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推脫低聲說不要,男人不依不饒地怪笑:“羞什麼,豪車有擋板的,我摸摸開關在哪裡,讓它升起來。”
耳後是一雙爪子摸來摸去的鬼動靜,林琅意越發覺得等待的紅燈是如此漫長。
她忍耐地閉了下眼,還是沒忍住,回答:“保時捷卡宴,這個車型沒有升降擋板。”
短暫的消停,那男人重新坐回去,有些不自然地找補:“哦,那也不怎麼樣嘛,我以後還是要買個有後座升降板的。”
“哎呀,我說了你彆亂親我……真是的……”女人羞赧起來。
男人立刻又被溫香軟玉吸引了注意力,桀桀笑道:“怕什麼,司機不敢看……”
確實不敢看。
林琅意眼皮直跳,根本不敢看副駕駛上原楚聿的表情。
她以前看狗血電視劇,那都是霸總抱著小白花對冤種司機說“怕什麼,他沒膽子看”,沒有想到有一天碰到同樣的事,見鬼的她才是那個柳下惠司機。
更讓人如坐針氈的是,身旁還坐著個疑似是未來投資股東的原楚聿。
密閉的空間,她友好協邀應元集團的未來掌權者共賞乘客發.情p,還要保持幼時與父母共同在電視上看到吻戲後裝作低頭摳挖沙發的臨場發揮,真是叫人絕望。
她不自覺地把油門又往下踩了踩,發動機轟鳴,一路在高架橋上風馳電掣。
身後的動靜逐漸大了起來,原楚聿忽然伸手將空調關小了一點,低聲說:“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暈車。”
話音未落,他用手肘頂按了一下玻璃升降器,似乎是想透透氣。
林琅意緊急補救道:“那窗戶——”
整麵窗戶毫無緩衝,“刷”地一下降到了底。
林琅意頂著一張死魚臉:“壞了……”
風“嘩啦啦”地湧進車廂,原楚聿始料未及,下意識偏了下腦袋,風把他的頭發吹得淩亂。
他轉過臉看向林琅意時有些不知所措:“壞了?抱歉,我不知道……”
“不好意思,它降下去後就升不上來了。”林琅意尷尬,“估計是裡麵哪個配件壞了,我半個月後到保養期限,所以暫時沒修,想到時候扔給4店一起處理。”
迎頭的風像是大耳光子抽在臉上一樣往後座扇,那男人正張著嘴笑,猛地吃了一嘴的風,扯得嘴皮子都像鼓起風的獸皮袋一樣抖動。
“我艸……”他暗罵了句,一身無處發泄的忄生.欲都被車輛急速行駛中席卷而來的風吹了個七零八落。
“你彆……開著窗呢。”女人也終於因為密閉空間的打破而清醒過來,窗戶大開,指不定什麼人都能往裡麵張望,她可不想便宜路人。
她往邊上坐了一點,終於注意到坐在副駕駛的那位男人極其出眾的樣貌。
他大約也被風吹得頭疼,此刻正斜傾著身體往駕駛位靠過去,手肘支在真皮的中央扶手盒上,在上麵頂出一個淺淺的凹痕,他撐著下巴,垂著眼睛盯著鬆鬆搭在汽車檔位上的手——那是屬於此刻正專心致誌開車的林琅意的手。
中央扶手位實在過於狹窄,兩人的手臂短暫地輕觸了一下,林琅意收回手臂,往一旁快速瞥了一眼:“我有潤喉糖,青桔味的,也許對暈車有點用,你要嗎?”
“嗯……”男人的視線隨著林琅意收回的手一路跟隨,最後落在她臉上,輕輕答應,“麻煩了。”
“下個紅綠燈給你。”
後座女人正直勾勾地盯著人瞧,身邊不著調的男朋友又摸過來,試圖掀起她的衣服下擺摸進去。
“哎呀你彆煩!”女人被打斷,不高興道,“我衣服都要被吹起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在嗬斥男友,可眼睛卻目不轉睛地鎖在原楚聿身上,在說到衣服要被吹起的時候更是夾著嗓子放軟了聲音,有一種成年人才明白的、不可言說的旖旎情調。
如果是男人的話,多少應該對某些點到為止的信號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度。
就像學生時期教室裡嘈雜中的一句“你內衣顏色透出來了”後的哄然大笑;就像街上走過穿著超短裙的漂亮女人時如同被附身一樣保持同步的回頭率;又比如午休時掐頭去尾的一句“我昨天看的視頻裡那女主角身材超級勁爆”,然後所有鄰桌的男人都會同時扭過頭看過來,臉上露出某種異曲同工之妙的笑容一樣——
男人,對於這種信號,應該如巴浦洛夫的狗一般,再假正經,環境再喧鬨,都能精準捕捉,然後扭過頭,狀似無意地飛來一眼。
他們是感興趣的。
他們可太感興趣了。
然而失手的是,副駕駛上的男人毫無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那句話一般漠然又冷淡。
身邊的男友已經吃吃笑著去抓她的胳膊了。
女人咬了下嘴唇,忽然提高了音量婉轉推拒,這一次的聲音更加柔媚勾人:“乾嘛啊……你好煩,都要撩到內衣了。”
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原楚聿身上,一幀一幀地辨析他的反應,頭顱的輕微轉動,或是透過反光鏡是否投來隱晦的一眼,又或者,最最最次,眨了眼還是勾了笑。
她希望以此來驗證自己的殺傷力,優秀的俘虜才能證明她的實力。
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死水般毫無波瀾的寂靜,令人心悸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