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走過去,將沾了泥的花朵折下,置於鼻尖細聞,神色放鬆,“這花真好看,叫什麼名字?”
“美人麵。”
孫枕眠解釋道,“新培育的花種,嬌嫩得很。”
他沒想到能碰上關月,眼底驚訝一閃而過,旋即恢複如常。
巷子裡人少,除了搬動花盆的夥計外,再無旁人。
關月晃了晃手中的花枝,問道,“這是送往何處,竟要你親自前往?”
孫枕眠已經是蘿卜莊的東家,平日裡隻管經營和培育花種便好,無需親自動手做這些雜事。
想來,對方該是開罪不起的人物。
“是左相。”孫枕眠為她解了惑。
關月想過許多人,唯獨沒想到是他。
“左……相?”
“是。”
孫枕眠口中的左相名諱明安禮,平日裡深居簡出,相比於曾裕林,他可謂低調。
最愛的便是蒔花弄草,過得閒雲野鶴,仿佛不像朝堂風浪中的人。
隻是他們心裡都明白,越能在風浪中置身事外的人,越是不容小覷。
關月對明安禮所知不多,沒有打探的意思,微微頷首後,拿著花離開了。
……
冬日暖陽天少,太陽一露麵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往花園裡走。
宮裡也不例外。
夏帝走在禦花園裡的石子路上,步子輕盈,眼神卻凝重得很。
從江南送來的折子他已經收到了,陸淮舟寫得很詳細,看似毫無破綻,背後卻藏著另他憂心的消息。
這些年,他提拔的人最終還是養成了狼子野心。
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自己竟然無所察覺。
若不是陸淮舟這一攪和,興許他還要過好久才知道。
看來這把刀,選得不錯。
夏帝扯了扯嘴角,眼底卻無絲毫暖意,目光順著腳步聲起的方向看去。
方喜碎步而來,恭恭敬敬地彎腰,“陛下,右相到了。”
“嗯,走吧。”
禦書房門口,冷風浮動。
卷下枝頭的落葉在曾裕林的腳邊打轉,引得他視線跟隨。
他已經在此處站了將近半個時辰了。
“愛卿久等了,”夏帝的聲音從側邊傳來,“你們怎麼辦事的,天如此冷,竟讓右相在門口站著!”
音含隱怒。
底下的人不敢作聲,好在夏帝並沒有真正怪罪的意思,一句重話被輕輕揭過。
曾裕林眉眼不動,對著夏帝拱手,“臣的本分。”
夏帝抬腿路過他,往右側方睨了一眼,他低著頭,看不到神情,隻能瞧見佝僂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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