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謝您大恩大德了……”
楊暮客看著那糙漢子提著兩斤脊骨,若是半夜見著了,還以為這是個妖邪呢。
“喲。道長,您是個眼生的。要不要買兩斤骨頭回去。”
楊暮客低頭瞧了瞧那脊骨,“這是什麼骨頭?”
“羊脊骨。若拿去燉湯,湯若奶汁,鮮香無比。”
“不了。貧道嫌羊骨腥膻……”
早市上溜達一圈,竟然也可以偶有所得。以前楊暮客覺著人變成妖按理來說很簡單,隻要吃了活物,受了靈炁侵染,就該有妖變。但早市溜達一圈,楊暮客才想明白,人是不吃活物的。
那屠戶雖有一身煞氣,卻非運道凶煞,而是殺意凶煞。人雖不懼,但野獸會有所感應。人吃的肉食都是要宰殺的,宰殺的過程中,野獸的魄會隨放血消散,而神魂也會隨著肉體死亡而離體。那些離體的野獸神魂會怨恨屠戶,所以會在屠戶身上彙聚成煞氣。
看著那屠戶將賣不掉的羊脊骨劈砍成一段段,丟到鐘樓的犬舍喂狗。
楊暮客又想起來莊子的一則寓言故事,便是庖丁解牛。
他一直以為莊子老先生講的是道與技之分,順其自然與長壽之因果。遊刃有餘,唯手熟爾這樣的誇讚,都是“進乎於技”後的,對道的讚揚。
當楊暮客死過一次後,再看到這樣的事情。“進乎技矣……”這是庖丁的自我誇讚與自我認同。其實莊子口中的文惠君也是一個不明所以但覺得很厲害的個例。文惠君又不懂解牛。庖丁說甚那便是甚。
若楊暮客現在上前去問屠戶,你劈砍功夫這麼厲害,那屠戶想必也能誇誇其談,說出些道理。
所以什麼是技,什麼是道?技是完成一件事情所需要的工作。道,想來就是能讓人全身心投入去完成這件事的因由吧。
技是一個總結,是一個結果。道是一個現象,宏大到人人可窺探一角。這便是楊暮客當下的心得體會。
走進鐘樓,鐘樓的院子很乾淨,看樣子平日裡經常有人來此祭拜。社稷神土地神的香火牌位煙火氣息濃厚。
楊暮客往功德箱裡丟了兩個大字,鐘樓的師傅遞過來兩炷香。一炷香燃與社稷神,一炷香燃與土地神。兩位神官從神像上起身作揖。
楊暮客笑著噔噔噔爬上了鐘樓。
敲鐘後鐘樓的大鐘被當值的人用紅線圈住。楊暮客輕輕撫摸這些新舊不一的柱子,看著那不知敲了多少年的鐘,心頭有感,又說不出啥正經話。笑了笑,唯有道一句牛逼。
既然看了鐘樓,便也要去看看鼓樓儘興。鼓樓並沒有人,但楊暮客逛著逛著,那鐘樓見過的男子竟然走近前。
“這麵鼓是水兕之皮所製,水兕通陰。宰殺水兕之前,要有道士舉行科儀,告訴水兕將死之期,水兕若應下。方可宰殺剝皮。而後揉製成功後覆於道院所供奉的檀香木鼓身上。一通鼓通陰陽,二通鼓警示四方,三通鼓庇佑平安。所以我等不但要敲三通鼓,還要夾雜花鼓。敲出欽天監所定下的章程。”
楊暮客聽了介紹,又看了看這人。“你是鼓手?”
那人搖了搖頭,“小人這小身板可敲不響這鼓。那鼓槌乃是金石木所製,重約一石。兩個錘掄起來,再要加上花鼓。非壯若猛虎之人不可擊響。”
楊暮客齜牙咧嘴將鼓槌拎起來,是夠沉的。拿著這玩意,還是兩個,能敲出節奏韻律。這鼓手怕是上陣殺敵也是一員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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