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涼風襲來,楊暮客端著一壺茶在院子裡靜坐。玉香端著一盤茶果從屋裡出來,放在石桌上。
她瞥了一眼楊暮客手中的天地文書。
“道爺,既是要走,又何故放心不下。”
楊暮客斟滿一杯,一口青茶冰沙下肚,“權當是個故事看看,這等有趣之事不知頭尾,難免遺憾。”
玉香接過茶壺,潑了舊茶,續上新茶。“道爺好興致,婢子等等遞了道牒後囑咐那城隍一句,若是有了結果,可差個遊神來報。道爺以為如何?”
楊暮客搖搖頭,“這就免了。此時心意過後未必相通。不若百年後再讀史書,或許彆有風味。”
玉香聽了點頭,泡好新茶退下去。
隔壁將軍府校場中近百人站得整齊,等著將軍來訓話。
魏珩身著精鐵紮甲,胸腹嵌著獸頭,獸頭口中銜著短粗鐵棍。他邁著方步,雙手撐在短棍兩頭握把上,來回巡視一番。
“歡彥侯私通域外勢力,蓄養私兵。宮中特使五日前傳快訊,大家要某家徹查。某家不妨給爾等直說,歡彥侯是太傅的人。此處一舉一動,與都城風雲切實相關。我等若未能人贓俱獲,太傅伸伸指頭我等便是粉身碎骨。在場諸位可有人怕了?”
無人出聲。
魏珩走到正中,挺胸抬頭,“無人應答某家便當爾等俱是忠心義膽的勇士。今夜我等要在宵禁前出門,埋伏於城西。現在離出發還有一個時辰,爾等都留下遺書。當場死了的,家中之事皆有貴人照料。若僥幸活下來,日後權職財富不在話下。當即準備下甲胄刀兵,分批次出城。某家明日尾隨歡彥侯出城,爾等見得某家信號一擁而上。若某家沒能出城,那便是說某家已經先一步於眾兄弟離去。懷廷,你來指揮。”
“喏!”
而此時歡彥侯在郡城府衙之中做客。
郡守和歡彥侯坐在一個池子裡泡湯。
郡守將敷麵燙布取下,“魏珩下午入城,雖沒帶兵馬,但本官總覺得有些蹊蹺。”
歡彥侯睜開眼睛,看了看郡守,“調用大陣看看?”
郡守搖了搖頭,“怕是不妥。丞相兼刑部尚書,我若調用大陣,刑部司即刻知曉。你見了國外來使之事也藏不住。”
歡彥侯皺著眉頭,“他一心惦記著報仇,我等行事雖小心,難免走漏些許風聲。這魏珩怕是來者不善啊。”
郡守摸著下巴猜測,“與你明日一事有關?”
“倘若如此,不得不防!”
“如何防範?”
歡彥侯眼睛一眯,“今夜圍了那將軍府,何如?”
郡守呲牙一笑,“你問過太傅否?”
歡彥侯當下裸身出浴,也來不及著衫,湯池之中不乏文房四寶。本就是郡守消遣作樂之地,小詩散文出於此處乃是常事。
歡彥侯從衣架上的衣袖中取出一張紙鳶用紙,拿起筆寫下,“學東郡驍騎將軍魏珩入城。如何處置。”而後將紙鳶折好放飛傳於炁脈。
趁機歡彥侯穿好的衣服。郡守也從池中出來,隨意穿了件居家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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