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驚怔住了,看著她時,竟有一種不可直視的惶恐在心底湧現而上。
他趕緊低下眼:“是我、我這一輩子都窮的意思嗎?”
“隻要你隨意不揮霍,憑著微薄的正當俸祿收入也可衣食不缺。”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無論怎麼努力都隻能是一個不餓肚子的窮酸鬼時,該是怎麼一種心情?
彆人或許挺絕望的,可王城令誌向在政績與報效國家,外物這方麵倒沒有那種極為強烈的貪婪欲。
“我窮,不會影響我的子孫後代吧?”
“付代價的人是你,自不關他們的事,隻是他們的錢財永遠無法與你共享,哪怕給了你錢,你轉頭也會同樣失去。”
城令這下也沒什麼顧慮了。
“好,本官願意交換!”
這時毛毛從徐山山袖口處飛出,一口吸入了城令頭頂及肩膀兩側的白氣入體,然後搖搖晃晃返回到她腦袋上,抱腹一倒。
“毛毛又吃飽了,契約定,事後入帳。”
謝玄的視線落在了徐山山身上,扯起嘴角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對她裝模作樣的一種嘲諷。
“神算子的關門弟子徐山山,實則卻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女神棍,自出山門後便在外行騙十數樁,柳家、城令皆是你施騙的對象,怎麼,忽然間改邪歸正了?”
見他對自己的事情如數家珍,想必是私底下調查過一番。
徐山山望向謝玄,在他的麵目處盯凝半晌,那奇異而平靜的注視,叫謝玄臉上笑容中毫無掩飾的邪惡與張狂不由得凝固一瞬。
“謝三,哪怕現在長大了,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變啊。”
謝玄怔愣地看向她,半晌,嘴唇微微開闔“哈”?
“謝三,也是你能叫的嗎?”
聲音仿佛是從地獄之中傳來的,他的牙齒在昏暗中閃爍著森冷的光。
“七殺!”
七殺赫然從身後的皮若裂岩的榕樹中現身,他一身黃色法師服異常顯眼,麵容冷峻,眼神不起任何情緒。
“不過區區一個不入品的玄術師,也就是江陵城中無人,才任你橫行霸道。”
他張臂一揚,一股奇異的“氣流”便覆蓋住了榕樹,隨即從枝葉茂密的樹冠內掉落許多“蟲子”,這些“蟲子”長著無數節肢,比蜘蛛的體型要大,且長著詭異可怖的人麵。
徐山山拎下腦袋上消食的毛毛,問道:“看來他們懶得動嘴,打算直接動手了,我現在還沒有恢複動手的實力,你從柳時祐與王城令收取到的‘氣運’可以借用多少?”
“你難不成要用那一招?”
“對。”
毛毛算了一下:“最多就兩句吧。”
“隻有兩句?”徐山山不太滿意。
“就徐山山這具普通人的身軀,超過三句就會反傷自身,如此一來,定會耽誤你的改命計劃。”
徐山山權衡了一下,方道:“那好。”
她一應下,毛毛便立即張翅飛了起來,它紅眼此時流紅欲滴,身體內有一股氣流渡入徐山山,她周圍的氣場開始轉變了,仿佛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力量。
這一切,沒有一定道行的人是根本察覺不到了,他們看不到奧秘的玄術本質,更看不到毛毛它的存在。
七殺操縱著“鬼麵傀”,它們速度極快,“噠噠噠”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從地麵密集攀爬至樓柱,一路向上。
“不過一個剛修煉出望‘氣’的普通相師,你的玄術我一看就知道淺薄,我隻需一招就能令你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徐山山偏頭,緩緩地抬眸,與毛毛如出一轍的冶紅眸子,宛如地獄之門打開:“誰啊,你嗎?”
七殺瞳孔腦袋嗡地一下空洞。
隻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瞬間籠罩在周身,他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情張充斥,溫度似乎都在悄然下降,每一絲微風都帶著某種未知的寒意。
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攪動著這片空間的氣息。
他甚至來不及吐露出一個字,人便被無形的力量操縱著,四肢開始扭曲、折斷,最終在極度痛苦與驚懼中,整個身體就“嘭”地一聲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