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他媽重”極強的阻力讓兩人都憋紅了臉,他們死死地踩在地上拚命地拉,反射著陽光的金子緩慢地接近二人,那迷人的光彩使得他們憑空地就生出了一股子力氣。
一點點、一點點,黑色的水坑在晃動,金子越來越接近,他們使出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成功了”終於靠近到水坑末端的時候,威爾伯加大了力氣隨著這聲大喊一並將它拉了上來,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人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這麼費勁的緣故。
“我的老天啊啊啊”貝克鬆開了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聲地尖叫著,隨著金塊被拉起來的是一具黑漆漆的乾枯屍體,鏽跡斑斑的環片盔甲和依然套在上頭的頭盔看起來是拉曼的樣式,屍體張大了嘴顯示出一股極為痛苦的模樣,而就在這樣瀕死的時候他仍然努力地試圖把那塊黃金舉出水麵。
“嘿,你怕什麼呢夥計,這隻是個死人。”威爾伯滿臉興奮地掰開了對方乾枯的手掌從中取下了那塊被黑色的焦油覆蓋著的黃金,而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看清楚那是一個精心雕琢的徽章模樣的東西。
“噢,這東西至少能值個三四萬丹諾”威爾伯笑容止都止不住地來回晃蕩著它,而後將目光再次投向那具枯屍又在腰帶的部位現了滿滿當當的好幾個皮袋樣子的東西。
“這都是”他蹲了下來然後一把扯下,之後打開布滿粘稠焦油的它們在裡頭現了一大堆金燦燦的錢幣。
“我的老天”就好像被人施加了固定的法術,威爾伯臉上的笑容無論如何都無法收斂起來,一旁疑神疑鬼的貝克有些膽戰心驚,但在他的催促下也跑過來幫忙把屍體上的錢袋摘下都放到了平板車上。
“找點泥土蓋上。”威爾伯這樣說著,貝克明白他是為了掩人耳目於是急忙開始了行動,但就在他矮下身的一瞬間,蘆葦叢中某樣東西和他對上了眼神。
“我的天”貝克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就在一旁的威爾伯覺得他太過於大驚小怪而歎了口氣無奈地抬起了頭的時候,某個因為循著他們的動靜跟了過來潛伏了好一會兒的龐然大物,從蘆葦叢之中探出了那布滿深青色鱗片的身體。
“恐鱷”威爾伯咽了口口水,單是頭部就有一個人那麼大的這條鱷魚身上腥臭的氣息侵襲著二人的身體,貝克雙腳直接就軟了怎麼爬也爬不起來,而一旁的威爾伯也是動彈不得。
生活在南方濕地地區的恐鱷是莫比加斯西海岸排的上名號的食肉動物,全長過十米尺寸驚人的它們菜單上甚至包括了同樣性情凶猛的龍蜥。即便是全副武裝的重騎士單對單也很難殺死一頭恐鱷更彆提這兩個啥都沒有的普通平民。
多半是之前闖入蘆葦叢中的時候驚動了它而它就這樣一路跟了過來吧,威爾伯在心裡頭這樣想著,恐鱷是潛伏伏擊型的掠食者,隻要注意避開它們的領地日常生活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眼下顯然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了,這碩大無朋的鱷魚剛好就出現在滿載金幣的馬車上頭,它的麵前是軟癱在地驚恐地顫抖著的貝克,威爾伯若是要上去拉動小車的話也肯定會成為目標
貝克看向了他,他眼角滿是淚水渾身不停地著抖
威爾伯移開了視線
然後轉過身,邁開了腳大步地開始逃跑
“不”身後貝克的尖叫戛然而止,但僅僅一個渺小的人類不足以填飽這頭恐鱷的肚子,威爾伯咬緊了牙關拚命地狂奔,他能夠感覺到這頭鱷魚就在自己的身後於是隻能沒命地狂奔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沿著這條小道往外跑去瞧見了一大一小兩個人騎著馬正好就橫著在自己的麵前出現。
抱歉了威爾伯心底裡頭的遲疑在出現的半秒之後就被強烈的求生意識所壓倒他直直地就朝著這二人跑去想要利用他們作為鱷魚的食物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兩匹馬開始躁動不安了起來,連帶著因為動靜,兩人之中年幼的那一個,一頭白的年幼少女也轉頭看向了這邊。
威爾伯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少女純淨的雙眸,但在下一秒鐘卻有一個聲音蓋過了耳畔呼嘯的風聲和身後鱷魚扭動身體前進的沉重悶響傳達到了他的心靈之中。
那是由平靜的男中音所講述的通用語,口音無從辨彆,而內容也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趴下。”
“啊”威爾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但他的右腳踢到了一塊石頭因此導致口袋中的那枚黃金徽章就這樣跑了出來,而年輕人試著抓住它的同時整個人也就這樣朝著前方狠狠地摔倒了下去他直直朝著斜上方伸出的手失之毫厘地與金屬徽章錯過之後又有一道像是閃電一般的銀色光輝就那樣“咻”地一聲從他的頭頂直直地直直地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後方狂暴地轟去
但那不是閃電。
那是一把耀眼的大劍的劍刃,借由高大的多半是北方人出身的劍師本身強大的力量準確地抓住了他摔倒的這個時機揮出的有力的一劍。
揮擊的軌跡簡單、平凡,任何稍經訓練的劍士都能流暢地使出這樣的攻擊。
簡單到威爾伯感覺自己都能輕易地使出。
但卻。
不可阻擋。
破開的空氣就好像在宣告著在任何阻攔在這把劍的前進軌跡上的東西都會被撕成碎片一樣。
巍立於大地之上,身材高大的劍師攔截在重達數噸的巨鱷麵前看起來極其地渺小,但卻不可思議地。
給人予不可撼動的印象。
“咻”大劍揮出的破空聲達到了極點,身為物打點能夠完全地將力道傳遞出去的劍尖往後三分之一的位置準確地碰上了鱷魚的鱗甲。
之後生的事情,隻能用火星撞地球來形容
“砰轟啪”
“哢噠”
“轟”
亨利在最後關頭扭轉了手腕,以常規的劍術來說的話他的這一擊可以說是相當失敗的,因為他的刃線歪得不行,完全是用劍脊拍在了上頭。
但這是他有意為之。
普通地揮出平滑的一劍賢者當然能夠做到,但數噸重的恐鱷朝著這邊衝來就算他劈開了對方的嘴巴強大的慣性也能夠要了這三人二馬的性命,因此他從一開始就瞄準了這頭鱷魚的鼻尖然後順勢力扭轉了手腕將它整個重心都打歪使得這頭恐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轟”
鏟起了許多泥土的巨大而又笨重的鱷魚就這樣摔倒在了它食物的咫尺之遙。而亨利抬起了大劍,以典型劍術的起手公牛式放穩了重心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一劍準確地刺進了鱷魚的脖子之中並且緊接著以一記蠻橫的上撩撕開了它柔軟的側麵
鮮血狂噴,粗大的頸動脈被砍斷的恐鱷扭動著身體不一會兒就失去了生息。
“呼”馬背上的米拉鬆了口氣,兩人都看向了地上驚魂未定的那個臟兮兮的青年,但也沒說些什麼。賢者翻身上了馬,之後二人便再度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趕去。
而喘了半天氣的威爾伯重新站立了起來,呆立了許久,遠遠地看著在黑色水坑旁邊隻剩下半個身體的自己的朋友,歎了口氣。
“到底做了些什麼啊我。”
沉悶的馬蹄聲漸漸遠去,望著下午明媚的陽光,他小聲地如是感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