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媳婦的好。”大倉繼續說道,“有個妻子陪著你,幫你料理家事。你一回家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飯菜,睡在柔軟乾淨的床榻上。還會有可愛的兒子或者女兒叫你爸爸。怎麼想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大倉,其實這是你想的吧。”上野撿起地上一根乾枯木棍,毫不猶豫的扔到了大倉腳邊,“風間才十三歲,他懂什麼。”
大倉被上野戳破了心事也不尷尬,反而嘿嘿笑了起來。
我沉默的接受著他們的調侃和揶揄,內心卻在想著,如果所謂[妻子],就是像大倉說的那樣,可以一直一直陪著我的話,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回很開心的話……我像是走馬燈般重新回憶了一下我短暫的人生經曆,無數人影閃過,最終定格在了一張臉上。
那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森醫生呢?
我為自己天馬行空的突然想法吃了一驚,但是卻並沒有就此停止想象。如果森醫生可以一直在我身邊的話,看著他那張美麗的臉,我也會很開心吧?
好的,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森醫生的模樣了。
大倉並不滿足將話題夭折於此,他又問我:“那風間,你理想中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他手裡還比劃著,“漂亮的?”
“嗯。”我點了點頭。
他的笑開始變得不懷好意起來:“聰明的?”
我遲疑了一下之後又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森醫生聰不聰明,但是在我的心裡他不可以不聰明。
“頭發呢?那種黑長發的大和撫子,又溫柔又賢惠。如果把這種姑娘娶回家,怎麼想都會心情很好吧。”大倉的語氣中滿是誘哄,旁邊的人也不打斷他,反而半開玩笑的起哄著。
“確實是黑色頭發,不過要偏短一點。”我想了想森醫生梳起來的小揪揪,“剛好能紮起來的那種長度就正好。”
聽了我的要求,大倉就一愣。他和其他幾個人對視了一下,這次問我的語氣中就多了幾分期待和試探:“身材呢?身材也要好吧?前凸後翹?”
“好。”我點頭認同他的話,腦子裡回想著森醫生的樣子又補了一句,“要比你再高一點,腰很細。”
我想起了森醫生穿製服時候,腰帶總是能把他的腰勒的很細。
大倉聽了我的話,就更激動了:“你這哪裡是對姑娘沒有興趣?你這分明是心裡已經有了人選了吧?連理想對象的要求都這麼細了。”
“所以……嘿嘿。”他不懷好意的湊近我,“你小子肯定有一段好事,是不是曾經在老家相處過的某個小妹妹?”
這次連上野都不製止大倉的問話了。他笑著往快要燃燒殆儘的火堆中添了一把乾枯樹枝。樹枝劈啪燒著,火光就再次亮了些許。
我搖搖頭,製止了大倉和其他人無用的猜測,很坦然的回答道:“不是,是森醫生。”
那些人突然愣住了,繼而眼睛裡全都變成了不可思議。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炸了鍋。尤其是大倉,他粗暴的掏了掏耳朵:“風間,你……說誰?”
“森醫生。”我確信我是字正腔圓的說出了這個名字,“森,鷗外。”這是我第一次念出了森醫生的全名,有些陌生的發音,但我確信我說的足夠清晰。
“不管怎麼說,森醫生是男人吧?”
“男人……不可以嗎?”我一愣,“不就是,在一起就會感覺開心和快樂的人嗎?”
我不解的看向表情還是有著震驚的大倉,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又或者是,我理解錯了大倉說的[妻子]的含義?
“我們說的可是姑娘!姑——娘——像芳子一樣嬌小可愛的姑娘——”大倉嚷嚷著又消停下來,“算了,你果然還是個小鬼吧,連妻子的最基本定義都沒搞明白。男人怎麼可能當妻子,還是森醫生那種強大的男人。”
這麼說著他似乎聯想到了森醫生變成[妻子]的可怕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隨即表情又變成了帶有嫌棄的一言難儘。
他好像單方麵偃旗息鼓了。
雖然全程隻是他的獨角戲。
“好吧。不過——”大倉並沒有消停太久,他好像又有了動力。
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皺皺巴巴的油紙包,將那個紙包打開,就將兩塊小的東西精準的投到了我的身上。我忙不迭的接過那兩小塊東西放到手上,卻發現那是兩塊用同樣的油紙包裹著的長方形糖塊。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大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扔給我兩塊糖。每個人的餐食份例都是固定的,我身為被私下塞進來的人自然沒有這些東西。而看大倉用油紙包裹著糖塊,這大概對他來說是很珍惜的東西了。可是他奢侈的將糖扔給了我,為什麼?
“就當是我提前為和芳子結婚做的準備。”大倉努了努嘴催促我,“我老家有在結婚的時候讓小孩祝福的習俗。所以風間——你得吃糖。”
“好的,那祝福你。”我順從的說道。
“嘿嘿。”大倉就滿意的笑了起來,“那芳子保佑我這場仗打完就可以退役,回老家結婚。”
我將其中一顆糖放到了兜裡,又將另一顆糖外麵的糖紙小心剝開,頂著大倉期待的眼神將糖塊放進了嘴裡,輕輕抿了一下。
糖塊便隨著唾液融化了開來,化成了香甜味道在我的口腔裡爆炸開來。
糖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