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簫子狠狠地抽了左天陽一個大耳光。
“啊……”
左天陽那迷離的眼神猛地一睜,發現自己還在人世,他緩過神來,摸了摸著自己的周身,又摸了摸自己的花臉蛋,隻是下巴上的胡須被燒焦了些,他輕蔑地笑了笑,定然覺得這放火之人是在故弄玄虛罷了,他看著藍芯麵色一沉,提劍便向藍芯刺去。
周簫子快速搶上一步,擋在跟前,惡狠狠地罵道“還嫌不夠丟臉麼?快給老子滾回去,否則我殺了你。”
周簫子溫柔的性格在江湖上算是出了名的,他的這番驚人的言語一定是憤怒至極,不僅另姚半仙感到意外,也震住了左天陽。
左天陽隻得垂頭喪氣地把長劍插入鞘中,灰溜溜地回到了本派隊伍中。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走到周簫子跟前,笑道“周兄,你我莽山一彆算下來也有三十多年時間了,那時我學藝不精,你還指點我儒家的修法,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難道你也像他們一樣咄咄逼人不成,我乾坤派是歡迎老朋友的,你若不嫌棄,可在我乾坤派住上幾日,我們切磋一些道藝如何?你的大徒弟我也可以指點一二,以報當年你助我之恩。”
周簫子皺了皺眉頭,心想,我這大徒弟連乾坤派的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還是不要留下來丟人現眼了,幾十年不見,想不到姚兄弟的道藝修煉得如此高深,這乾坤派真是臥虎藏龍之地啊,與他切磋道藝哪是他的對手,但是轉念又想,既然人家主動邀約,已經給足了麵子,若是能窺探那本古書的奧秘,從中學到一招半式,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了……
想到這裡,周簫子長歎一聲,正要答話,卻被黃道陽搶先說道“周老弟,可彆忘了我們此次來的目的,在埡口山你是怎麼說的,你說你與妖半仙有些交情,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便可一劍結了他的性命,哼哼,這可是你說的話,難道你忘得一乾二淨了?”
周簫子臉色大變,爭辯道“那也是受了你的蠱惑!”
姚半仙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周兄的為人,他絕不會不顧交情而暗劍傷人。”
聽了姚半仙的話,周簫子麵色微微一沉,愧疚地低下了頭。
姚半仙來到道仙派與巫山派兩位首座的身邊。
兩位首座都是矮個子,侏儒般的身材。
道仙派首座姓楊,單名一個鋒字,他身體很瘦,背後的長劍足夠與他的身高和身材媲美。
巫山派首座姓邱,名不悔,他的臉又圓又大,手持一支短小的佛塵,佛塵的握把金光無比,很是精致。
姚半仙上下打量了兩位首座,說道“姚某與兩位梁山一彆也有三十幾年的時間了吧,雖說我們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兩位的相貌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們還都是小師弟……”
說著,姚半仙無比驚訝地問道“怎麼,你們都當上了道仙派與巫山派的掌門人了嗎?真是恭喜兩位榮升寶座。”
楊鋒搶著回答“我是道仙派掌門人。”
“我是巫山派掌門人!”邱不悔瞪了一眼楊鋒,也不甘示弱,搶先問姚半仙“怎地,你想收買我們嗎?”
還未等姚半仙說話,楊鋒又搶著說“我們不吃你這一套。”
姚半仙笑了,不屑一顧地道“你們太不成氣候了,跟著你們會礙我很多事……”他長歎一聲,“你們兩派均是由道家分化而成,若是專注道行的修行,在中原武林也會有一席之地,可是你們卻聽信了黃道陽的挑唆,相約在月亮山決鬥,卻讓黃道陽檢了個大便宜,兩派的地盤被一分為二,到現在還一蹶不振,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試問,我乾坤派又有哪裡得罪了你們?”
楊鋒和邱不悔一臉的尷尬之色,二人向黃道陽看去。
黃道陽一臉的怒色,他瞪了楊、邱二人一眼。
楊、邱二人眼神迷離,將目光迅速移開了。
楊鋒正想開口答話,姚半仙卻歎息著搖頭走開了。
姚半仙又來到坤魂派首座身旁。
坤魂派首座是一個高個子男子,雖然已邁入了暮年,但依然精神抖擻,他手持一把折扇,身穿灰黑色粗布長袍,臉部的輪廓很是分明,看起來一副儒生的樣子,讓人過目不忘。
姚半仙笑了笑,問道“這位儒雅之士一定是坤魂派掌門人了,還不知尊姓大名?”
“姓張,名開泰。”
高個子男子躬身行禮,一臉的高冷。
姚半仙向張開泰身後的弟子掃去一眼,“嘖嘖”兩聲,笑著歎道“張兄的弟子真是不少啊,隻是可惜了!”
張開泰將折扇打開,隻見折扇中寫著一個大大的“儒”字,他搖了搖扇子,問道“可惜了什麼?”
姚半仙又笑道“坤魂派和乾山派由儒家易經陰陽學術分化而成,你們不去專研陰陽道化,卻對先仁後禮,還是先禮後仁而爭執不休,若是你們派潛心專研,哪會留給其他道派可乘之機。”說著,他向黃道陽投去了一個冷冷的目光。
張開泰回道“我坤魂派和乾山派之事又與你何乾?”
姚半仙也急了,脫口便說“我乾坤派之事又與你何乾,儘早在我乾坤派麵前消失吧。”
張開泰一臉的震怒,氣得搭不上話來。
姚半仙又將目光移向了張開泰身旁的白麵男子,該男子一身白衣,陰氣襲人,臉龐的膚色與白衣的顏色儼然混為了一體,他手持一根法杖,那法杖上還鑲嵌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青銅鑄造的骷髏頭。
姚半仙看著這法杖,笑道“我認得你這法杖,是一個白眉老道送與你的,那時候你還小,整日跟在你師父身後吵著嚷著學仙術。彆再與你師父鬨彆扭了,你看你的弟子也不少,隻要你們兩派合一,勢力必將大增,還用得著怕其他邪派麼?回到你師父周簫子身邊吧,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師父,對你有養育之恩啊!”
這白麵男子壓低了嗓音,陰陽怪氣地道“姚叔叔,這其中的原委你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總之隻要他不來尋我的晦氣,我也不會去打攪他,他的養育之恩我永世不忘。”
雖說這白麵男子的聲音很低,但師父周簫子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事已至此,周簫子也隻能無奈歎息了。
其實周簫子心裡又何嘗不是悔恨,當初若不輕信黃道陽仁禮分解之說,他們師徒也不會分道揚鑣,如今還要助紂為虐,一起滅門乾坤派,姚兄雖然心術不是很端正,卻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而且與他頗有交情,怎能下得去手麼,可是若不依了黃道陽,乾山派將被滅派滅門,黃道陽的道法極為高深,在中原無人匹敵,姚兄也遠不是他的對手,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姚半仙笑了笑,看著白麵男子說道“好好好,我不管,時間久了你會慢慢明白的,你記住,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二三十個和尚自龍古鎮大街的另一頭匆匆趕來,為首的身披金黃色袈裟,身材微微發福。
眾人私下議論“這群和尚又來湊什麼熱鬨?”
姚半仙心裡也隱隱感到不安。
夏宇龍走上前來,低聲問道“爺爺,這些人來勢洶洶的樣子,他們又是什麼人?”
還未等姚半仙回答,那為首的和尚走上前來,雙手合十,對著黃道陽躬身說道“阿彌陀佛,半路上走錯了道兒,老衲來遲一步,還請恕罪。”
黃道陽哈哈一笑,說道“甚好、甚好,虛空大師一路辛苦。”
“啊,原來他是虛空大師啊!”
“這老禿驢和黃道陽又扯上了關係!”
“怎麼會這樣!”
“這些禿頭也要摻和進來嗎?”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地又議論開了。
虛空大師轉過身來,看著姚姚半仙厲聲道“想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坤派首座半仙了,聽說你神機妙算、精通道術,手下的弟子個個身手了得,老衲很是佩服。”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冷冷一笑,說道“大師過獎了,如果真神機妙算,我早就擺好酒桌恭候大師光臨了,我們隻會一些拳腳功夫防身而已……”
說到這裡,姚半仙話鋒一轉,滿是訝異地問道“我聽說佛羅羅派來自印古國,在中原落地也就一百多年的時間,你們不找舍利轉化高僧,卻跑到我這偏僻的寒舍來,況且你一個得道大師,為何甘願聽從邪派人士差遣?”
佛羅羅派的趕來無疑為黃道陽長了威風,隻聽得黃道陽怒“哼”一聲,喝道“誰與我為敵,便是與江湖為敵,識相的把那本古書交出來,然後歸順我茅山派,在我茅山派你們都有一席之地,否則我們鏟平你們乾坤派。”
“對,說得對,不把書交出來就鏟平乾坤派,鏟平乾坤派……”
眾派之中有人應和起來,其中當屬邱不悔和楊鋒的聲音最響亮。
張仙“哦”了一聲,說道“你這臭老道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莫非你想做武林霸主不成。”
黃道陽又“哼”了一聲,喝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總之今天那本古書我誌在必得。”
“誌在必得、誌在必得……”
茅山派眾弟子又齊聲高喊起來。
聽了黃道陽的話,向天他們七人無不義憤填膺,他們提劍蠢蠢欲動,隻等姚半仙點頭。
乾坤派與其他各派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此時,姚半仙體力已有些不支,他心下自然焦急,如何才能把毫不相乾之人勸走,然後再集中精力對付黃道陽,讓他更擔心的是那群黑衣人是否會乘虛而入。
姚半仙示意向天等七人先把劍放下,他調息了內力,看著眾派朗聲道“大家同屬武林修行之人,如今西風族進犯我邊境,不久便攻進中原,我們卻在這裡鬨起了內訌,你們忍心看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麼,各位都有親戚朋友,若是他們受到傷害,誰來拯救他們,你們看看這龍古鎮為何變得這般破敗,如果我乾坤派真有這本奇書,還會讓龍古鎮任人宰割麼?”
聽了姚半仙的話,坤魂派和乾山派眾弟子羞愧地把頭低了下來,其他派彆仍是一臉麻木不仁的樣子。
姚半仙又道“眼下大敵當前,我奉勸大家還是以大義為重,子孫才不會戳我們的脊梁骨,若是誰想留下來與我抗敵的,我隨時歡迎,誰要離開的請自便,我乾坤派沒有時間陪你們在這裡玩。”
黃道陽也有些著急,他想,這妖半仙的言語很有煽動性,再拖下去,與他有交情的派彆恐怕都被拉攏了過去,先前的努力豈不白費了麼?眼下人馬都已到齊,是該動手了,先搶書,再滅口……
黃道陽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什麼民族大義,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全是一些狗屁之詞,我與半仙比試比試道法,我若是輸了,任憑半仙差遣,若是半仙輸了,就得乖乖地把書交出來,半仙意下如何?”
姚半仙思索片刻,已有了新的盤算,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就依你,一招定輸贏。”
“姚弟,使不得啊。”
“爺爺,就讓我替您迎戰吧。”
記恩和夏宇龍搶上前去阻止。
向天等七人也搶上前來,齊聲說道“師父,讓徒兒們應戰吧。”
姚半仙搖了搖手,說道“你們都退下,我自由主張。”
此時,姚半仙和黃道陽已拉開了打鬥的架勢,眾人屏住呼吸,靜等著兩大強手的對決。
藍芯走上前來,看著黃道陽說道“讓我替我爺爺應戰,昨天我半仙爺爺教了我一招法術,我想試試這法術靈不靈驗……”
藍芯看著姚半仙又道“爺爺,您先下去,讓我來對付他,我定會讓他找不到南北,您昨天教了我一招法術,難道你忘了?”
藍芯的一席話讓乾坤派上下摸不著頭腦,她轉過頭來看著夏宇龍,微笑著眨了眨眼。
夏宇龍心裡自然明白,他叮囑道“芯兒小心。”
姚半仙也是一臉的驚疑,隨後便會意地笑了,心想,藍芯這小姑娘挺機靈的嘛,難怪宇龍會這麼喜歡她。
“你可要小心了!”
姚半仙退到了一旁。
黃道陽看著藍芯,輕蔑地道“方才你爺爺教你的那些小把戲我怎麼都看不上眼,要來就來點厲害的。”
藍芯一臉正色,說道“對付你這種道上小人,當然是用最厲害的招數了,這個地方太窄了,我們換個地方,免得傷了彆人……”說著,便飛身而起,越過了眾人的頭頂。
藍芯的身體如飛燕般輕盈,她一邊向前飛去,一邊舞動著芊芊玉手,那妙曼的身姿哪裡是在進行一場決鬥,儼然是在跳著優美的舞蹈,給人以視覺的享受。
隻聽得“唰唰”兩聲,黃道陽兩腿一蹬,緊跟著飛了出去。他的內力極深,眨眼的功夫便與藍芯交戰在了一起。
藍芯的指尖彈射出一縷縷透明的真氣,穿破空氣的阻隔,直逼黃道陽腹部。
黃道陽旋轉著手中的佛塵,一道道符靈從佛塵中竄出,兩股真氣猛烈碰撞,瞬間化解為無形。
兩人飄飄欲仙,同時落在了龍古鎮大街上。
黃道陽嘿嘿一笑,說道“小姑娘挺有本事的嘛,但是比起我的道法還差點兒……”
話未說完,黃道陽便提起佛塵刺將過來。
藍芯向後一退,避開了這一刺,她遵照五鬼的指示,跨出了六十四卦之“坎步”,欲曲折迂回攻擊黃道陽後背,卻被黃道陽強大的氣力擋了回來,她又走“益步”,欲攻其下腹,卻全然靠近不了黃道陽身體半點。
眾人看出,僅憑兩人的身板,藍芯絕不能與體壯如牛的黃道陽硬碰硬,加之五鬼的指點不利,鬥得幾個回合,藍芯已明顯處於下風。
為了指點藍芯一二,顯示出自己的存在感,五鬼在冥火球內鬨得不可開交,已無暇顧及藍芯的一招一式。
隻聽得“啪”的一聲,藍芯右肩被黃道陽擊中一掌,應聲飛出……
夏宇龍和張仙同時喊道“芯兒小心。”
在倒地瞬間,藍芯靠著五鬼內力的支撐身輕如燕般站了起來。
乾坤派上下也著實為藍芯捏了一把冷汗,姚半仙心裡自然比誰都著急,這是關乎他顏麵的問題。
看到藍芯若無其事,黃道陽心裡暗暗稱奇,這一掌已使出全部的內力,是想一招製敵的,彆說是這個小女子了,就是打在虛空大師那禿驢身上,不被震死也落得個終身殘廢。
黃道陽麵色微沉,隱隱覺得這小女子真不簡單,乾坤派真是高手如雲,連一個小姑娘都這麼厲害,得專心對敵才是了。
藍芯站穩了身子,心道“五位前輩,你們彆瞎指揮了,為我推送內力就行了。”
黃道陽看著藍芯不自然地笑了,說道“方才我這一掌隻用了兩成內力,如果全部使出,你必死無疑。”
藍芯淡然一笑,說道“是嗎,你不是想一招製敵的嗎?我讓你嘗嘗冰凍的滋味。”
話音剛落,藍芯腳尖點地,又飄飄欲仙地飛了起來,才剛離開地麵,隻見一道妖藍色的火焰從藍芯左掌心益處,將黃道陽團團圍住。
幽藍色火焰時而膨脹、時而縮小……
過得半柱香的功夫,火焰竟縮成了拳頭般的大小懸浮在半空中,也不知黃道陽在火焰中是死是活,恐怕他也已經變成一個火球了吧?
“怕是死在火球裡邊了吧?”
“除非他會縮骨功!”
眾人搖著頭紛紛歎息起來,也被藍芯不俗的本事而深深折服。
茅山派弟子蠢蠢欲動,想衝上前來砍殺藍芯。
突然,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幽藍色的火球瞬間爆裂,火星子向四周散射開去。
“啪”的一聲,黃道陽從耀眼的火花中落到了地上,整個身體被幽藍色冰塊包裹,他雙手撐破了冰塊,盤腿坐於地上,運氣調息起來。
眾人定睛正看時,卻見黃道陽被扒光了上衣,剃光了頭發,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連他的弟子也偷偷地笑了起來。
張仙更是樂開了花,拍手笑個不停。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甚是滿意,就像是放了一串長長的響屁,肚子裡的氣火消散殆儘,心中又是一個“爽”字。
一顆顆幽藍色的火星子從四麵八方向藍芯的掌心聚攏,她將冥陰真火收進了體內,看著黃道陽抿嘴笑道“讓你剃度修行,再不作惡,怎麼樣,冷得夠嗆吧,我們還鬥不鬥?”
黃道陽運氣調息片刻,全身霧氣繚繞,慘白的皮膚漸漸紅潤起來,他看著藍芯,眼神頗為複雜,說道“小姑娘,你真行,還有五個幫手幫忙,以多敵少,哼哼,還好我道法深厚,將你的妖法一一破解。”
聽了黃道陽的此番言語,眾人更是不得其解,這小姑娘明明是一個人,怎會多出五個人,一定是又讓這小姑娘給亂了心智。
其實在黃道陽被冥陰真火包裹時,五鬼便在真火中扒光了他的衣服,剃光了他的頭發,讓他嘗嘗被羞辱的滋味。
藍芯心裡一怔,說道“你這臭老道,還不知悔改,宇龍哥哥說饒你一命,我才沒有殺你,否則你早化成一灘膿水了。”
此時,黃道陽淩亂的內力已調息順暢,他怒不可遏,默念了幾句咒語,手中的佛塵幻化成了一個古箏,他盤腿而坐,撥弄起古箏弦來。
看著眼前的情形,姚半仙和記恩想起當年夜鬥黃道陽三個徒弟時的驚心場麵,他們還心有餘悸。
黃道陽的指尖在弦上起起落落,悠悠揚揚的聲音響起,音波化成一**真氣傳入耳內,眾人聽著這優美的聲音漸漸地進入了沉幽醉夢的狀態。
突然,古箏的彈奏聲嘎然而止,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眾人紛紛揣測接下來將發生何事時,那古箏聲又烈烈響起。
藍芯目不轉睛地觀察著黃道陽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隻聽見一聲急奏,三股真氣自古箏弦中射出,幻化成三把尖刀,直插藍芯頸部。
藍芯向後仰倒,一陣陰風撲麵,三把尖刀自她的眼睫毛縫隙中穿過,額頭上的幾根發絲被刀刃削斷,飄落到了地上。
還沒站穩身子,無數吧尖刀又向藍芯刺來,尖刀中還夾雜著幾頭狂吼的妖獸,呲牙咧嘴地向她咬將而來。
藍芯飛身而起,在空中來回幾個旋轉,躲過了一把把尖刀,隻聽見沙沙聲響起,身後鬆柏上的樹葉全部被尖刀削落,掠過鬆柏上空的幾隻飛鳥也未能幸免,紛紛掉落在地上。
在落地瞬間,藍芯卻被兩隻妖獸咬中了大腿,她和妖獸僵持了半會兒,麵部滲出道道血絲來。
夏宇龍和張仙萬分焦急,他們正要奔上前去解圍,卻被藍芯阻止道“他的妖法極深,你們上來會使我分心,還會被他的妖術震傷,我自有辦法。”
藍芯體內冥火球中的五鬼使出了“反其道妖術”,通過內力疊加催生將妖獸推出,隻聽得“當”的一聲,黃道陽手中的古箏弦已斷了兩根。
“噗……”
藍芯麵部暗紅,自口中噴出鮮血來。
大天二不知從何處竄出,猛地地向黃道陽迎麵撲來。
黃道陽臉色大變,心道“此時正是琴人合一之際,千萬不可妄動,若是被這廝咬中,豈不真氣大亂筋脈寸斷了嗎?”
思索間,黃道陽已運足內力,飛身而起,整個身體盤坐於半空之中,大天二撲了個空。
黃道陽暗自慶幸,但心智已有所紊亂……
藍芯喊道“老二,到我這裡來。”
大天二回到藍芯的身邊,朝著黃道陽嘶吼起來。
黃道陽嘿嘿一笑,說道“打不過還想放狼來咬我,真是卑鄙無恥,讓你們嘗嘗什麼是真正的魔妖之法……”
話說間,黃道楊已將古箏放於兩腿之上,雙手不緊不慢地撥弄起古箏弦來。
古箏彈奏的聲音時而歡快、時而低沉、時而空靈、時而縹緲,時而龍騰虎躍、時而又萬馬齊喑,每響起一根弦都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古箏的聲音越來越幽怨綿長,一道道靈光自弦中射出,灼灼耀眼處走出三個人來,一人瘦高個子,手持琵琶,一個矮小個子,手持玉簫,另外一個卻是手持金鈸的小男孩。
三人麵部慘白,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靈帽,雙眼怒睜,身後冒騰著一股股妖黑之氣。
姚半仙看著記恩驚詫道“這手持琵琶和玉簫的不正是是那夜與我們打鬥的男子嗎?”
記恩一臉嚴肅,他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金鈸鬼是被我們打死了,他又換成了一個小孩,他們又想耍出什麼花招了,看來藍芯有麻煩了!”
此時,大天二朝著那三人撲將上去,三人隻是幻影,卻又是撲了個空。
姚半仙朗聲道“這小男孩難道又是你收的徒弟麼?”
黃道陽雙眼怒睜,喝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害死我三徒弟金鈸鬼之事我還沒找你算賬,這個仇我先記著,等我了結了你這個寶貝孫女我才與你慢慢論理,讓你嘗嘗我魔符音咒的厲害……”
話音未落,茅山派眾弟子在原地盤腿而坐,他們運氣於掌心之間,相互推宮換氣起來。
其它派彆的眾弟子不禁駭然,他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年輕的時候,姚半仙聽江湖傳言,魔符音咒是及其陰毒的妖法,它將樂器之音與符咒結合,能喚醒地獄之鬼殺人於無形,以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連神仙也要敬畏三分,但他從未見過此等法術,從古至今隻有鬼穀子的師兄鬼穀影練成此術。
鬼穀影是正派人士,他借著魔符音咒一路斬妖除魔,平定了湘東之地,為百姓造福,鬼穀影擔心後人利用此法術禍害人間,從未傳授與他人,魔符音咒在江湖上也就失傳了,想不到此法術被卑鄙小人黃道陽練成了。
姚半仙為乾坤派的前途又增添了一絲憂慮,體內的那股妖邪之氣自丹田向胸口湧來,他調和了釋心真氣將其逼回,額上不由得滲出豆大的汗珠來,臉上的胭脂水粉隨著汗液的流淌一點點脫落。
黃道陽手中的古箏又緩緩響起。
藍芯想趁此時機給黃道陽迎頭痛擊,她腳尖點地,才跨出幾步,黃道陽便拉動了古箏弦。
“當”的一聲,弦上的真氣幻化成掌,打在了藍芯的腹部上,她被推回了原地,還好有五鬼撐著,否則她的內臟非被黃道陽的掌力震碎不可。
隨著古箏弦聲越來越急促,手持琵琶的瘦高男子撥動起了琵琶弦,手持玉簫的矮小男子也吹起了玉簫,小男孩敲打起了金鈸。
在一陣撩人心弦的雜亂聲中,隻見絲絲縷縷的妖黑之氣從地上冒出,整個龍古鎮被籠罩在黑幕之中,白天變成了黑夜。
眾人聞著這些妖黑之氣,頓感體內真氣外泄,整個人如爛泥般癱軟在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乾坤派、乾山派、道仙派紛紛有弟子七竅生煙,皮肉化成了妖黑之氣,衣物包裹之下隻剩下一具具白骨。
姚半仙趴在地上動彈不能,他心如死灰,窮其一生創建的乾坤派將要被這黃老怪毀於一旦了,體內的釋心真氣已壓製不住丹田,口中兩度噴血。
藍芯身體雖無大礙,但是她的心智卻被妖黑之氣控製了,她耳邊響起了黃道陽的聲音“去殺了姚半仙,殺了乾坤派所有人!”
藍芯麵如死灰,生無可戀地轉過身來,看著乾坤派眾弟子,嘴角略過一絲詭異的不可捉摸的奸笑,她向姚半仙緩緩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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