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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隨口一說而已,閣下不必驚慌。”百花先生笑言。
他又走出幾步,頓了頓道,“不過,最近揚州城郊水魔作亂,莊上也不平靜吧。”
曾管事一拍身子,“可不,莊上有三個人都給那怪物吃了呢。這段日子大家都過得提心吊膽的,就這兩天,聽說那怪物總算是死了,這才睡了個安穩覺。”
“莊上死了三個人,閣下看上去卻不怎麼悲傷。”
曾管事聞言,先是沉默了一番。
“那簡二郎剛來半年不到,手腳不乾淨、愛占便宜,事沒做幾件錢卻拿了最多,大家對他早有意見了。那張琴師聽夫人說,水平濫竽充數,嘴巴倒是滑溜,懂得哄老夫人開心,在家裡騙吃騙喝了快一個月。這兩人平日不積德,落個給怪物殺了的下場也都是命數。隻有杏兒……哎,是個苦命人喲。”
“閣下認為,他們是被魔物所殺的?”
曾管事意識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緊緊閉上了嘴。
百花先生搖著扇子,也不催促。
曾管事眉頭擰成一團,看著是心中掙紮了好一番,才繼續道:“既然先生問了,我也不瞞著了。雖然對外說他們三個是不幸墜河,但其實此事邪門得很。”
“如何邪門?”
“我也是後來跟莊外的人打聽才知,那三人大半夜的神情恍惚走了幾百裡去城裡,一直走到天快亮,然後咚的一下跳河了。聽說那模樣啊,就跟中了邪一般……”
曾管事音色中還帶著些許顫抖,看得出甚是忌諱。他又補充道:“還有杏兒,她出事後,她那屋就傳出鬼魅之影。現在除了馬護院,沒人敢靠近那房間。”
百花先生並未接話,看似若有所思。
過了一陣,他突然駐足,轉頭問道:“他們遇害的那幾晚,閣下可曾聽見什麼歌聲?”
曾管事聞言愣住,麵露困惑:“歌聲?”
“便是那種隨口吟唱的短曲。”
“唱曲?沒有沒有。”曾管事直擺手否認。
“無妨,在下隻是隨口一問。”百花先生輕笑道,又繼續邁開步子。“走吧,去看看杏兒姑娘的住處。”
短曲?薑小滿皺了皺眉。
名門望族,素以琴棋書畫自娛,視為雅致;而對於唱曲,則認為不過是庸俗之樂,乃市井戲子所娛。
這梅雪山莊素以高雅著稱,又怎容得下唱曲之人?
正疑惑著,卻見前方的百花先生微微側頭回眸,朝她隱匿的方向一瞥。
她一驚,立馬縮緊了身子。
好在是虛驚一場,那百花先生隻停頓了須臾,便繼續隨著曾管事向院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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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午時的風有些猛烈,吹得院中幾株楊樹枝葉亂顫。那幾株楊樹雖不高大,卻環繞著一處綠草如茵的小叢,剛好夠薑小滿藏身。
左院占地遼闊,自小門而入,沿著雜草環生的青石路走上百步,即至兩廂環繞的院中。兩座廂房各有特色:東邊廂房氣派,西邊廂房彆致。
百花先生靜靜矗立在西廂房前,似在仔細端凝那廊柱上的雕花。
直到被曾管事打斷:“西廂房住的是二姑娘,東廂房才是夫人的住處,先生請來這邊。”
於是,他便領百花先生來到東麵的廂房前。
“杏兒姑娘為何沒住後院?”
“杏兒比較特殊,她是夫人的貼身丫鬟,平日為方便照顧夫人起居,一直以來都住在廂房的側屋。”
曾管事正欲差人去尋馬護院,卻見一個婦人推門而出,步態輕盈、身姿綽約,麵中微帶倦容,不是彆人,卻是岑秋。
岑秋先是愣了片刻,神色轉而有些慌張,但她很快便換上了如常的笑容:“先生可是要去給側屋作法除煞?鑰匙我剛從老馬那兒收回來了,我帶先生過去吧。”
她剛一開口,薑小滿便聽出來了,原來之前在丹房外和岑遠說話的人便是她,也不知夫妻間言談,何需如此鬼鬼祟祟到院子角落來。
百花先生收起折扇,轉而行禮。
曾管家似有些擔憂,關切道:“夫人若不方便,要不我來?”
岑秋溫和一笑,手卻不自然地在裙邊摩擦,“方便,怎會不方便呢?杏兒是我的人,我自是不怕的……”
說著,她便回屋取了鑰匙,隨後領著百花先生走向一旁的側屋。開門鎖的時候卻顯然有些手忙腳亂,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插進去。
岑秋尷尬笑笑,百花先生看起來卻不介意,率先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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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屋後不多時便出來了,又說了一會兒話,互相行了個禮。薑小滿那潛伏的位置離得很遠,兩人說話聲音輕微,她聽不清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