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記憶被喚醒,奧斯汀眼神閃爍,很快想起了那個名字:“凡亞?”
“哈哈!果然是你!很好!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凡尼亞已經跑到了奧斯汀麵前,“我可還記得八歲那年我帶你去偷酒鬼哈利種的覆盆子……”
“然後被抓住吊起來打了一頓是嗎?”奧斯汀站起來,大笑著接上話,“當時可是在醫務室躺了半個周才下地。”
“凡亞,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奧斯汀有些疑惑,直到兩人分開的時候,凡尼亞一直都高了他快兩個頭,現在反而矮了他一些。
凡尼亞把頭上的船長三角帽脫下來,露出酒紅色的半長碎發,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奧斯汀掃視了一眼凡尼亞的胸部,嘴角有些抽搐:“等等……凡亞,我記得,額,小時候你好像是個男孩吧?怎麼……”
凡尼亞收回張開的手臂,拿帽子敲了奧斯汀的額頭一下:“小時候你們也沒問過我啊。”
確實是這樣,小時候的凡尼亞的身材高大,而且是搗蛋的一把好手,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們自然也就把她當作了男孩子。
“凡尼亞可不一定就是男孩的名字。”凡尼亞伸手錘了奧斯汀的胸口一下,然後回頭走向衛兵把守的大門,“你現在應該沒事吧?走啊,咱們去喝一杯,好些年不見了,敘敘舊。”
他鄉遇故知的激動迅速衝淡了疑惑,奧斯汀笑著跟了上去。
港口城市的繁華並沒有因為兩國的戰事消減,來自多弗雷拉王國的商隊反而比以前還更多,民用碼頭區充斥著水手與扛包工的大嗓門,空氣中彌漫著死魚與香料混合的奇怪氣味,兩人匆匆走過,凡尼亞順手從煙販盒子裡拿走一包香煙,又從乞丐的破碗中抓了一枚銅幣扔到了煙販的盒子裡。
穿過成群結隊的乞丐和濃妝豔抹的妓女,兩人七拐八繞走到了小巷深處的一家酒館,凡尼亞一腳踹開門,大聲喊道:“嘿!老疤臉,今天我朋友來,給我來兩紮黑啤!”
此時剛到傍晚,酒館很冷清,裡麵隻有酒保和幾個侍者坐在一起打牌。其中穿黑色西裝馬甲的疤臉中年男人抬起頭,露出一抹駭人的微笑道:“嘖嘖,咱們的荊棘花今天總算找到小白臉了?嘶,還挺好看的。”
奧斯汀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倒不是男女關係問題,隻是他第一次聽彆人誇自己帥,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棕發綠眼,身材勻稱,身上又帶有常年沙場的軍人氣勢,不管從形象還是氣質上來說都算是中上水平的好小夥,但常年在陸軍和一群大頭兵乾瞪眼,很少有人會討論這方麵的事情。
倒是凡尼亞沒有半點局促,大大咧咧地找到一張桌子坐下,拍著桌麵喊道:“少給老娘扯這些屁話,趕緊拿酒,老娘今天第一個照顧你生意。”
老疤臉聳聳肩,扔下手裡的紙牌走到吧台後麵:“算了吧,老子賣酒不賣身。”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我記得你不是應該在陸軍服役嗎?”凡尼亞朝吧台方向豎了個中指,轉頭看向奧斯汀,露出一口白牙,“難不成是陸軍有打算和海軍協同作戰?我就說那些老頭子活太久把腦子熬萎縮了,早這麼玩不贏他媽幾十回了,還輪得到現在和奧裡斯塔那群狗屎一樣的家夥在海上你來我回地拉扯?要我說那群老逼就該全給他上斷頭台……”
凡尼亞似乎並不太在意奧斯汀的回答,自顧自地把話題扯到了十萬米之外,引得旁邊打牌的侍者也禁不住豎起耳朵仔細聽。
“咳咳,不好意思扯遠了,回來回來,棕狗,你到底乾嘛來了?”
奧斯汀看著麵前冒著氣泡的黑褐色液體,表情有些複雜:“前段時間在奧馬爾德海灘吃了敗仗……”
凡尼亞才聽到開頭就變了臉色,急忙抬手打住奧斯汀後麵的話,端起一杯啤酒道:“我聽說了,那也不應該是你的責任對吧,當時在那裡的部隊海了去了,這責任分不到你頭上。”說完半截,她朝旁邊一桌使了個眼色。
旁邊的侍者心神領會,站起來附和道:“對對對,我聽說是因為一支叫西西裡亞地麵炮兵連的部隊率先潰退才導致奧馬爾德會戰大敗。”
“就算被調到後方做文職了也不必氣餒,我聽說文職升得更快,而且還不用上前線拚死拚活的。”凡尼亞拍了拍奧斯汀的肩膀,“來!乾了這一杯!過去的就過去了!”
奧斯汀哭笑不得,隻能陪著她喝下一杯。
凡尼亞又抬手阻止了正要張嘴說話的奧斯汀,笑道:“你被調到什麼崗位了?說說,姐姐我怎麼說也是個海軍實權中尉,在弗萊明港這塊還是有點麵子的。”
旁邊的侍者又是恰到好處的吹捧。
“額……其實我被任命為了新組建艦隊中一艘船的艦長,軍銜嘛……升到少校了。”
沉默是今晚的艾伯特橋。
“棕狗,咱們同歲,你今年應該也是24吧?”
“是的。”
“24歲做到海軍少校……你他媽的……我他媽的……”
沉默半晌後,凡尼亞給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