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月伽容則耽誤了不少時日,既然徐山山這頭沒什麼事了,他則需得趕緊回淮江應天書院一趟。
而池江東本就是出來遊曆磨煉,無所謂去哪裡,他便一直跟著徐山山。
嫋嫋本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屁孩,橫豎去哪裡都無人管。
不過她身上還有倒黴符咒未解,山山姐答應過要護她周全,之前一次平安渡過,但還剩下兩次危險,為了能夠保命,她儼然成了徐山山的小跟班,徐山山去哪裡她就跟著去哪裡。
徐山山領著倆小跟班,順著大北街一直走到了內牆,前方是一間彆致小院,這裡花木扶疏,一眼望去皆是怡然景色。
來到院子前,一抬頭卻見院門上方掛著兩個醒目的白燈籠,門前且守著四名侍衛,他們腰掛配刀,目光淩厲,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徐山山走上前,隻道:“帶我去見雲太妃。”
雲太妃?這不是晉王的母親嗎?她怎麼住在這裡,而不是在晉王府?
方才他們問她是要去哪裡,她答探望故人,所以她的“故人”是雲太妃?
嫋嫋與池江東跟在身後,滿腹疑問。
見她就好像來到自家門口似的,張嘴就是一句吩咐,兩人頓時生出一種即將要被當成有病的驅趕攆走的覺悟了。
然而,那些侍衛看起來如此精明能耐,但此時一個個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一點異樣都沒有,全然聽從徐山山的命令。
開門,恭敬迎接她入內,再為她引路。
池江東與嫋嫋:“……”
此時的雲太妃正跪在自建的佛堂中,虔誠得默念佛經。
“雲妙。”
突然被人喚閨名,雲太妃以為聽錯了,直到一聲“雲妙”再度響起,她愕然回過頭,卻見門邊逆光站著一位身形窈窕纖細的女子。
她眯了眯渾濁的眼睛,恍惚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大國師……”
而跟在徐山山身後的嫋嫋與池江東聞言一怔。
徐山山也沒料到雲太妃會一眼便認出自己來。
實則雲太妃已經是遲暮之年,視力大不如前,隔得遠瞧人一般看不太仔細,全憑一股直覺。
徐山山邁入佛堂,然後一揮手,門便在身後關閉上,隔絕了嫋嫋與池江東的視線與旁聽。
徐山山走到了雲妙跟前,發現她已經很老了,不知道是七十還是八十,壽數將近。
她輕輕一笑:“我都換了一張麵孔一副身軀,你還是能一眼便認出,該說你人老心不老,還是跟以前一樣聰慧精明?”
湊近了,雲太妃才看清,眼前這個人的臉的確不是大國師,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跟記憶中一樣的。
“還真是國師來了。”雲太妃趕緊起身,想向她行禮,但她這把年紀了,動作遲鈍又緩慢,被徐山山先一步按在肩膀,止製住了。
“行了,當年你見了我,也是時常行禮懶散隨意,如今倒是虔誠上了。”
見徐山山提及兩人當年的事情,雲太妃眼中亦是懷念含著笑意。
她們雖身份上尊卑有彆,但是年輕時的雲妙由於初生牛犢不怕虎,對待看起來與自己同齡的國師,並不像彆人那般畏懼尊重,反而總喜歡依偎在她身邊談天說地,聽國師為她講述這天地玄妙有趣之事。
“你不是不能輕易離開神廟嗎?怎麼突然來隴東了?”她溫和問道。
徐山山記憶中的雲妙,是一個總喜歡嘰嘰喳喳,歡樂又愛粘著她笑鬨的小姑娘,這一轉眼數十年過去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慈祥善目,滿頭銀絲的老太。
歲月是什麼,她再一次在雲妙的身上真切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