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秦離的匕首隻是一把普通的武器,碰到蜘蛛切的片刻後碎成了兩節,“這武器真好,羨慕。”秦離齜牙一笑,抬起了手接住刀片,迅速地往前一揮。
源稚生馬上將刀轉向保護後背,剛才那陣異樣的風讓他有些沒底氣,這個少年的動作很快,但並不符合任何時間類型的言靈的表象。
烏鴉和夜叉不愧是跟隨源稚生身經百戰,察覺到突然緊張起來的氛圍,夜叉默默將放著童子切的袋子移到了身前,隨時準備丟給源稚生。
保險起見,源稚生往後仰躲避秦離的又一次進攻時,念誦起了言靈,璀璨奪目的黃金瞳著涼了小公寓昏暗的廊道,一時間,公寓廊道多年的木地板發出了被重力擠壓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開,源稚生沒有用上全力,他以此來減緩秦離的速度,讓自己獲得足夠的優勢。
眼前的少年與剛才站在滿地碎屑中還溫柔微笑的人仿佛分裂了一般,麵對源稚生的黃金瞳,秦離沒有任何退卻的樣子,而是不斷用剩下半截匕首徒勞地撞上源稚生的刀刃,源稚生有不好的預感,不被黃金瞳震懾的敵人,對方的血統在他之上,他的速度因為“王權”有所減緩,卻沒有拿出自己的言靈來給自己增加優勢。
這得是有多自信才能這麼從容?源稚生微微皺眉,一刀劈在秦離的匕首上,徹底解除了他的武器,本來在微笑的少年看了看手上的匕首,猛地停下來,無奈地聳聳肩,扔掉了隻剩下一個把的匕首,再一次和源稚生對視上。
“我想起來了,你是上一次把繪梨衣送回家,還明裡暗裡暗示我必須請你吃飯的那個人,你是卡塞爾的學生。”源稚生倒沒有真要傷害秦離的意思,而是拋出了問題,“你知道什麼了才帶走了繪梨衣吧,我給你一次機會,把情報分享給我……”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秦離露出了一種很無語的表情,分享情報?那猛鬼眾不也知道了嗎,開什麼玩笑,是蛇岐八家出了內鬼,沒準他身邊比源氏重工的密室更安全。
不過他想好了,今天好不容易源稚生來找他,不能一直跟他抬杠,他在一片沉寂中,格格不入地在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四個蛇岐八家的高層看著少年左一下右一下地點著手機,時而看看繪梨衣,時而看看源稚生。
“喂,我說,繪梨衣是你妹妹嗎?”
長得倒不是很像,但秦離不敢說他們絕對沒有任何關聯。
源稚生保持沉默,秦離甩甩腦袋,“啊算了,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秦離把手機屏幕正對著源稚生,“但這個是你的弟弟吧。”
屏幕上,是隔著窗戶拍的有些模糊的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身姿挺拔,又透露著陰柔的氣息,哪怕拍的並不是很清晰,也能直觀感受到這是個極美的男人。
源稚生眼睛微微瞪大,他不可能對和自己幾乎一摸一樣的臉沒反應。秦離火速把他和源稚女的圖放在一起,再把繪梨衣和陳墨瞳放在一起。
他舉著手機晃了晃,源稚生眯起眼睛,“無稽之談。”
如果想用這種辦法來轉移他拐走繪梨衣不懷好意這件事,也太天真了!流著銀光的長刀側轉了方向,源稚生將手上的刀舉到耳邊,擺出進攻的姿態,下一秒,再一次飛快的刺出。
這一次的源稚生比剛才更加專注於製服秦離,將身體的機動和言靈對敵人的壓製配合的天衣無縫,秦離礙於手上沒有武器,一邊閃躲源稚生靈活多變刀刃的方向,一邊憑借肉身客服發揮出八成的“王權”所帶來的壓力,他嘗試借助身邊的物件,比如上牆躲避攻擊,下一秒,落腳的地方被“王權”針對性地單點爆破,他無奈,這小子對言靈的操縱真是熟練,平時一定沒少經曆實戰。
唉,當人,啊不當龍不易,歪嘴歎氣,秦離半歪嘴半苦笑地呼出一口氣,利用自身先天的速度和力量,找準一個瞬間,翻身一躍,貼著天花板輕盈升空,他剛才在閃避中碎裂的衣角隨著他的動作落下,源稚生忙抬頭看他,緊皺眉頭,將刀一揮,把那條布塊掃到一邊。秦離跳出了源稚生言靈的範圍,穩穩落在源稚生身後不遠的地方,在源稚生轉身再次麵對他的這一小段時間,秦離回想最後那張壁畫上龍族文字念誦發動白王力量的原理,以及突破源氏重工密室安全鎖時的感覺,將往日習慣了的調動言靈力量的方式與這些融合,微微躬下身子,注視著前方的源稚生。
用一種全新的方式投入戰鬥,確實有點費精力。
言靈-時停,少年的黃金瞳亮起,照亮了周圍飛舞的煙塵,一瞬間,這一整個市區的時間和物體的運動,進入了延遲20倍的“靜止”中。
源稚生已經半轉過身,硬氣的臉龐上,一對閃爍著殺伐果斷的黃金豎瞳,繪梨衣剛才在秦離輕輕一躍越過哥哥頭頂的時候,抬起了頭茫然的看著在空中如同夜行的蝙蝠一樣翻飛的少年,時停開始的時候她還保持著這個姿態,她因為時停保持不動的姿態,若沒有眼中明暗交替的複雜思緒,看起來如敬仰神明一般專注而真誠。
源稚生轉身麵對秦離的那一瞬間,“王權”的重力也瞬間轉移而來,秦離輕輕張開嘴,抬起了手----
“改變&nbp;d方向。”少年用龍類的語言開口的那一瞬間,時停解除,源稚生反應很快,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一陣壓力,連忙將蜘蛛切抽出作為拐杖支撐,這是什麼?難道對方的言靈和他的一樣甚至可以壓過他嗎?他明明能感受到王權的立場還在自己控製中,可下一秒讓他心頭一滯。
秦離不知道什麼時候跨過了整條走道,回到了繪梨衣的房間,手上還拿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旅行包,人就站在烏鴉和夜叉身後。
不好!
拿著包神情淡然的少年兩個手刀劈暈了烏鴉和夜叉,繪梨衣看著兩人倒下,又瞥了秦離一眼,趁他不注意,輕輕牽住了旅行包上她買來掛上的一個小恐龍的掛件。
秦離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還是朝著源稚生往前走,源稚生剛才一時情急要飛奔過去,解除了王權的力場後,身上的壓力也瞬間消失,他看到秦離沒有傷害房間的三人後,再看到自己解除言靈後又恢複自如的窗台,似乎明白了很多,卻更加恐懼了起來。
一瞬間的移動還收拾好了一個書包,又似乎是將指定對象的言靈轉移到發動者身上,源稚生不在輕舉妄動,金黃的眼眸一刻不停的跟著秦離的一舉一動。
“少主,我們今天是不是還在銀座偶遇過了?”秦離歪著頭,站在因為重力被壓垮的木門邊上,仿佛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一般,一臉天真地發問。
反複無常。源稚生沒好氣地說,“與你何乾……我不曾遇見過你,也不曾去過銀座。”
“當然有關係,實話跟你說吧,我倒挺希望你能記住的,”秦離攤開手,“今天有懸賞繪梨衣的通告對吧,還有個不懷好意的家夥故意在一群紅了眼的瘋子滿城尋找的時候發了線索……對了我聽說你在和你的秘書櫻小姐談戀愛?”
“你在說什麼沒有邏輯的東西……”源稚生被問得一頭霧水,秦離也不勉強,“我記得吧,我是帶著繪梨衣出來散心的,她眼神不好可能沒注意,我看到你和你的秘書手牽手坐直升飛機還拎著東西,烏鴉和夜叉—他們我暫時還無法對號入座—向你彙報了家族的事情,你的秘書小姐真是個人才,不僅功夫好,人出落得也很漂亮。”
這個混蛋,難道還要拿櫻……“絕不可能,我給櫻下了命令,去銀座中間的廊橋伏擊,烏鴉和夜叉去解決暴走族,廊橋那邊我……”
等下,廊橋?
源稚生抬起了頭,一些破碎的片段閃爍,他是去了銀座,而不是留在了總部等消息,他是坐了直升飛機,烏鴉和夜叉在打趣什麼時候能帶著妹子拎著大包小包逛商場來試圖緩解他的焦慮,他是看見了什麼,才從銀座大樓追到了連接處的透明廊橋……
這個懸賞,是怎麼解決的來著?啊,懸賞當時並沒有結束,而是多出來的消息說目標已經從銀座成功離開了,自己才回到總部的嗎……
可自己為什麼是回總部,當時焦慮的心情還有模糊的記憶,為什麼不是趁熱打鐵繼續追擊?
秦離默默觀察著源稚生,“你推遲了這麼久才來,雖然能大概猜到一些,但我覺得,你應該是去先見了什麼人對吧。”
源稚生發現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知道的東西多的可怕,他選擇沉默,又很害怕他口中又會說出什麼。
“你應該是去見了上三家的人。”秦離俯下身子,繪梨衣手上還抓著掛件,也隻好跟著往前湊湊,“源稚生,我現在能在外頭拍到你弟弟的照片,你又察覺到自己記憶的怪異之處,我帶走繪梨衣沒有傷害她,我想幫你的目的還不明顯嗎?”
“所以啊,”秦離笑起來,又拿起手機晃了晃,上麵還是兄妹三人和一個紅發女孩的拚圖對比。“我隻是有點事想和你商量。”
“你有什麼目的?”源稚生問。
“發揮一些能夠勘探巨大風暴事件的能力,並且從中牟利罷了。”
數日前,羅馬。
秦洛坐在一張簡陋又有些不穩的木椅子上,看著房間裡的女人在手忙腳亂地收拾。
這個長得有幾分混血華裔的女人緊張地用蹩腳地法語熱情的說著一些客套話,她隻是一個攢了一些錢,想來羅馬觀禮的信徒,住在古樸的屋子裡感受屬於羅馬的曆史氣息,卻突然收到一封拜訪的信件,說什麼哪個國家的什麼公爵因為她以前在某個教堂的唱詩班待過,在羅馬看到她覺得她相當眼熟,原來是這個公爵以前慈善活動的受益人之一,便要來看看她,她本來沒有當真,誰知道打開門,一個俏麗的女孩朝她一笑,在她愣住的時候就進門坐下來,門外的老修女則一直守著門。
“你過得好嗎,我有些不記得你的名字了。”秦洛問。
“啊…我很好,已經能攢著錢出來旅遊了,小姐。”女人回答。
“這樣啊,看來你父親的債還的很順利,希望他在烏茲彆克斯坦生活如意。”
女人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下。
“你現在又是來羅馬旅行了,看來家裡也景氣,我就放心了。”秦洛笑眯眯的,眼睛彎彎,像極了一隻狐狸。
“那你現在生活,有什麼收入嗎?”
女人又重新動了起來,“我,我剩了些錢,父親就讓我來這邊發展了。”
“你的簽證辦的也很順利。”
女人的眼神開始不斷閃躲。
她突然丟下手上的東西,撲通一聲趴在秦洛身前,“小姐!您,您想必是都知道了!我知道您與政府相關密切,但還是求你!求您!求您不要把這非法的勾當說出去……”
她捂住臉,“您想必不是圖我的肮臟錢,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的!”
……
等到天黑後,老修女拿著一份收拾好的簡單樸素的行李,身後跟著一個打扮精致的少女和一個神情緊張的女人,走向房主,說住在某房間的租客因為家裡的事情需要提前離開,並交付了違約金。
老修女帶著緊張的女人坐上了車,秦洛單獨坐後麵的車輛,上車後,用手輕輕掀動堆放在房車一個箱子裡的,有各種語言的花名冊,也有一些零碎的紙片。
“在貧困的地區利用法律上的漏洞興建慈善保健設施,用高價吸引能夠提供代孕的女性,暗地裡進行著基因篩選的實驗……這樣的孩子流放到世界各地成為孤兒或者被人收養,”秦洛抽出某一張紙片,“嗯,現在叫多蘿西的女人,15歲左右參與過代孕,後來還當過一陣子設施裡的幫手,拿到錢後離家出走在歐洲各地遊蕩麼。”
她看著紙片上粘著的照片,“陳墨瞳的父親,真是個數一數二的天才和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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