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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欺醒來的時候,聽到了劈啪的燒柴聲。他睜開眼,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喉間乾澀難忍,大腦更是昏昏沉沉。
身側的火堆燃得正盛,火堆另一頭搭著一個簡易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自己和顧雲行的外袍。容欺低下頭,發現身上隻穿著一件裡衣,隻不過有火堆在旁,倒也不覺得很冷。
“渴了就喝點水。”顧雲行蹲坐海邊,正在處理昨日的山雞。
容欺張了張嘴,視線落到身旁,卻沒有看到水壺。
顧雲行回過頭,舉了舉手中的利器,道:“事急從權,先借用下容右使的匕首了。”
容欺沒有說話,緩緩從地上坐起,看到了疑似裝水的“石碗”——那也稱不上是什麼碗,大抵是一塊向內凹陷的石頭,中間的部分被人為打磨了一番,勉勉強強能盛水。
他伸手摸了摸,竟然是熱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容欺很好奇,就算顧雲行勉強弄出了“碗”,但也能把水燒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顧雲行:“把石頭燒燙了扔進水裡。”
容欺一愣,這方法著實古怪。但他沒有細想,捧起碗埋頭喝了幾口水。溫水下肚,遠比喝冷水舒服多了。
顧雲行道:“可惜還是沒能將水燒開,下次我再多用些石頭。”
容欺喝光了水,撐著身體往火堆靠近了些,因為生病的緣故,忍不住咳了幾聲。
顧雲行瞥了他一眼,起身將外袍從架子上收下,扔給了容欺:“我們得趕在下一次暴風雨前,找到合適的山洞。”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議了。隻不過他腿傷未愈,不能遠行,找山洞的事一直都是容欺在留心。
容欺沒好氣道:“如果我真能找到,你以為昨晚會這麼狼狽嗎?”
他沒必要在這點上撒謊,畢竟他才是淋雨受寒還在病中的人。
顧雲行撿起早就削尖的木棍,將山雞固定好,也湊到火堆旁,一邊翻烤一邊道:“那就隻能我們自己搭一個住處了。”
自己搭?
容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連造房子都會?”
顧雲行沉默片刻:“不會,容右使可還有彆的好辦法嗎?”
容欺:“……”
——沒有。
“現在一切都還言之過早,還是等容右使病好了,顧某的腿更利索些,再頭疼這些事吧。”顧雲行一句話暫時揭過了這個話題。
容欺已經穿好了自己的外袍,不過手上還攥著一件:“你的,扔過來乾嘛?”
顧雲行:“先披著吧。”
容欺張了張嘴,眼神略有些複雜。
片刻後,他果斷將顧雲行的外袍裹在了身上,然後靠在石頭邊發呆。
這時,一隻手橫空出現,精準地搭上了額頭:“雖還有些發熱,但比昨晚好多了。”
容欺身體一僵,縮了縮脖子,避開那隻手。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顧雲行沒有在意他的退避,收回手繼續翻烤起兩人的早餐。
過了一會兒,雞肉熟了。
容欺卻搖搖頭:“我沒胃口。”
高熱之下,口舌寡淡,毫無食欲。他繼續懨懨地靠坐在石頭邊,整個人透出一股子厭世忘我的意味。
這算得上是兩人在荒島上頭一個和睦共處的白天。
容欺的熱病仍有些反複,好在身體底子紮實,沒有繼續惡化下去的症狀,但也懨懨的,沒什麼精神,自然更沒有精力去走動探查了。顧雲行倒是拄著拐去了趟林子,不過沒有走遠,很快就回來了。
他重新取了點水,又找了些吃食。令容欺意外的是,這人竟然還帶回了一些野果。
顧雲行:“我看到有飛鳥啃食,應當是無毒的。”
這種氣候下還能生長的果子賣相並不好,個頭很小不說,還有些乾癟。但連著幾日都吃沒有調料的烤肉,兩人也不嫌棄它了。
容欺仍有些咳嗽,平日裡利索的嘴巴也終於知道消停,少了許多尖酸之語。
這次他親眼目睹了顧雲行燒開水的過程,忍不住湊過去打量。
顧雲行撥開黑炭,用兩根樹枝夾起埋在下方的石塊,而後視線落在容欺身後裝滿了水的石碗。
容欺便將石碗遞給他,想了想,又放在了地上。
滾燙的石塊入水,很快就有蒸騰的水汽冒出,過了一會兒,顧雲行取出水中已經碎裂的石塊,重新從炭火底下夾了塊新的熱石放進去。如是再三,水終於開了。
容欺皺眉:“有點臟。”
顧雲行:“……”
容欺捧起石碗邊緣,放到嘴邊嗅了嗅,表情頗有些挑剔,好在沒什麼異味,他沒再繼續發表意見。
晚間的時候,兩人圍著火堆靜坐。可能是昨夜下過一場暴風雨的緣故,海風難得變小了許多。
“顧門主會的還挺多。”容欺吃著顧雲行采來的野果,喝著顧雲行燒好的水,身上披著顧雲行的外袍,麵色疲憊道:“聽聞天極門於諸事上涉獵頗多,以前覺得言過其實,如今才覺得傳言還是有幾分可信之處的。”
顧雲行頓了頓,道:“不管好話歹話,為何從容右使嘴中說出,總有些彆的意味?”
容欺瞥了他一眼,慢慢又收回去。
顧雲行:“我年少時,也曾浪跡在外,有次遇險被一位退隱多年的前輩所救。這些東西都是他告訴我的……算是我半個師父。”
容欺:“他是誰?”
顧雲行沒有細說的打算,轉而道:“顧某也常聽聞右使的一些行徑,不過倒與親眼所見有些出入。”
容欺:“名門正派,慣會以訛傳訛。”心無負擔地抹黑了一句後,他又有些疑惑——自己在江湖中的名聲如何他非常清楚,不外乎是什麼“殺人不眨眼”、“殘忍狠絕”之類的話。
確實如此啊,出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