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她看到南宮玉等人時,卻不見任何異樣神色,隻當是陌生民眾,隨即又漠不關心地撤下手,放落了車簾。
……她認不得他了?
“幺妹——”
他推開了春生,拚命地朝著馬車衝了過去,他喉頭哽咽發緊,喊都快喊不出聲來。
“……是我,是我啊……”
見有人鬨事,侍衛一腳就將他踢倒在地,春生瞠大眼睛,尖叫著撲上去,哀求道:“彆打了彆打了,他受不住的……”
“快住手。”
又是之前那名咳嗽的青衣男子,他快走了過來,阻止了侍衛們的粗暴執法。
然而,當他看清楚南宮玉的臉時,卻神色遽變,眼神充滿了複雜與緊張。
“衝撞了城令的行軍隊伍,將他們倆綁起來,塞住嘴,關個幾天再放出來。”
“是。”
南宮玉視線死死地鎖定在馬車上,他雙目通紅,憤力掙脫:“放開我,那是我幺妹,我要找她,我要問一問她……”
“閉嘴!”青衣男子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湊到他耳邊鄭重警告道:“你若不想死的話,就最好從此銷聲匿跡!”
青衣男子撂下了這一句話後,便叫人將南宮玉與春生堵住嘴,給強製帶走了。
南宮玉呆坐在牢房裡,他想著過往的種種,想著他的父母、二兄、大哥、幺妹,還有自己……曾經那麼幸福溫暖的一家啊。
可是,最終一切都不複存在了,他家毀人亡,曆經磨難,可這一切當真跟幺妹有關係嗎?
倘若一切皆是天意,是意外,是天災,他還能夠勉強叫自己接受命運,可、可萬一不是呢?
他今日親眼所見,那個被他認定與父母一起死了的幺妹,她還活著。
不過她變了,臉上那一塊黑斑胎記沒有了,眼睛也恢複了正常,不僅如此,她如今還是城主的養女,身份尊貴無比。
若非她眉毛那一顆黑痣,若非這些年以來,他時常緬懷家人,還有她那一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容貌,他或許還真不敢認。
他不懂,當年她是怎麼逃出生天的?她又是怎麼祛除掉臉上那一塊黑斑,跟治好眼睛的……
“你都看到了吧?”
牢房內,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南宮玉的耳邊響起,他驚悚一轉頭,卻見肩頭上不知何時立站了一張紙人。
它搖搖晃晃,似站不穩一般,無嘴,卻能傳達言語。
紙人的聲音南宮玉並不陌生,他愕然道:“徐、徐山山?!”
“你既已親眼所見你血親尚在人間,且改頭換麵,與你更是雲泥之彆,難道還不信我所言?”
南宮玉緘默了片刻,死誌在這一刻複燃,他那一雙暗淡無光的眸子有了鮮活的血色。
“……能幫幫我嗎?隻要你肯幫我,讓我能夠光明正大站在她麵前,親口質問她當年之事的真相,無論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當然,來上京吧,我會在這裡等你。”
紙人無火自燃,化為了一捧灰燼,飄散於牢外,隨即牢門被人打開,外麵有人喊道:“南宮玉,春生,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