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裕林嗅覺敏銳,在覺察此事後動作果決,不僅斷臂自保,還借著陛下對鎮國公府的疑心大肆渲染他結黨營私,聯合諸多官員朝鎮國公府拔劍。
雙方爭鬥的結果,世人皆知。
信紙還剩最後一張,關月繼續往下讀。
“另,曾裕林疑有一子,養在盛京之外,無人知曉,有待考證。
……
朝中多能臣,可大權在握卻滋生野心,實在撼動國本,故前路雖有虎,亦有千萬人往。盼見此信者,能秉持本心,忠君儘事,肅清明。”
關月看完,沉默良久,眼眶酸澀,刺激出一圈紅暈。
她輕輕用拇指撫摸著側列的字——
蒼勁有力,字字泣血。
她似乎能看到,那晚於燭光之下,父親沉著臉蹙著眉,寫下這封不知何時才能麵世的信。
陸淮舟就站在一旁,就著她的手,看完了整份文字。
震驚的同時,又多了幾分釋然。
至此,他總算明白為何右相會向鎮國公府動手。
實實在在觸及了他的利益,且所行之事一旦被揭發,少不了陷入謀權篡位的漩渦中。
陸淮舟沒料到右相的野心如此之大,但奇怪的是,夏帝並非昏庸無能之輩,右相常伴左右,他就沒看出來?
疑惑絲絲縷縷地騰升起,有一個念頭閃過腦中,轉瞬即逝,並未能及時抓住。
陸淮舟抬手,搭上關月的雙臂,緊了緊,似是安慰,也是支持。
關月默了片刻,慢吞吞地將信紙收好,重新塞回牛皮紙袋中。
一時接收了太多信息,她需要慢慢消化。
右相位置太高,她暫且夠不上,還得從長計議。
忙活了大半夜,已經過了醜時。
天仍舊是黑漆漆的一片,可用不了多久,各家官員便該起身上朝了。
陸淮舟亦如此。
關月將信收好後,揣進懷裡,這才說起桑杜的事情來。
“鬆濤苑沒有合適的地方關押,我想將桑杜暫且置於侯府。”
“可以。”
陸淮舟點頭,“地牢空著也是空著,況且關家沒有相應的防護措施,隻怕抓了人也守不住。”
關月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頷首,“另有一事我比較擔心。今夜在千泉湖,我們和右相府的人交過手,又抓了桑杜,怕是右相那邊會有所行動。”
擊潰鎮國公府的手段用一次,就可以用第二次。
“針對侯府麼?”
陸淮舟輕笑道,“放心,我有準備。”
“嗯?”關月眉頭微蹙。
“先前你在流雲閣問過我,問我是否相信世間流傳的真相,是否覺得鎮國公府當真與敵國相勾結。我那個時候沒有回答你,但現在,我可以說。”
陸淮舟頓了頓,盯著她的眼睛,“我不相信那些刻意營造出來的事件,更不認為以身求道的人會做出違背本心的事。”
“隻是鎮國公低估了邊境平和時,來自朝堂的惡意,還以為身邊同僚都是人。”
容辭枝被送離盛京,早於容青發現私礦。
他確實早就有退出廟堂的準備,可他沒有想到,當達到一定位置時,是退不下來的。
要麼穩,要麼死。
在這一點上,陸衝看得更透徹些,鎮國公府出事後,更印證了這一點。
所以侯府的退,隻退在明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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