳朝還和他頷首示意。
任三夫人看著女兒一副憊懶無力的樣子極為不順眼,索性給她派了活。
“今日府上都在為了明日下聘的事忙活,就你最閒。老太太說讓你二姐姐今日回府上住。你無事,你去請吧。”
聽到可以去長公主府,任蘭昭瞬間來了精神。從椅子上彈起。
“我這就去。”
長公主府離任府雖然不遠,但任蘭昭真沒去過幾回。幼時的事又記得不清,如今再進長公主府,任蘭昭被眼前的奢華驚住了。
任蘭昭眼花繚亂,走了許久,才穿過大半個長公主府,侍女帶著任蘭昭穿過花園到了一處亭榭前。
亭榭四周輕紗圍繞,象牙白的白紗隨風拂動,在光下閃著細密的珠光。透過間隙能隱隱看到亭榭內一道白衣人影躺在軟榻上,烏黑的長發從塌邊垂落,散在鋪設在軟榻旁的雪白毯子上。
看到眼前場景,任蘭昭不自覺放慢了呼吸,生怕驚嚇到裡麵的人。立在亭榭外隨侍的侍女見到她來挑開紗幔,任蘭昭放緩腳步走了進去。
任蘭嘉隻是閉眼假寐,並沒有沉睡。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坐起身來,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繡花襦裙,身上再披了一件同色外袍。起身時,外袍滑落,露出大半個瑩白肩臂,她側頭看去,沒有束起的烏發隨意散落,黑白交映,甚是醒目。任蘭昭腳步一頓,明明榻上的人什麼都沒做,任蘭昭卻覺著眼前這一幕格外美。
任蘭嘉坐直身子,將滑落的外袍拉起,
“妹妹怎麼來了。”
任蘭昭站在雪白毯子邊緣處,不敢再進一步,生怕把這看著就是好皮料的毯子踩臟。
“二姐姐,祖母讓我來接你回去。明日下聘,祖母怕明日你得早起,便讓你回府住。”
任蘭嘉聞言起身,她腳踏在毯子上一步步朝任蘭昭走去,任蘭昭這才發覺她是赤足。
“素念,去給三姑娘端一盞蜜瓜露來。三妹妹,這蜜瓜是從西域送來的,正是當季。你嘗嘗,我去換個衣裳就來。”
侍女拿著一雙木屐蹲下伺候任蘭嘉穿上,然後一眾人簇擁著她離去。
任蘭嘉走後,侍女引著任蘭昭去了不遠處的涼亭,亭子四周水池圍繞,池子裡養滿了錦鯉。微風輕撫,再吃著甜膩膩的甜水。任蘭昭眯起眼眸,體會到了什麼叫神仙般的日子。更理解了她二姐姐為何要獨自住回這長公主府。隻是這麼神仙般的日子,也不知道當初她二姐姐怎麼說不要就不要,去了人都不見幾個的山裡禮佛。
任蘭嘉再出現時,梳了發髻,但依舊是那身白裙。任蘭昭看看她沒忍住。
“二姐姐,明日就是下聘的好日子了。你怎麼不穿的喜慶些。”
任蘭嘉給任蘭昭送了不少衣裳,任蘭昭知道她二姐姐不缺好料子,也不缺好繡娘。但隻將那些料子都做成衣裳給她,自己反而素淨。
“明日下聘無需我露麵,舒心就好。”
兩家下聘,都是長輩之間交談。作為新娘子的任蘭嘉不用露麵,等著看下聘的禮單就好了。
任蘭嘉收拾妥當了,任蘭昭雖不舍得離開,但也不得不走了。任蘭嘉似有所察,摸了摸她的腦袋。
“以後想來就來,想住幾日也隨你。”
任蘭昭眼眸一亮,環住了任蘭嘉的手。
“二姐姐,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