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雖然知道了大師兄的死不該怪罪雲蘇,但十年來對雲蘇仇恨的執念不是一時間可以放下的。不過此時此刻他還是選擇和雲蘇站在同一戰線,是以,在魔魂婁危即將融合肉身時直接將其肉身爆體。
“該死!”
婁危簡直怒發衝冠,渾身的魔息黑氣都無比危險起來。
他緩緩起身,手腕反轉,一聲劍來,便聽鋒鳴聲自遠而近,一道黑光劃破虛空而來。
然而當黑光落入婁危手中變成一柄利劍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不是斬魔劍嗎!”
神劍宗一位長老驚呼,之前斬魔劍無辜碎裂,他們好不容易才修複好的。不過雖然修複好了,但劍身上還是有裂縫,不能用來實戰。
此時他們把視線落在那柄劍上,便見劍身上的裂縫在黑氣的纏繞中漸漸愈合,不僅看不出曾經碎裂過,反而比之前更加鋒利寒冷。
“斬魔劍?”婁危對這群人的無知感到很可笑,“這把是本尊的佩劍,何時成了斬魔劍了?”
這一下正道修士們更加呆了,什麼!那柄劍、是魔尊的佩劍?!
他們竟然拿魔尊的佩劍來當作斬魔劍拜了那麼多年!
是了,十年前,嚴華入魔成了大魔頭時,這柄劍可是什麼動靜也沒有啊!他們當時還納悶呢,這麼大個魔頭出世,為啥斬魔劍沒有飛出去斬魔,甚至十年前那場圍剿中,玄靈宗宗主滕殷拿著斬魔劍前去,那斬魔劍都沒啥動靜,原來這不是斬魔劍而是魔尊的佩劍啊!
這麼一想,眾人頓覺膽寒,若是十年前嚴華但凡被魔魂占據了一點思維,那魔魂呼喚了佩劍為他所用,說不定他們都活不到現在!
不過,雲蘇對此倒並不驚訝,因為她看到過桃林中三澗提劍成魔的景象,也知道那斬魔劍就是他的佩劍。
婁危並不多想理會眾人的驚訝,劍指柏水,“惹怒本尊,就該知道下場!”
利劍裹挾著婁危的怒火劈來,此時的柏水已經抽乾了靈力,身體動彈不得,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劍,他也隻有閉眼等死。
隻是死亡並沒有到來,柏水緩緩睜開眼,便看到眼前六道身影。
朱秦、樊胡、雲蘇、淩霍、苗風、丁宣。
六人各執法器,抵擋住了婁危的這一劍。
“起陣!誅魔!”
雲蘇眉目淩厲,她認真起來的樣子讓人覺得無比靠譜。
她話落,身邊的幾人,以及其他的正道修士們應聲而動,掐訣起陣。
雖然他們宗門不同,宗門內各種除魔陣法也不儘相同,但每一個宗門裡都有一個基礎法門,便是誅魔陣。
現在在雲蘇的指揮下,他們都催動法力畫出了此陣,一個接連一個,形成了一個堅硬的屏障將婁危籠罩其中。
一個誅魔陣也許會因為個人能力不同而有所強弱,但這麼多連接起來,本來因為一個人使用時不顯的一麵便顯現了出來。
誅魔大陣上有一縷神的力量,感受著這抹力量的壓製,縱然是婁危,也生出了點心慌。
婁危看向了淩霍,現在沒了肉身,能寄身在著應劫之人的身上也不錯。雖然可能不如自己的肉身合適,但現在也沒彆的辦法了。
“應宗,你看她是誰?”
就在婁危想法子進入淩霍的身體時,雲蘇放出了乾坤袋中的一人。
那人一襲紅衣,倩影扶風,且有著絕世容顏,隻是那蒼白的麵容上一雙眼睛緊緊閉著。
“月兒。”
婁危循聲看過去,本來並不在意,但在看到那紅衣女子後便愣住了。
之前從湖底出來時,雲蘇就把裝著洗月的水晶棺收進了乾坤袋中,就是等這時讓兩人相認。
雲蘇將一抹靈力注入洗月魂中,洗月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隻是她睜開眼看到婁危後,眸中恨意濺生。
“應宗!彆白費力氣了,你就算複活我一千次一萬次,我對你也隻有恨!”
婁危不可置信,“月兒,你在說什麼?我是烏焦啊。”
洗月嗤笑,“烏焦?他死了,被你這個大師兄用滅魂鞭抽的魂飛魄散!”
說起烏焦,洗月眸中恨意更盛。但婁危滿眼迷惑,明明他就站在洗月眼前,為什麼洗月說他已經死了,還把他認成了大師兄?
望著婁危那一張迷惑的臉,洗月逐漸意識到了他把自己當成了烏焦,不由諷刺大笑。
“沒想到,這天下第一天才竟然是個瘋子!哈哈哈哈!”
是的,應宗得不到洗月的愛,在看到洗月和烏焦在夢中日日相會的場景後,恨極了兩人。恨極之下他用滅魂鞭打在小師弟身上泄憤,然而等小師弟一動不動了,他才知道小師弟被他打的魂飛魄散了。
愛人魂飛魄散,洗月要和他拚命,兩人拉扯間,他一個不注意用劍貫穿了洗月的心臟,洗月在他的懷裡倒下。
那之後他就瘋了,他把自己當成了小師弟烏焦,把他殺了師弟和洗月的事改編成了自己和洗月兩情相悅,但卻被所有人阻止。
所以他一怒之下殺了月落城所有人,抱著洗月的屍體離開月落城後,到處尋找複活洗月的方法。過程中,他接觸到了一些邪術,自己也逐漸入魔,不管是殺人取心還是破腹破膽,隻要有一絲複活洗月的希望,他都會去嘗試。
他以魔成神,但天道是不允許魔成神的,所有他遭到了天道的追殺。隻是可惜,他雖然戰敗,但以障眼法騙過了天道,並謀劃了一場複活的棋局。
那兩份羊皮卷是他故意留在老玉川的,斷夢城第一任城主是他,因為那是他和洗月相遇的地方,他不忍那裡變成屍橫遍野的荒城,所以重建了那裡。
那個蠱惑愛作詩的斷夢城城主修建梁園的修士也是他,為的是在梁園中存放一枚蠱雕碎片,自然其餘蠱雕碎片也是他散落各地的。
洗月笑夠了,拿出了金鈴,金鈴晃動,鈴音似波紋蕩漾開來。落入婁危的耳中,他便感覺頭痛欲裂,往事一幕幕在腦中重現。
良久,抱頭痛苦的婁危才逐漸從自己的意識中清醒。
低低的笑聲從婁危口中發出,他抬眸看向洗月,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個他愛到了骨子裡的女子,隻是可惜,她愛的卻是彆人!
“既然如此,那大家便都去死吧。”
婁危的聲音輕飄飄的,但周身寒氣凝聚,令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