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
“你現在不需要,並不表示以後都不需要,你會用得上的。”她道。
徐山山是去黑島找徐姍姍跟徐水水還孽帳的,淪落到那種地方,想必他們定然都不會好過。
但隻要人還沒死,她都可以救,而隨身攜帶一些藥品自是有必要的。
莫寒之前倒沒刻意留意這一船囚犯中唯一存在的女子。
他會救她不全是因為善心,隻是覺得活著沒意思,但自殺他做不出來,隻能釁事叫彆人打死他。
但一觸碰到那一雙冷靜自持的漆黑眼眸時,他莫名覺得她或許並不需要他多管閒事。
“鬨什麼鬨!叫你們起來乾活,你們就打架,精神頭這麼好是吧,喜歡打架是吧,來,那就跟我的官兵們練練手!”
一聲怒喝響起,隻見軍官帶著人手進入了船艙。
他過來本是想看一看徐山山的情況,哪曾想卻見船艙內一片狼藉。
徐山山屁事沒有,好端端地站在那裡看戲,而囚犯間卻互相鬥毆滋事,一股火直衝他天靈蓋,氣得他叫來官兵。
官兵們手上皆拿著根短棍,上去就是一通棍棒教訓。
直打得他們哀嚎一片,倒地不起。
徐山山站在那裡未動,一名官兵麵容狠厲,舉起手中棍子,便不分男女要對她動手——
她抬眸掃過軍官,他當即喝道:“住手!”
氣喘籲籲的官兵們,這才紛紛停手。
莫寒方才正努力爬起來,當看到這些官兵不分青紅皂白,竟連一名無辜女子也要打時,便想起身替她擋一擋。
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徐山山瞥向軍官的眼神。
鏡利蘊著穿透人心的鋒芒,不怒而威,哪怕沒說一個字,但僅是目光停留在軍官的臉上,他便改了臉色。
莫寒曾見過一位來書院慰問學子的京中大臣,他身居高位,麵容自然而然便有了不容冒犯的威嚴感。
但他是形顯於外,淩厲逼人可見。
但這女囚犯卻不同,那是熠熠生輝,驚心動魄,是一種遠在身份、地位、權勢之上,更能叫人興不起反抗的臣服壓迫感。
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又會淪落至此?
押送罪犯的船在線上航行了近兩天,才終於抵達了黑島。
一片藍色的世界裡,黑色的島嶼靜靜地矗立著。
黑島的麵積看起來不小,但碧綠青翠的熱帶植物很少,甚至植被青草都沒幾根,光禿禿的山石峭壁冷峻險惡。
這樣的環境不難猜測,既不遮陽又不避雨,冬日極冷,夏日極灼,人一旦進入黑島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受刑受苦。
進入黑島就不必再戴手腳鐐銬了,因為進去之後,便如同進入一方煉獄當中。
徐山山抬眸一看,島嶼的海岸線上出現了不少人,他們皮膚黝黑,蓬頭垢麵,活像一群生啖肉食的野人。
尤其是他們的眼睛,仿佛夜幕中的狼群,充滿了獵食的惡意與凶殘,連一向在外行惡多端的囚犯見了,都忍不住在心底發寒。
“我、我不要去黑島,我要回去,求求你們,放我回去吧!”
“回去?我勸你還是趕緊下去吧,最好就是融入他們,因為以後啊,這片島嶼就將是你們的歸宿地了。”
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陣陣嘈雜之聲,風吹來的空氣中,徐山山嗅到了一縷經久不絕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