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印證她的話一般,林琅意話音剛落,側麵忽然飛擲過來一個裝滿水的軟氣球,“砰”的一聲砸在她的側腰處,立刻炸開,裡麵裝著的冰水“嘩啦”一下全灑在衣服和褲子上。
她下意識扭頭望向源頭,甫一轉頭,那邊緊跟著激射而來一串水柱,楚弘持著一把比他手臂更長的水槍直登登地對著她的眼睛射。
“聽說你跟硯靳哥要聯姻?”楚弘像是吃錯了藥一樣忽然跟她杠上,虎視眈眈的。
他見林琅意錯開臉躲避,惡意地逼近了兩步將水槍檔位撥大:“硯靳哥怎麼不來?是不是嫌煩躲你呢?”
林琅意接連退開幾步,她半身衣物都濕透了,半貼不貼地黏在身上。
可她根本沒因為身上衣物的不適而局促瑟縮,依舊站得筆直。
林琅意沒管衣服,隻轉頭從頭到腳緩慢地打量了楚弘一圈,又慢吞吞地從下往上看了一遍,然後搖著頭笑了。
“你笑什麼?”楚弘水槍一停,往前逼了兩步,“你那什麼表情?”
“硯靳不來,當然是因為懶得跟你……”林琅意及時收口,意味深長地睨他一眼,“原來他們說你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林琅意擺擺手,“玩去吧。”
“看不起我?把我當小孩?”楚弘最恨彆人這種態度,把水槍往林琅意腳邊一砸,頓時毛了。
“不是嗎?”林琅意懶洋洋地瞧著他,突然福如心至道,“我171,你才多高?”
楚弘突然就爆紅了一張臉,嗓音都吊了起來:“你們有病吧?我還不到19歲,我會長的。”
“嗯嗯嗯,繼續玩你的水槍吧,我以為是競技運動水球,結果是團建互砸的水氣球,小孩就去淺水區玩,哦對了,我真的171。”
楚弘氣得喊破了音:“我會長高的!”
“好的,可我171。”林琅意突然就理解了180+的男人死都要刻在墓碑上的身高,這玩意兒可真好使啊,便繼續拱火,“你努努力,先長到171。”
“我是我家唯一的香火,是獨子,你敢用這種態度對我?你這種性格惡劣的暴發戶以為讓我程伯父和姑媽看走眼後就能為所欲為了嗎!”他徹底破防,大喊大叫,“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林琅意角度清奇:“啊?唯一香火啊?那你媽媽再生一個不就行了?”
楚弘震驚地張大了嘴。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琅意眼疾手快,一把撿起腳邊的水槍,衝著他張大的嘴滋了進去。
“嘔……”楚弘猝不及防咽了兩口,立刻被嗆到,嘔得臉紅脖子粗。
林琅意撇嘴:“你是獨子是誰的錯?還不是你克你弟弟妹妹?做生意的都愛燒香拜佛,你回頭聽聽你家禱詞中有沒有子孫滿堂這句。”
楚弘還在咳嗽,聞言不可置信地梗著脖子抬頭看她,一根手指更是晃動著直直指著她,徹底驚呆了。
他從來沒聽過彆人敢這麼蛐蛐原家和楚家的。
林琅意臉上逗弄的笑就沒停過,她初來乍到,隻能把這些話模糊在玩笑和反擊的邊界間,用最甜美的微笑吵最凶的架。
“而且性格惡劣怎麼了?”林琅意說,“乖巧、懂事、聽話這種利他性的規訓讚美之詞有什麼意思?無非是讓人服從安排,表麵上受了表揚,實際上什麼實際利益也得不到。”
莊嵐忽然朝她這裡望了過來。
林琅意若有若無地往她那兒飄去一眼,兩人的視線接觸,莊嵐立刻就撇過了頭。
林琅意笑了下,重新麵向楚弘:“反而你這種難管教的刺頭才能得到一切,但是我勸你,眼界放高點,彆成天虛空索敵,有那閒情逸致,多遊遊泳看能不能運動長高。”
楚弘漲紅了一張臉,他聽到周圍人窸窸窣窣的笑聲,知道大家又把自己當成了小孩看。
他憋著一肚子的氣,像一隻充飽了氣越漲越大的河豚,氣急敗壞之下瞥見水上飄著的球,一指,挑釁道:
“水球有什麼玩不了的,我們本來就是來玩真的,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孩。”
他想著水球號稱水上足球,對於體能和水性的要求極高,林琅意一個纖瘦的女生怎麼可能玩得過他一個男的?
更何況他們這個圈子以前也是玩過的,而林琅意第一次來,這輩子有沒有玩過水球這種運動都難說。
楚弘越想越是勝算,優勢在我,勢必要讓大家都看看誰是嘴強王者:“諒你也撐不住四節比賽,我們玩兩節,你要是輸了以後就再也彆出現在我們麵前,這裡不是你能混的圈子。”
“哦,”林琅意臉色不變,“那你輸了呢?”
楚弘想當然地用鼻孔看人:“你要多少錢?”
“嗤……”林琅意嘲諷一笑,“錢?怎麼好意思跟小孩要錢。”
他的眉毛又要豎起來了。
“告家長也不太好,打小報告是小屁孩才乾的事。”林琅意思索一番,笑得眼睛彎彎,“可是子不教父之過,不好意思叨擾你父母,你輸了就讓你堂哥跟我道歉吧。”
她一字一句道:“以後每次有你出場的活動,你堂哥都得親自開車來接我,嘿,偏偏我每個圈子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