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大胡子來到叢林深處,他一躍而起,跳到了兩丈高的古樹丫枝上,追上來的二十幾個小嘍囉躬身向前,在林中搜索了半會兒。
那為首的小嘍囉說道“方才還見他們在這草叢中,一晃眼就不見了人影,定是躲在附近了,大家仔細點兒搜,彆讓他再跑了。”
“是……”
隻聽得“沙沙沙”的聲音響起,這群小嘍囉刺出戰戟,劃開草叢,戰戰兢兢地向古樹下搜尋而去。
古樹枝繁葉茂,如一把巨大的撐開著的油傘,是絕佳的躲藏之地。
大胡子心中一笑,輕聲道“嘿嘿,我還擔心你們不往這邊來呢,正好我想尿尿了,先給你們嘗嘗我童子尿的滋味……”他扒開褲頭,朝著下方撒起尿來。
古樹下有十幾個小嘍囉均被尿水淋到了身上,陣陣尿騷味迎麵撲來。
其中一小嘍囉叫道“啊,這山猴好大的膽子,竟朝我們撒尿。”
“不,他不是山猴,他是那該死的胖子!”另一小嘍囉透過密葉子看到了大胡子的身影。
“放箭……”
這十幾個小嘍囉立即調整隊形,他們五人一組,動作整齊劃一,迅速往後退開幾步,同時利箭架於弦上,猛地拉開了彎弓。
大胡子早已想好應對之策,他躲在樹乾背後,將粗布衣服脫下,掛在了樹乾之上。
隔著密密麻麻的枝葉,那群小嘍囉誤以為是大胡子的身子,利箭齊發,“呼呼呼”地向粗布衣服射去,待他們回過神來時,手上的利劍已所剩無幾了。
此時,又有七八十個小嘍囉趕上來增援,他們都已箭在弦上,對古樹形成了合圍之勢。
大胡子早已將粗布衣服上的百餘隻利箭收入囊中,他使出蠻力,將利箭向那群小嘍囉甩出,隻聽得慘叫聲不絕於耳,有四五十個小嘍囉已倒在了亂箭之中。
仍有二三十個小嘍囉未被利箭刺中,但他們已是心神不定,提著長弓向古樹上亂射一通。
大胡子抓住時機,雙手緊扣古樹上的藤蔓,雙腳緊貼樹乾,窸窸窣窣地自古樹上邊往下爬來。
他身手極快,猶如山猴下樹般乾淨利落,利箭沿著他爬過的地方蹭蹭蹭地刺進了樹乾裡。
到得半處,大胡子雙腳在大樹上猛地一蹬,“呼”的一聲便飛了出去,那二十幾個小嘍囉亂成了一團,正要丟盔棄甲向四處逃散,隨著幾聲慘叫,動作慢些的小嘍囉已被大胡子壓在了身下……
他哈哈一笑,喝道“想和我鬥,你們都還嫩點了,我說了我不想殺你們,你們快逃命去吧。”
……
張仙憑著一己之力牽製住了七八十個小嘍囉,不足一頓飯的時間,已纏鬥了幾十個回合。
每使出一招,她都會有意克製,不想傷對方性命,但劍下留情,卻助長了對方的威風,有幾個膽大包天的小嘍囉相互對視了一眼後便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
領頭的那人尖聲細語地道“小騷人,彆再打了,你的花拳繡腿是打不過我們的,和我們一同回去伺候爺們,哈哈哈,伺候誰不一樣嘛。”
張仙滿臉通紅,提劍怒指,喝道“如若再出言傷人,我絕不輕饒!”
“哎呦,小媳婦生氣的樣子可真好看!”
“是啊,和爺回去,好吃好喝的管夠!”
“今夜我們就拜堂成親!”
“這臉蛋、這身材沒得說了!”
這幾個色心蠢動的小嘍囉,言語調戲了張仙一番後,不顧劍氣帶來的刺痛,他們狂笑著一擁而上,隻想占張仙的便宜。
張仙怒不可遏,提劍便刺,劍身劃破空氣,道道寒光四溢。
那圍攻上來的幾個小嘍囉還未能接近她的身體,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麵部血肉模糊,死相慘不忍睹。
還在外圍的小嘍囉們無不臉色大變,握兵器的手顫抖不止,唯唯諾諾地不敢攻上前來。
張仙斜眼怒視,喝道“我本不想殺你們,是你們太過分了,如再有挑釁者,一個不留!”
其中一小嘍囉聲色俱厲地喊道“這小妖女殺人不眨眼,一定是瘋了,我們人多,不必怕她,大家一起上!”
張仙冷笑一聲,說道“你果真不怕死嗎?我送你一程便是了!”說著,提劍便向這小嘍囉刺將而來,其他幾十個小嘍囉紛紛丟盔棄甲,慌忙地向林子深處跑去。
眼見著利劍就要穿透喉嚨,那小嘍囉“蹭”地一聲跪倒在地……
急忙磕頭哀求道“女俠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女俠若是殺了我,無異於殺了我全家啊,隻要你不殺我,我願為你做牛做馬。”
“呸!”張仙冷冷地道“如果今後再為這些狗官賣命,我定饒不了你,給我滾!”
“好好好!”
那小嘍囉在地上連滾帶爬,驚恐地朝著林中飛奔而去,一溜煙便跑沒了影。
此刻,夏宇龍與方家兄弟倆仍是糾纏不清。
眼見著已是傍晚時分,方氏兄弟心裡很是著急,他們頻頻使出了殺招。
夏宇龍卻是越戰越勇,他的一掃光招式隨著對方招數的改變而幻化無窮,加之有天劍心決的助陣,更是如虎添翼了。
但每使出一招,他都有意保留住了殺氣,卻也有四五個小嘍囉在亂陣之中死在他的鐵鍬之下。
為了不傷及更多人的性命,夏宇龍變得有些束手束腳起來,不能完全展示自己的絕活,幾十個回合下來,與方氏兄弟打了個平手。
夏宇龍自然也是焦急如焚,他想儘快結束這場纏鬥,打得方氏兄弟毫無招架之力,奈何身旁還有幾十個經不起打的小嘍囉。
張仙躍身而起,又殺入了人群之中,幾個喘氣的工夫,便與夏宇龍肩並肩地站到了一塊,隻聽得外圍“呼呼”聲響起,大胡子提著戰戟也殺了進來。
又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拉開了序幕,但時間極為短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幾十個小嘍囉都被打得在地上翻滾哀號了,雖說並未取他們的性命,但身上的疼痛也著實不輕。
方氏兄弟倆被夏宇龍他們三人包圍了起來,已成了困鬥之獸。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你兄弟二人服是不服,要不要我送給你們每人一個簽名?”
方老大一臉震怒,喝道“不服,我們再戰三百回合!”
夏宇龍一臉正色,說道“你們是打不過我們的,我不想與你們為難,更不想殺你們,梁國人不打梁國人,你們快走吧!”
聽到“梁國人不打梁國人”這句話時,方老大臉上的怒色頓然消散殆儘,覺得夏宇龍不僅是個熱血男兒,更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而且在打鬥之時,夏宇龍多次手下留情,著實讓他感動萬分。
但他兄弟倆在戰場上從未失過手,今天卻成了這後生的手下敗將,實在是心有不甘,今後在軍中的顏麵何在?前來捉拿逆賊時,他們兄弟二人,在蕭將軍那裡是立下了軍令狀的,如果兩手空空回去,如何與蕭將軍交代?
見到方老大久未開口,方老二說道“你們還承認自己是梁國人嗎?卻與叛軍私交鬼混,先把那人交出來,你們也隨我們一同回去,聽候發落!”
夏宇龍淡淡一笑,說道“我們是梁國人不假,如果你們非得逼著我們做不成梁國人,我們也無話可說,兩軍交戰必有勝負,誰沒有妻室老小?可是你們瘋狂殺戮,實在有違天理,我們本是路過此地,與你們要找的人素不相識,但你們的暴行已令我們不恥,那人我們今天是救定了,你們若再苦苦相逼,彆怪我手中的鐵鍬不認人了……”
“你……我方老大今天……”方老二被氣得不知如何應答,掄起琅琊錘又要打上前來。
方老大一把將他拽住,並拖了回來,喝道“還嫌不夠丟臉嗎,我們哪是人家的對手,人家不殺你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話說間,林子外邊傳來了鳴金收兵的“當當”聲。
大胡子揚著眉頭,搓著細細的胡渣子,笑道“我還道是你們想叫來援軍幫忙呢,想不到卻要收兵了,禁令上說,鳴金收兵不從者,斬,唉,我勸你們這兩頭笨驢還是快走吧,免得驢頭不保啊!”
方老大“哼哼”兩聲,不動聲色地道“胖子說話真風趣,竟然提醒了我你還是一頭豬,這林中哪裡來的驢,不就有一隻肥豬在這瞎嚷嚷嗎?”
看著大胡子一臉尷尬之色,方家兄弟仰麵大笑起來。
張仙在心中稱快道,死胖子自以為是,總是喜歡胡亂說話,對方反唇相譏,也不是吃素的,活該自作自受。
大胡子在心中暗罵道“這廝看起來憨頭憨腦的樣子,還以為隻是個二貨,想不到嘴上功夫還挺利落,哼,決不能讓他給占了便宜……”
想到這裡,大胡子正要開口頂塞幾句,方老大卻搶先說道“我兄弟倆既作為梁國左右大將軍,所領衛軍豈會受鳴金收兵之約束,我念少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管是人品還是武德都在我兄弟之上,我們甘拜下風。”
“唉,不能就這樣認慫了,我方老大還要再打!”方老二怒了,看著方老大氣得直跺腳。
方老大喝道“你打得過他嗎?”
“打……打不過!”方老二低垂著喪氣的頭,很不情願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方老大沉吟片刻,將琅琊錘放在了地上,拱手行禮,說道“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
“我兄弟姓夏,名宇龍,叫我兄弟龍少俠便是,我這妹子姓張,單名一個仙子,叫她仙兒妹子即可……”
大胡子搶先回答,說到自個兒時,他卻諱莫如深了,厚著臉皮把“胖子”二字掛到了嘴上。
張仙紅著臉說道“多嘴!”
方老大看了看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拱手說道“龍少俠,今天我們方氏兄弟就到此為止,他日若在集市相遇,我們痛飲三杯,若戰場上相見,我們再一決高下。”
話畢,便領著那二三十個小嘍囉轉身沿路返回了。
方老二將兩隻琅琊錘扛於肩上,向夏宇龍他們使了個狠狠的眼色,隨後便無精打采地跟了上去。
夏宇龍喊道“方將軍空手而歸,回去如何交代?”
方老大頓了片刻,回道“問你要人你卻不給,你又不肯殺了我們,兩邊都被你做了好人,你可是最大的贏家啊,唉,放心吧,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日如果成了朋友,我再與你敘來!”
此時,夜幕已經完全籠罩在了整片大地上,黑夜降臨了,那輪彎月掛在了東邊的天際上。
借著透射進林中的暗淡月光,藍軍將領捂著刺痛的傷口疾步前來,“蹭”地一聲單膝跪地,將軍那威嚴的氣質在此刻也展露無遺。
他拱手示禮,萬分感激地道“多謝幾位英雄舍命相救……”
話音未落,大胡子搶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胸襟,並將他提起,壓在了古樹上……
以訓斥的口吻問道“快說,你是何人,為何做了梁國的叛軍?我們救了你一命,差點也把命給搭進去了,作為叛軍理應給救命恩人跪地磕頭!”
說著,便要將他往地上按壓,先給他來個下馬威。
雖說藍軍將領身負重傷,但力氣卻也不小,靈敏度也不減,他快速拿住了大胡子的右手,順勢向前一送,將大胡子重重地推了出去。
由於力道猛勁,也震到了自己的傷口,他口吐鮮血,半蹲了下來,看著大胡子厲聲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們如不想聽我解釋,就把我給殺了吧,這梁國腐朽至極,各路大軍已起兵反勢。”
“喲嗬,竟敢與我動手,看我打爆你的頭!”大胡子卷起袖子,掄起拳頭正要打上來。
夏宇龍疾步上前,將大胡子攔住,說道“胡大哥,不可做傻事,先聽這位將軍把話說完。”
大胡子收回拳頭,將藍軍將領扶起,讓其坐在了古樹下邊,頗有不服氣地道“我並不是打不過你,不是看在我兄弟的麵上,我非得教訓你一頓不可,早知道把你交給那兩兄弟就完事了,快說,彆浪費我們時間,我們還得趕路!”
藍軍將領笑了笑,說道“此時天色已晚,若幾位不嫌棄我是個叛軍,就到我軍營裡住一宿,明日再趕路也不遲,我軍營就在附近不遠,到了軍營我再與你們細說,如何?”
藍芯也道“哥哥,方才我們在草叢中躲藏時,陳將軍與我說了好多話,有如長兄這般待我,我認為陳將軍不是狼子野心之人。”
聽到“陳將軍”三字時,大胡子提振了精神,問道“你就是陳將軍?”
“不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便是叛軍首領便是陳啟泰。”藍軍將領拱手回道。
“你可認得梅山驛站的高大妹子?”
“他是我的結義大姐,你懷中的錦囊便是我大姐贈與你的吧?”
大胡子樂開了花,他看了看夏宇龍他們幾人,便往陳啟泰的左肩上拍了幾下,哈哈一笑,說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原來是自家兄弟,方才多有得罪,千萬不要往心裡去了。”
誰知大胡子的這幾下拍打,又震到了陳啟泰的傷口,他呼吸急促、眉頭緊鎖,想運氣抵禦疼痛,但傷口極深,無濟於事。
夏宇龍說道“仙兒,先為陳大哥療傷吧。”
張仙走上前來,察看了陳啟泰的傷口,說道“幸好利箭未刺中心臟,沒什麼大礙,不過傷口已經發炎了,得先把利箭取出。”
陳啟泰二話不說,抽出腰間匕首遞給了大胡子,叫其將身後的人箭尾給削了去。
隨後他右手緊握胸前箭頭,向前猛然發力,血淋淋的利箭被他從身體裡硬生生抽出,緊接著,大股血液自傷口深處往外流淌。
張仙迅速壓住了傷口,但發現還有利箭的倒刺留在裡邊。
她接過大胡子手中的匕首,說道“陳大哥,忍著點。”
說著便沿著傷口又割出了一道小口子,她動作極為乾脆利落,眨眼的工夫,便將魚鉤狀的倒刺給挑了出來。
傷口中的血液又如水流般湧出……
張仙在土方袋中掏出金瘡藥,灑於胸口與背部的傷口處,血液瞬間凝固。
陳啟泰隻感覺到胸腔內溫涼怡人,劇烈的鈍痛頓時消散殆儘。
從傷口拔箭到匕首取刺,陳啟泰連哼都沒哼一聲,他的勇猛果敢著實讓夏宇龍他們欽佩。
大胡子更是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前有我大胡子屁股拔箭,今有你陳將軍胸中去刺,我們都是軍中猛將,我胡天山沒交錯朋友。”
張仙又救人一命,成就感滿滿,她哈哈一笑,說道“胖子從來都是自作多情的,方才還要打陳大哥,現在又要與陳大哥做朋友了,陳大哥什麼時候又認你這個朋友了?”
陳啟泰笑了笑,說道“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定然是做一輩子的兄弟朋友了,就怕你們嫌棄我是叛軍,不肯交我這個朋友。”
聽了陳啟泰的話,夏宇龍他們都相視著笑出了聲。
……
大胡子嘮叨聲不停,很快便在林中尋回了那四匹大白馬。
藍芯把馬讓給了陳啟泰,自己則與張仙擠在了一起。
五人出了林子,正值月明星稀。
雞公山的餘脈下仍是一片火紅,空氣中不時地夾雜著焦糊的味道迎麵撲來,這便是還正在燃燒著的藍軍士兵的屍體,有的已化作了炭火,有的被燒成了灰燼。
陳啟泰哀歎一聲,抹去了眼角的熱淚,憤憤地道“他們都是與我征戰沙場的好兄弟,八千餘人啊,哼,梁國慘無人道,怕是氣數已儘了!”
大胡子罵道“他娘的,這仗不是這麼打的。”
夏宇龍緊捏韁繩,對黃軍殘暴的行徑也感到憤怒,他重複了爺爺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天國無恨,讓逝者安息吧!”
陳啟泰抹掉最後一滴眼淚,揮動了韁繩,領著夏宇龍他們策馬向雞公山的主峰疾馳而去。
過得兩炷香的時間,陳啟泰一行五人便來到了山腳下。
借著淡淡的月光,放眼望去,延綿的山脈上全是絕壁,隻是絕壁上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在遠處看來,整個山脈油綠綠的,窺探不出山的險峻。
再往前行得一頓飯的時間,五人繞過了一座小山堆,映入眼簾的是一麵高聳的絕壁。
絕壁之下有一座崗哨,兩個小嘍囉手持戰戟,紋絲不動地站於崗哨門前。
在他們前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五道拒馬護欄,其間散落著一些棍棒和利箭,看起來頗為狼藉。
陳啟泰一臉凝重,看著夏宇龍說道“龍兄弟,前方便是我的軍營了,你們先在這等著,待我前去探聽虛實。”
說著便緊握青銅利劍,驅馬緩緩向前而去。
大胡子揍過身來,低沉道“唉,兄弟,你有沒有發現這陳將軍行事極為謹慎,而且還生性多疑,這一仗打下來,他怕是連自家兄弟都不敢相信了,都是自家兄弟,還用得著去探聽虛實嗎?”
張仙白了大胡子一眼,說道“枉費胖子在軍營裡待了這麼久,陳將軍行事謹慎是沒錯,但生性多疑我卻不敢苟同,這一仗甚是慘烈,若是自家軍營被劫了去,陳將軍悶頭迎上,豈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夏宇龍點著頭,說道“唉,對了,我認為仙兒說得有理。”
藍芯也補上了一句“仙姐此話不假,那崗哨前方還有打鬥過的痕跡,陳將軍讓我們在這裡等,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真出了事,他定然是不想我們也一起被連累的了。”
隻聽得前方一小嘍囉喊道“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陳啟泰坐於馬上,高聲喊道“叫李將軍出來稟報!”
話音剛落,崗哨後邊那三個木屋中的油燈全部被點亮了。
一群士兵自木屋中湧出,其中有十餘人向陳啟泰疾奔而來,他們身上的戰甲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那為首的單膝跪地,拱手行禮,說道“將軍,屬下來遲,請將軍恕罪,軍中一切妥當,方才有小股黃軍前來奪崗,已被我們擊退!”
陳啟泰躍身下馬,將那人扶起,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便朝這邊喊道“龍兄弟,沒事了,你們都過來吧。”
夏宇龍四人策馬向前,待下了馬,陳啟泰介紹得知,前來稟報之人就是李明亮將軍,他滿臉橫肉,身材魁梧高大,跟隨他的那十幾個人全是他的副將。
陳啟泰拍了拍李明亮寬大厚實的肩膀,說道“好兄弟,一定要守住崖壁崗。”
“是,我李明亮的命是將軍給的,就算粉身碎骨,崖壁崗絕不會落入他人之手!”李將軍拱手回道。
陳啟泰欣慰地點了點頭,眼神裡充滿了堅毅與信任。
突然,他大喊一聲“點燈引路……”便要領著夏宇龍他們朝著絕壁之下走去。
“將軍,可……是……他們都是外人,軍中立有規矩,外人一律驛站歇息,不可走石門,更不得點燈引路,將軍此番做法,怕是會泄露了軍機。”李明亮急道。
陳啟泰走上前來,笑道“你嚴守軍規,乃軍中的模範,此規矩由我而定,今天再由我將他改改,沒那麼多的可是,照我說的做便是了,不過今後你們都要記住了,沒有我本人親自前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彆想從這裡過去!”
“是,屬下遵命。”李明亮與他的隨從齊聲應道。
隨著“嗚嗚”的號角聲響徹山穀,崖壁上突然亮起了一條曲曲折折的燈帶,一直延伸至山巔之上。
這燈帶由千餘盞油燈串聯而成,隻要點燃了其中一盞燈,便會相互感應,全都亮起來。
每盞油燈之外又包裹著牛皮燈罩,不僅能遮風擋雨,遠遠看起來,猶如一顆顆明珠般通明透亮,是一道極美的風景線。
又聽得崖壁上響起了轟隆隆的悶響聲,腳下震顫不止,筆直的崖壁被移動了位置,煙塵飄散處,一級級台階沿著燈帶赫然成形。
台階可供四人並肩行走,邊上的圍欄和每一台階梯均是由金剛巨石製成,在油燈的照射下,泛出陣陣寒光。
夏宇龍他們四人緊隨陳啟泰身後,沿著階梯徐徐而上。
大胡子又閒不住了,扯著嗓子問道“陳將軍,那五大三粗的李將軍對你如此忠心,一定是你的心腹?”
陳啟泰毫不避諱地回道“沒錯,他是與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你與高大妹子又是如何認識的?”大胡子又追問道。
陳啟泰駐足遠眺,輕歎一聲,回道“十歲那年,我在建康京城的大街上乞討,偷吃了一店鋪的饅頭,被店家棍棒暴打,大姐及時出麵救了我一命,後來將我領養至家中,送我上學,我起兵反抗時,大姐也受到了牽連,逃到了梅山……”
話到此處,他卻頓住了,淡淡的憂愁寫滿他的臉上,他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呼出一口長氣,愧疚地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欠大姐太多的情,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
五人沿著階梯緩緩而上……
大胡子一刻也沒閒著,環顧四周說道“這崖壁崗機關重重,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乃絕對的天險,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光禿禿的山岡上,既沒吃又沒喝的,要是被敵軍分割包圍,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陳啟泰笑而不語,隻顧往前趕路,似乎沒把大胡子的話放在心上。
大胡子自認為自己的眼光很獨到,會得到陳將軍的一番讚賞,沒想到卻吃了個閉門羹。
張仙在旁邊潑起了冷水,笑道“胖子真是自討沒趣,陳將軍選擇此地,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你彆在這不懂裝懂丟人現眼了,哼!要說鱉,你才是土鱉呢!”
大胡子嘿嘿一笑,又聳著肩嘚瑟起來,小老仙兒的話,不管是誇他還是損他,他都覺得很有“味道”。
夏宇龍也是滿腦子的疑問,大胡子所說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在他看來,以當今的國力,哪怕是過去強大的漢王朝和秦王朝,也很難在絕壁上設置機關,而且胡大哥說得也不無道理,為何陳大哥會選擇這座孤立無援的山巔作為自己的軍營,莫非這後山上暗藏玄機?
為了探知一二,夏宇龍開口說道“陳大哥眉宇間透露出英氣,有將帥之才,自然是慧眼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