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眉眼都沒有抬,看也沒有看她。
他莫不是頭頂也長了眼睛?還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應當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吧。
“我”話到了嘴邊,沈湘歡發現她卻說不出口來。
魏翊用公筷給她夾了一些菜,並沒有催促她,就是抬眼靜靜看著她,也就是僅此而已。
沈湘歡沒有醞釀好措辭,索性先低頭用膳,她吃得緩慢,低頭期間,能夠察覺到魏翊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就這麼看著她吃。
本來低頭用膳不過就是在遮掩而已,可裕王府的飯菜不錯,比家裡的甚至要更上一層樓,沈湘歡走著神走著神,居然就這麼專注於眼前的飯菜起來。
不知不覺魏翊給她夾的飯菜,她居然都吃光了,“”
魏翊又給她夾了一些,他沒有報複性地給她夾了許多,讓她刻意撐著。
她便也慢吞吞吃著,到後麵沈湘歡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整個人就是半飽的狀態,心思也漸漸飄忽起來,她的速度很慢很慢。
魏翊擱下了銀筷,看著她慢吞吞解決碗中的飯菜。
盯著她烏鴉鴉的雲鬢,上麵隻用了一支珠釵,是碧綠色,“今日給你找了一個易容師,他會將你臉上的易容清掉。”
男人的嗓音猶如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透著淡淡的疏離。
聽到易容兩個字,沈湘歡不自覺攥緊了銀筷,倏然從碗中抬頭。
“可我如今的身份,不是已經死了麼?”
她總算是敢看他了?
被帶回來這許久,除卻見麵的第一日,她看了他幾眼之外,便再也沒有看他了,要麼躲閃要麼埋頭。
瞧著她如今怯懦懦的樣子,簡直就跟先前判若兩人。
“你是不願意除卻易容留在我的身邊,還是要繼續眼前的身份跟著慕景序離開京城?”
魏翊聞了一個無比致命的問題,直接戳到沈湘歡內心深處。
她又是結結巴巴的一聲我,攥著銀筷的手越發用力,能看著出很用力,因為她的指骨已經在隱約間泛著白。
“我明白了。”魏翊沒有等她回答,兀自來了這麼一句。
沈湘歡都不明白,他明白了什麼。
思忖了半天後知後覺,他是認為她要跟著慕景序離開麼?
沈湘歡的確是這個打算,卻不敢說出來,她小心翼翼窺伺著魏翊的臉色,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他真的生氣了,恐怕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便是她的父親都不可以。
“反正之前都是戲言,不如就放我離開吧。”
既然已經攤開了,她今日也要跟他說明白,不如索性就徹底攤牌,魏翊神秘莫測,要是不直接講明白,沈湘歡壓根就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輕笑一聲,“你是在求我,還是指使?”
沈湘歡一噎,“我當然是在求你。”
“是嗎,我沒有在你身上臉上看出有求人的態度和誠意。”
態度和誠意?
她要怎麼擺出態度和誠意,才能夠讓他相信,她的確是在求他?
思來想去,沈湘歡放下手中的銀筷,拿起一旁的公筷,給他夾菜,她回想之前魏翊常吃的飯菜,估摸著他的喜好,放到他麵前的瓷碟當中。
“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