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與蒼南在偏殿用過晚膳後就先走了。從那日極為尷尬的偏殿一夜後,西乾月也不想委屈自己,今夜就直接準備搬回正房。
但那夜的尷尬依舊還是存在的,雖然今天她受到了一係列的衝擊腦子有些昏沉,但夜晚降臨後,詭異的氣氛還是彌漫了開來。於是,飯後她也沒有與蒼南多說什麼,也沒有交代蒼南今晚的安排。
蒼南也沒問她,所以她也不確定這個人今夜到底會在哪裡睡。
西乾月飯後,圍著嶽王府的後院走了一圈。腦中想的一直是前些年的事情,是作為這輩子的她前些年發生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西乾承的死與自己聯係在一起。
西乾承死在了四年前的深秋。
四年前,她初入朝堂,也是那時,她開始無法克製對西乾清的感情。她的感情表現的突然,不僅嚇到了西乾承,也讓西乾清為了躲她,直接領了份差事出使北方突厥。西乾承就是在西乾清離京後的半年裡出事的,死因是投湖,是在死後第二天才被人發現的。
西乾月早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西乾承絕對不是正常死亡,但卻沒有任何一點證據能夠證明他是被人殺害的。連西乾清一路趕回來後,都沒對任何人發作,除了她。
她曾經放任西乾清殺到她麵前,是因為她也心中有愧。西乾清離開京城後,西乾承理應由自己照顧,然而她卻讓他曝屍荒野,所以哪怕是挨上西乾清一刀,西乾月也是心甘情願的。
但替她擋刀的,是她的管事嬤嬤楊秀。
楊秀是自從西乾月入宮後便一直跟隨她的心腹,也是在西乾清舉刀相向時唯一敢迎上來的人。她的死,一半是為了滿足西乾月的恕罪心理,另一半是為了讓西乾清發泄怒火。
“嗬。”西乾月輕笑出聲,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愚蠢。
從今日得知的事情來看,恐怕她自以為對楊秀的死的放任是恕罪,但在西乾清的眼裡,那都是單純地默認。
西乾月輕輕搖了搖頭,在眾人的簇擁中回到了臥房。
蒼南還是沒有來。
“殿下,有封請帖。”侍女低著頭呈上了一張燙金請帖。
西乾月淡淡地看向侍女手中的托盤,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到了實處。她也是生怕她的記憶與這輩子有什麼偏差,直到終於等來了這封請帖:“終於來了。”
她伸手接過,懶得去理會其中寫的內容,一目十行地看到了最底處西乾絕的落款與私印,便將其合了起來。
“這是什麼?”
伴隨著一陣開門聲,蒼南的問話也傳了進來。
西乾月抬頭看向來人,順手將請帖扔給了他:“太子的請帖,到時候你與我一同去。”西乾月一頓,考慮了下補充道:“如果你沒事的話。”
上輩子她是獨自一人去赴的宴,這輩子既然已經決定將蒼南拉下水,那當然也少不了他。
蒼南展開那燙金請帖,也和西乾月一樣一目十行,直到掃到最後的落款。他挑了挑眉,問西乾月:“我竟然不知道,你和太子還有私交?”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和太子有私交,他怎麼說也是我的皇兄。”西乾月坐在梳妝鏡前,等著侍女給她拆卸頭上的發飾,從鏡子中與蒼南遙遙對視。
蒼南兩步走近,走到西乾月的身後。將手中的請帖遞給了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她讓開,他自己走到侍女那處開始替西乾月解頭發:“不好理解嗎?太子與秦王這兩年在朝中愈發有分庭抗禮之勢了,以你對秦王的態度,總不能私下還與太子交好吧?”
她當然不可能與太子有什麼私交,就是上輩子也隻是因為對婚事的不滿,所以密謀與西乾清作對而已。
一通忙忙活活地給西乾月拆開,蒼南往主臥的大床上就是一躺。
西乾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滾去洗漱。”
蒼南雙手枕於頭下,偏頭看她笑眯眯地回:“早就洗好了,快來。”
看著這麼騷包的蒼南,西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