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白這種“新人抓住風口機會一波起飛”不同,朱振華在影視這個行當裡廝混了有二十年。
從光線到新秀再到嗖狐,屬於那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類型。
他是很早之前就買下了包括《最好的我們》在內一共三本的“振華係列”,用他自己的話說,振華買“振華”,就很有緣分。
當然了,這是玩笑之語,實際上他看上的就是這種小清新風格的青春校園故事。
“九成觀眾的青春裡不會有墮胎,打架,劈腿和撕比。”朱振華道:“但是他們一定會有考試,刷題,遲到被罰站,和同學傳小紙條,在學校停電的時候歡呼。”
孟白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活,其實前麵那些多少也還是有的,但基本都是出現在校園傳聞和坊間傳說裡。
有人說“好看的人才有青春”,但即使是像孟白這樣從來不用自己買早餐的“天賦型選手”,對青春最深刻的印象也依然是“一根神奇的金屬小棒穿過旋轉磁場能產生多大的電流”。
普通人哪會有那麼多的狗血遭遇,是早六晚十不夠累,還是作業不夠多,還是數學物理不夠難?
但是話又說回來,人總是會對陌生的事物心生向往。正是因為絕大部分人的青春都是平淡的,所以他們才會在充滿“狗血”的青春片裡,去追尋那些自己沒有經曆過的“青春”。
換而言之,如果“青春片”劇情和自己的經曆全都一樣,那直接回憶一下就好了,何必還要專門去看劇呢。
聽到孟白的疑問,朱振華笑了下:“沒有失禮的意思,孟總應該剛畢業不太久吧。”
孟白也不諱言,點點頭道:“兩三年。”
“兩三年,那確實對於青春的記憶應該還挺清晰的。”朱振華感慨了一句,“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已經離開校園生活七八年甚至是十幾年,被社會和工作磨平填滿的人來說,已經很難再回憶起那些時光了。”
有的青春片,是拍給正值青春的人看的;而有的青春片,是拍給青春不在的人看的。
“像我們之前做的《匆匆那年》,受眾群體就主要是大學生和剛畢業不久的人群。這部《最好的我們》,則是拍給那些二十五六歲以上的人群。”朱振華介紹道。
說到這,孟白好奇的詢問為什麼沒找嗖狐投資。有《匆匆那年》的成功基礎,新項目應該會很容通過的吧。
朱振華沒急著解釋,而是先問道:“孟總您剛才應該去過劉總那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和您說拒絕的理由。”
“劇情平淡、網感太差,投資太高、性價比差。”
“哈哈,果然這些視頻網站的負責人都是差不多的思路,嗖狐那邊給我的理由也是一樣的。”朱振華笑了一聲,又搖頭道:“網劇說白了也是故事,和傳統影視、文學都是相通的。怎麼換了個平台,就多了個‘網感’這種東西。”
這個觀點孟白倒是不怎麼同意,雖說本質內核都一樣,但表現形式上肯定是會有不同的。
就好像傳統文學和網文一樣,後者注定需要比前者有更快的節奏、更多的爆點、更爽快的劇情。
不然都和某些三流的華娛文作者一樣,寫個故事磨磨唧唧的廢話半天,你不撲街誰撲街。
不過對於劇情風格這種東西,每個人理解不同。孟白不糾結這個點,而是另外問道:“我聽說,朱總您這部劇的投資預算要兩千萬?”
一提到預算資金,朱振華臉上頓時露出些赧然神色。
“這個確實,但是要保證品質,讓觀眾真的能感受那種青春回憶感,那無論是場景布置、機器設備還是後期製作,都需要安排。”朱振華歎氣道:“這還是在不用那些高人氣的流量明星,儘量多用新人可以節省片酬的前提下。”
說完,他忽的想起坐在自己對麵的貌似是個潛在投資人,又趕忙道:“如果有完備的製片流程和製作團隊,能保證拍攝順利的話,應該還可以再省個兩三百萬。”
我倒是有製作團隊,但隻怕拿來拍青春片你不敢用啊。
想了想,孟白問道:“劇本現在有了嗎?”
朱振華遞過來一份文件,“這個是我們目前最新定下的一個版本,和原著比,增加了一個男二的角色,還刪減了一些過渡劇情以保證節奏更快。”
“編劇是哪位啊?”孟白出於同行本能,順口問道。
“李嘉老師。”朱振華道:“他是前兩年那部動畫電影《魁拔》的編劇和文學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