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蘭昭疑惑:“祖母拉二姐姐偷偷說什麼,還要進裡屋呢?”
任大夫人,任三夫人和任蘭宜都笑出了聲。
“等你成婚便知道了。”
任蘭宜打趣道
進了裡屋,任老太太手中捧著一個匣子,把匣子放桌上後,拉著任蘭嘉坐下。
匣子雕工精美,通體扁平狀。任蘭嘉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她猜到匣子中放的是何物了。
任老太太抬手摸了摸任蘭嘉的臉龐,再牽住她的手放在手心中,任老太太眼眶中漸漸蓄淚。
“你出生時,祖母是頭一個抱你的。那麼小小一個,祖母抱你你就不哭了。昭兒總吃醋祖母對你好,在祖母心中,祖母確實偏疼你一些。因為你幼時總愛粘著祖母,除了你母親,隻要祖母。你父親都不讓抱。祖母那時就想啊,要把咱嘉兒捧在手心,好好疼著,再尋個好夫婿,讓他替祖母好好疼你。
隻是,祖母到底沒能如願,讓你年紀小小便生了青燈古佛之心。祖母寫了那麼多信去雲留山,就是想讓你改了心意下山來。可這兩年陳朝在朝堂上手段頗狠,祖母就有些猶豫,祖母不知是該讓你留在山上,還是下山來嫁他。他不是個會疼人的主,偏你那父親給你定了這麼一門親事。
你母親父親都已不在,我和你祖父說,總得再努力多活幾年,給咱嘉兒撐腰。遇到宜兒的事後我才覺著自己無能。後見你能給你大姐姐撐腰,祖母又欣慰許多。
嫁過去,你便是攝政王妃。祖母不擔心外人欺負你,隻是和夫君相處,總得用著心思。你禮佛多年,性子難免淡些。但祖母也不期望你學其他女子一般以夫為天,萬事忍讓。你有著皇家血脈,母親乃嫡長公主。當今聖上的命還是你母親救下的。所以受了委屈,儘可歸家。任府是你家,永遠都是。”
任老太太自己溫靜賢淑了一輩子,養在身邊的大孫女最像她。萬事以名聲為前準,在夫家事事恭順,才受了這麼多委屈。但好在有個疼她的好夫君。小孫女,自幼被寵大,氣性不小。往後還得怕她欺負夫君。
隻有這二孫女,明明身份最尊貴,脾氣卻難得的好的。不爭不搶,不驕不躁。隻有對著二孫女,任老太太才能說出了讓她不用忍讓夫君,儘可歸家的話。
任老太太也知道還未大婚,就說讓二孫女不順心就歸家的話不吉利。但她還是得說。
任老太太熱淚盈眶,任蘭嘉也雙眼泛紅。
“祖母,放心吧。孫女不會委屈自己。”
任老太太隻以為孫女在寬慰她,卻不知自己孫女真是不會委屈自己。
任蘭嘉掏出帕子幫任老太太拭去眼淚,哄了任老太太半晌,任老太太才重露笑意。
說完貼心話,任老太太才打開匣子,匣子裡是一本本冊子。任老太太也沒翻開。
“等我們都走了,你看看。這本該是你母親要教導你的,祖母呢。知道你害羞,其實不看也罷,攝政王府那頭總也是備了給他們主子看的。”
冊子封麵的圖就已然非常露骨,任蘭嘉赤著臉把匣子闔上。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明日你還得早起梳妝。早些睡。”
任蘭嘉扶著任老太太出去,兩人都紅著眼,一眾人也清楚大概她們在裡頭都哭了。最活潑的任蘭昭也沉默了。
“好了,都回去吧。明日還有許多事。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你們再去看看,府中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沒。明日可不能出一點差錯。還有宜兒,懷著身子快些回去。昭兒,扶我回院子。”
任老太太一番話把所有人都支開了,幾人知道任蘭嘉需要休息,便跟著任老太太一道離開了。
熱鬨的院子又陷入寂靜,任蘭嘉回房,今夜嬤嬤沒有再折騰她。院中的燈今夜得徹夜亮著,回到房中,在燭光下,任蘭嘉打開了匣子,將匣子中的冊子拿出翻開。冊子中交纏的男女映入眼簾,各式各樣,栩栩如生。隻翻了兩頁,任蘭嘉就放下了。
佛經中講yin欲,是唯一能滿足六根之欲。
而她,隻對著他,才會六根不淨。
放下冊子,任蘭嘉去沐浴,出浴後,回到房中,一個高大身影站在房中。看到她出來,對她微微一笑。
“郡主。”
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紀,麵龐成熟。
“你回來了。”
“嗯,郡主出嫁,怎能不回。這次回來便不走了。觀南在京中舒坦了這麼些年,總得換他出去奔波奔波了。”
男子聲音渾厚,身型寬厚,讓人有著濃重的安全感。
任蘭嘉怔怔看著他,渾身散發一種一觸就會碎掉的脆弱感。
“觀海,母親不要我,父親不要我。如今吳悠也隻要觀南,不要我。
那熟悉的脆弱感讓男子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氣。
吳悠,他怎麼敢這麼刺激她。
壓住心中怒氣,他走到任蘭嘉麵前,張手將她環進懷中。抬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郡主不是還有我嗎?明日出嫁,身側就會多了個陪你度過一生的夫君。怎會沒人要你呢。”
寬厚的胸膛一如既往,任蘭嘉難掩心中酸澀,嗡聲道:
“如果他也不要我怎麼辦?”
男子眼眸一沉:“那就如郡主所願,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