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夫也是這隻魔殺的嗎?”
“不一定。”淩司辰道,“但你放心,不管是真凶還是魔物,我都會揪出來。”
他說出這句話時,薑小滿情不自禁地向他投去目光。
那一刻隻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淩二公子,莫名高大偉岸。
簡單的隻言片語,卻是那樣鏗鏘有力,竟讓人生安心之感。
——話本中五百年前那些斬除了無數邪魔、維護人間安寧的蓬萊天將,大抵也是如此吧。
岑蘭眼中也閃爍起希望,她沉吟了片刻。
“好。那公子先前想知道的事,我現在也一一告知。”
*
岑蘭細細講來後才得知,她早前外出那日,原是去了城外的神龍廟為家人祈福。岑家人受老夫人影響而遠離仙家,亦不敬仙道正統的神龍,每年的九月廿三這天都是揚州人祭拜神龍的日子,而她每到這一天都會瞞著家人偷偷前去。
還有杏兒,原來她生前常常被岑遠輕薄非禮。
岑秋外出教學的日子,岑遠甚至會拉她去侍寢,杏兒受儘百般委屈,卻隻敢將這事偷偷告訴岑蘭。
所以杏兒的首飾在岑遠手裡她絲毫不意外。
岑蘭哀歎一聲:“姐夫生性風流我姐姐也是知道的,若是杏兒將此事鬨大,隻怕姐姐為了保岑家麵子,將她趕出去。姐姐在外剛毅果決,在家卻優柔寡斷、常受姐夫擺布,我也無可奈何。”
“畜生……!”薑小滿罵道。
也難怪杏兒明明是岑秋的丫鬟,卻將命牌交給了岑蘭。
這樣看來,那日杏兒房間裡的移動痕跡,想必便是岑遠在找那些首飾,和詭音也全無關係,線索似乎又斷掉了。
隻是,為何他要將那些首飾埋起來?
淩司辰靜靜聽完岑蘭的陳述,似乎是在琢磨什麼。
他有個習慣,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用手輕輕刮自己的下巴。剛才他又那樣做了,薑小滿便覺得他應當是想到了什麼。
他問道:“二姑娘,你去神龍廟是九月廿三,張仲遇害則是九月廿四。”
岑蘭點點頭,“沒錯。”
“廿三晚上你回家之時,可有發現家中什麼異樣?”
岑蘭仔細想了想。
“要說異樣的話,那天確實發生了一件事。”
“何事?”
“那晚莊裡進了小賊,盜了我房裡的一些首飾。那些首飾並不貴重,所以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賊人可有抓到?”
“沒有。不過,應該是附近村落的頑皮孩童從外牆翻進來所為。”
“沒抓到賊人,為何會篤定是孩童?”
岑蘭莞爾一笑,解釋道:“因為那賊還盜了我房裡的七弦琴,但卻將其遺落在牆角,又被桃紅發現拾了回來。我那琴並不重,所以才猜測那賊人當是個小孩子,沒能將它帶走。”
淩司辰的眼神中立刻閃現出了一道彆樣的光。
“可否帶我去看看那琴?”
*
岑蘭讓薑小滿和淩司辰在西廂房門外的石桌前稍候。
她很快便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架絹布裹著的琴。
薑小滿一眼瞥見絹布縫隙中露出的翡翠掛飾,當即便認出了此琴——正是前天夜裡岑蘭彈的同一把琴。
隻是那夜裡光線昏暗,她沒能看清琴的細節,惟記得琴尾這枚翡翠,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通透明亮。
淩司辰眉毛輕挑,“用絹絲裹琴?”
“這琴是父親留下的遺物,平時不用時便是這樣收起來的。”岑蘭溫婉解釋道,“這琴雖然古舊但雕工十分精致,父親生前很是寶貝。遭了竊賊後,姐姐也叫我藏好些,莫叫賊人再偷了去。”
她將琴置於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揭開了絹布。
絹布一層層展開後,那瑤琴細膩的紋路及漂亮有致的琴身便逐漸顯露了出來。
薑小滿在看到那紋路時便變了臉色,完全看到琴身時更是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
這是薑家的仙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