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以為如何?”
李弘還是個不到十五的少年,放現在也就初中畢業,哪能看懂其中的玄機,一聽母後給他安排宰相當老師,還以為這是在當眾宣揚對他的恩寵,李治一問,便十分高興地答道:
“能得左相輔佐,兒臣喜不自勝,謝父皇母後!”
朕沒你這個兒子,李治在心底腹誹一句,隻得開口道:
“著令,宰相郝處俊升任太子太保,入東宮,食俸祿七百石,欽此!”
郝處俊掃了一眼堂內眾人,禮部尚書王德讓又當了縮頭烏龜,與他宣旨的兩位王爺也裝起了鴕鳥,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成了孤家寡人,重重歎了一口氣,俯首泣拜:
“臣…謝陛下!”
左相直接被踢出權力的核心,那空出來的位置,又該誰頂上呢?
許敬宗看向武則天,後者微微搖頭,隨即明白暫時不能染指,便很大度地舉薦了幾位有才德的老臣。
見李治並不滿意,英國公李勣起身諫言道:
“陛下,老臣認為,黃門侍郎裴炎,可勝任左相之職!”
李治聞言,頓時露出喜色,裴炎乃科舉狀元,滿腹經綸,能力很是出眾,朝中也無黨羽,最關鍵的一點,他是李治的近侍之臣,由他頂替郝處俊,再好不過。
武則天和李勣對視一眼,大家心照不宣。
敲定了新任左相,李治心情好轉,正要安排開宴,沒想到禦史大夫崔義玄帶領一眾官員紛紛上奏:
“陛下,臣彈劾禮部尚書王德讓,徇私枉法……”
“陛下,臣彈劾中書侍郎何山,強搶民女……”
“陛下,臣彈劾尚書左丞寧四海,貪贓受賄……”
“陛下,臣彈劾太常寺少卿文敬詢,勾結奸商……!”
一時間,那些曾跳出來支持廢後的官員,大多遭到武則天這邊的打擊報複,彈劾的罪名有理有據,似是一早就收集好了,根本無從反駁。
李治最後隻能將涉事官員,全部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審理。
原本熱鬨的公主滿月大典,恁是被開成了“反攻倒算”的批鬥會。
儘管武後這邊彈劾的官員品級不算太高,但數量龐大,倒武派經此一役,元氣大傷,沒幾年時間,是翻不了身了。
李治頭暈的毛病又犯了,強撐了一會兒,留下武後主持小公主的滿月禮,自己帶著陳公公回了寢宮。
他真的累了,不止是身累,心更累。
等李治離開後,武則天大宴群臣,雙手托舉著李令月,接受百官的祝賀。
儘管李令月的滿月宴成了自己親娘的“政治秀”,但繈褓中的她,還是感受到了金枝玉葉的待遇。
武則天居高臨下,掃視一眼跪在下麵的一眾大臣,一臉驕傲地看著懷中的李令月,好似在說:
“女兒,這就是娘親為你打下的江山!”
從武後的眼神中,李令月看到了炙熱、癡迷、享受、和貪婪。
權力本該是男兒沉迷的東西,但對這個女人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她打了個寒顫,又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