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黃老鴇是個見錢眼開的渾噩之人,她領著冥城二三十個魔獸捕快氣勢洶洶地疾奔而來,在大胡子麵前指手畫腳,開口便勒令大胡子賠償撞翻她石柱的錢,還說那巨響聲吵到她休息了,要大胡子補償她的精神損失費。
受激的大胡子魔性大發,他掄起板斧便要上前砍了黃老鴇和她身後的那些捕快。
幸得黃玉及時出手阻止,才避免了又一場血腥的廝殺。
因黃玉在冥城中口碑頗好,那些捕快也不與她計較,反倒是進到她的醉花鋪中喝酒閒聊起來。
平時她對各路客官慷慨解囊,對官家她更是不敢怠慢,這回亦是如此。
她叫黃秋山把窖藏裡幾十壇好酒都抬了出來,那二三十個捕快開懷暢飲,將正事兒都拋在了腦後。
此時,大胡子魔氣衝頭,暈倒在了黃玉懷中。
大魔怪大獻殷勤,他主動接過大胡子,把他背進了屋內櫃台邊那老爺凳上躺下。
他本想在大胡子身上搜到那魔域空間後,將大胡子殺了一走了之,那幽藍色火球卻不在大胡子身上,他隻得火急火燎地出來懇求黃玉。
黃老鴇撇著嘴,不屑地道“好妹妹,可真有你的,不僅有了野男人,還將那些捕快斥候得服服帖帖的,令大哥我好生佩服啊,哼,莫非你是想與大哥我搶生意不成!”
黃玉笑了笑,說道“小妹不敢,小妹的生意還需大兄弟照顧呢,不過大兄弟也可以將這些捕快,帶到您的醉花樓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們啊,自打我掌管這醉花鋪以來,可從來沒見大哥有何施舍,想必是大哥出不起那個錢,還是大哥本就不屑於人情方麵的往來?”
“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數落我了!”黃老鴇吸了一口煙槍嘴,緩緩地吐出幾個煙圈……
隨後陰陰壞笑起來,說道“哼哼,和氣生財,我那被打碎的石柱該怎麼著吧,總不能讓我又出錢又出力啊,這一柱擎天的石柱是我酒樓的招牌,若是招牌被砸了,你叫我如何做生意!”
“這個好說。”
話畢,黃玉叫黃秋山從屋內抬出了一個木箱子。
“砰!”
那箱子重重地一聲頓在了黃老鴇跟前。
待木箱子打開時,裡邊裝的全是明晃晃的冥銅板。
黃老鴇即刻眉開眼笑地說道“夠了,夠了,這些已經完全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命令左右去抬那木箱子。
黃玉趕忙搶上前去……
她雙手環抱,伸出右腳,將木箱子的蓋子又合了上來,便一腳踏了上去……
正色道“唉,誰說這些錢要全部都給你們了,你那石柱值多少錢就拿去多少,那些捕快到我店裡喝酒,我還得犒賞他們,至於你的精神損失費嘛,我算不了,還真是對不住了,弟弟,去拿算盤來!”
“好嘞!”
黃秋山從屋內拿來了算盤,在黃老鴇麵前“吧嗒吧嗒”地算了起來。
黃老鴇咧嘴陰笑,又吸了幾口煙槍嘴,說道“想不到妹子果真是財大氣粗啊,今天我算是見世麵了,到自家店裡喝酒還能給賞錢的,你就不怕我告你私通凡人嗎?”
黃玉撩了撩額上淩亂的發絲,一臉不屑和高冷地道“你儘管去告便是,這些捕快又吃我的,又喝我的,還得了賞錢,要不你就連他們一起也告了吧!”
“你,你無恥……”黃老鴇又急又氣,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黃秋山把石柱受損的賬也算完了。
他將算盤呈了上來,說道“姐姐,一共是三千四百二十四個銅板!”
黃玉點了點頭,看著黃老鴇和氣地笑了,說道“那就在這裡點數吧,一個個地數,多一顆也不給拿走。”
隻見她右腳一抬,那箱子蓋吱呀一聲打開了。
“哼,你等著瞧,要不是念在我們是同宗同源的份上,我早就對你不客氣了,你店鋪的生意還得讓我照顧,彆太放肆了。”
黃老鴇自知丟了顏麵,留著兩個隨從數銅板,自己卻化作一陣妖煙溜走了。
其實,在冥城中,黃玉善於經營人際關係,對於酒水和錢財她並不是看得很重,反倒是經常施舍於彆人。
冥城中的多數酒鋪子幾經沉浮,幾次易主,均經不起歲月的考驗,但她的醉花鋪屹立於冥城中上千年而不倒,這全得益於她的豁達與大氣。
雖說這醉花樓的規模要比醉花鋪大得多,但全都仰仗於醉花鋪的美酒吸引顧客。
黃老鴇在醉花鋪也賒了不少酒水,若要論起真來,加本金和利息恐怕黃老鴇還要折錢。
這虧本的買賣她又豈會去做,乾脆溜之大吉了事。
又有兩隊受了傷的捕快從小巷子中緩步而來,他們唉聲歎氣地叫嚷著,有的口中還罵罵咧咧起來……
“他娘的,這兩個該死的凡人,竟然讓他們跑掉了!”
“下回見了我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這城中一定有其他奸細?”
“那奸細一定要查個清楚!”
“對,一定要把他打入死牢!”
見到這群窩囊廢,黃玉知道夏宇龍他們已經擺脫了追捕。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聲和氣地問道“幾位官爺,怎麼,身上都受傷了?”
“哎呦,可彆提了!”
“真丟人,一道光亮閃來,我們都看不清楚誰是誰了,兩邊竟然都打了起來,唉太丟人了,不提了,不提了。”
“先填飽肚子再說了!”
“好吃好喝的全部拿出來,彆虧待了我們這張嘴。”
“如果要被殺頭,吃飽了再說!”
“幾位官爺,事情沒這麼嚴重,請進屋吧!”
黃玉將這些捕快全都領進了屋內,好酒好肉地都招待起來。
而且他們每人的桌麵上都放了一些銅板,一頓飯的時間過去,捕快們都儘興地散去了。
黃秋山看著那些捕快遠去的背影,一個個歪歪斜斜的不成樣子。
他搖頭歎道“姐姐,錢財都給散儘了,您這是何苦呢?”
黃玉揉了揉黃秋山的頭,笑道“姐姐所做的這些事你現在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明白了,聽姐姐的,彆計較這些。”
“嗯,隻要是姐姐決定的,弟弟都依了便是!”
其實,黃玉考慮得很長遠,她覺得她始終是要嫁人的,胡大哥是上蒼為她送來的最好的男人。
況且她身上還流著凡人的血,她要與胡大哥到人間去遊遍這大好河山,然後再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過他們的小日子。
這醉花鋪自然是由弟弟來繼承的了,她這麼做是為給弟弟積累人脈,提前為他鋪好路,在她不在的時候弟弟少受人欺負。
大魔怪隻剩下兩級魔魂了,他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架勢,自然是收斂了許多。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問道“我見三弟拿了魔域空間給你,你能否把它還於我,我這就離開,不再叨擾你們!”
黃玉雙手叉腰,站直了身體,說道“現在你才想起龍兄弟是你三弟啊,莫非你是想把那火球要回去了,就不再認你大哥和三弟了?”
大魔怪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反正我的女人也被他給搶了去,總得把那火球留給我吧。”
黃玉冷哼一聲,說道“我又何時成了你的女人,是你自個兒死皮賴臉地來糾纏我,好酒好肉的我也讓你吃了不少,但是,老娘的身體你定然是碰不得的!”
她權衡再三,認為大魔怪要走便走,留他在身邊也是個禍害,她將火球從兜裡掏了出來,還給了大魔怪……
說道“這個可以還給你,反正留著也無用,今後不許你再來叨擾我們了,否則老娘對你不客氣!”
“行行行,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了,我依你便是了!”
大魔怪將魔域空間塞入了懷中,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醉花鋪。
他的身影才剛剛消失在巷子中,那火球卻又飛了回來,而且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大胡子身邊。
大魔怪拚著老命追了回來,將火球又塞入了懷中,再次離開了醉花鋪。
才剛走到醉花樓門前,他便被火球撞倒在地,那火球又飛回了大胡子身邊。
他連續嘗試了幾次亦是如此。
黃玉看著仍不死心的大魔怪,歎道“這火球我並非不想給你,隻是它靈性泯然,它已認了胡大哥為新的主人,你就認命吧!”
她叫黃秋山拿來一些金銀財寶給大魔怪以作慰藉。
大魔怪將金銀財寶丟棄一地,痛哭流涕了好長一會兒……
說道“這些金銀財寶有何用,這個大哥我認,我認便是了。”
說著,他對著還在沉睡中的大胡子“撲通撲通”地磕了幾個響頭,哭得更加歡暢了,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在想什麼。
總之,此刻,他是真服了,真正拜倒在了大胡子的“石榴裙”下!
……
進入到枯草林中,夏宇龍已嗅到了空氣中的殺氣。
行得幾步便聽見住處那邊傳來了“劈裡啪啦”的打鬥聲。
同時還伴隨著瞎眼婆婆的喝罵聲“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惡魔,敢與老娘動手,都不想活命了是嗎!”
那打鬥之聲越發地激烈起來。
兵刃交接清脆入耳,像是一人在對付數人。
幾個喘氣的工夫,夏宇龍便領著張仙和藍色精靈從枯草林中奔出。
此時,瞎眼婆婆正被四五十個身穿白色披風的無臉幽靈合圍了起來。
每個幽靈的臉上均是一個黑洞,手中都持有一根骷髏禪杖,禪杖上冒騰著一股股妖黑之氣。
瞎眼婆婆手中的拐杖也已變成了明晃晃的利劍,她微微頷首,抽動著雙耳,不放過身邊每一聲響動。
突然,她脫口喊道“臭小子,怎麼早不來晚不來現在才來,來了也好,老老實實地給我呆著,這裡我可以應付得過來,勸你們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話音未落,那幾十個白色幽靈悠悠哀哀地叫嚷著,掄起骷髏禪杖向瞎眼婆婆一擁而來。
瞎眼婆婆盲眼一眨,腳尖輕點地麵,旋轉著瘦小的身子骨,如清風般騰空而起。
她手中的利劍向四周狂掃,發出嗡嗡嗡的清響聲,劍刃所到之處暗波湧動……
隻聽得她大喊一聲“八麵來風!”
刹那之間,枯草林中一片騷動,隨之風聲大作,狂風幻化成十幾隻惡獸之影,向那十幾個白色幽靈咆哮而來。
院內的木渣子被漫天卷起,紮得夏宇龍他們裸露的皮膚陣陣刺痛。
三人不得不相互攙扶著弓步前行,來到房屋前的階梯轉角處躲避。
夏宇龍半睜開眼看去時,那五個白色幽靈已被疾風撕扯得粉碎,化作妖煙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本以為這短暫的打鬥會就此消停下來,但眨眼之間,那五個幽靈自空氣中爆閃而出,又幻化成無數個幽靈,密密麻麻地懸浮於半空之中。
它們黑漆漆的麵部連結成了一大片烏瘴之氣,猶如天塌了一般向瞎眼婆婆壓將而來。
“婆婆小心!”
夏宇龍本想前去幫忙……
隻聽得瞎眼婆婆厲聲喊道“撥雲見日!”
她腳尖在半空中相互交疊,瘦小的身子如幻影般竄進了那團瘴氣之中。
刹那間,烏瘴之氣中寒光四溢,悠悠哀哀之聲不絕於耳。
幾個喘氣的工夫,那黑壓壓的烏瘴之氣逐漸散去,隱隱約約地已見到瞎眼婆婆舞劍的身影。
雖說她已上了一把年紀,但她的動作輕盈細膩、快如閃電,每個招式都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溢出的劍氣均幻化惡獸,將烏瘴之氣吞入腹中,且劍氣收發自如,均在意念的掌控之中。
瞎眼婆婆這亦正亦魔、亦剛亦柔、亦強亦緩的舞劍姿勢猶如烈火中燒、又如群魔昂首,讓夏宇龍看得驚呆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大喊一聲“妙極”,隨後便拍手叫好……
讚道“想不到婆婆有這麼好的身手,我們算是大開眼界了。”
張仙也道“婆婆舞劍形如流水,這冥界之中怕是很少有人是婆婆的對手啊!”
瞎眼婆婆行事辨道全靠雙耳,她自然聽得出來夏宇龍和張仙此番誇讚是發自內心的。
但她並不急於回話,隻聽得她又大喊一聲“狂掃清風……”
話說間,她已提劍揮出,劍下之氣幻化龍卷颶風,將那些烏瘴餘氣卷入其中,向冥城上空飄飛而去了。
那颶風越飄越遠,直至消失在了視線的儘頭。
她微微頷首,緩緩地道“讓你們這些汙濁之氣徹底地飛出三界,看你們還敢囂張跋扈!”
說著便收回了利劍,隻見一道幽藍色的火圈自利劍上滑落,金光爆閃,拐杖又捏在了她掌中。
看到這架勢,夏宇龍更是驚喜交加,他激動地念出一首詩來“三界劍魂出奇招,妖魔瘴氣儘飄搖,敢問劍聖何處尋,唯有婆婆風中傲。”
瞎眼婆婆自半空中緩緩落地,她右耳微微一抽,伸出手來撣了撣右領上的塵土……
哈哈笑道“好小子,這劍魂、劍聖都被你給誇了個遍,你心裡想什麼我還不清楚嗎?”
夏宇龍拱手跪地,樂道“晚輩如果能得到婆婆指點一二,乃此生萬幸之事!”
張仙著笑應和道“是啊是啊,雖說婆婆生在冥界,但斬妖除魔卻是不含糊的,晚輩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的劍招,而且還能攪動惡魔之氣為己所用,這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真是了不得了。”
瞎眼婆婆笑得合不攏嘴,說道“想不到這妹子的嘴也這麼的甜啊,唉,我本可一招製敵,但如果將它們的瘴氣仍留在冥界,等它們複活過來,定是本性不改仍到處作威作福,倒不如把它們趕出三界之外,讓它們自生自滅,倒是落得個清靜了,這陰界幽靈啊,真是討厭得很,就像你們陽界的蒼蠅一般討嫌,趕跑了又來,而且嗡嗡嗡的很是難纏。”
隨著“當當”之聲響起,瞎眼婆婆拄著拐杖,佝僂著背緩步走上前來,與她先前的靈敏快捷的身手卻是截然不同。
夏宇龍和張仙左右扶著她,來到了屋前的台階上坐下。
藍色精靈也跟了上來,它無所事事地躺在了第二級台階上。
它眉頭微皺,心情頗為複雜,沒人知道它在想什麼。
是的,千年樹妖對它下的任務,它可能是很難完成了!
“你們果真想知道我使出的這套劍法嗎?”
瞎眼婆婆握著夏宇龍和張仙那略帶滾燙的手,認真地詢問起來。
她在心裡也掂量著,這兩個後生是善良之輩,如果將自己的劍法傳授於他們,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還請婆婆賜教!”
夏宇龍和張仙齊聲應道,他們均把堅定而誠懇的目光,移至了瞎眼婆婆那滿臉皺紋的臉上,猶如學生在認真聆聽老師的教誨一般。
瞎眼婆婆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緊捏著兩人的手……
說道“我先得為你們闡明這劍界之道,放眼整個三界,無非就是四宗劍,分彆是仙宗、氣宗、魔宗、玄宗,每宗劍道都有各自的修練方法,我修練的正是魔宗劍道,待氣、魔、仙三宗劍道合三為一時,方可突破玄宗,那便達到了日吞蒼穹夜攬星河的境界了。”
夏宇龍和張仙麵麵相覷,他們在陽界卻從沒聽說過劍法的修練還有這四道宗法,這次聽到婆婆這麼說來,可謂是耳目一新了。
瞎眼婆婆雙耳微微抽動,感覺到了二人心跳的變化。
她眨了眨盲眼,問道“怎麼,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劍道論理了吧,其實也沒這麼複雜,我在冥界自然是修練魔宗劍道了,你們在陽界自然修練氣宗劍道了,在天界那不修煉仙宗劍道修練什麼?”
夏宇龍問道“婆婆,氣、仙、魔三宗劍道是否有各自的闡釋嗎?”
瞎眼婆婆“嗯”了一聲,點著頭,說道“這問題問得好,先從氣宗劍道說起,陽界乃陰陽之氣最平衡之地,修練好氣宗劍道,體內真氣充盈……”
說到這裡,她思索片刻,又道“盛可劍人合一、撼動天神、傲視陰界,衰時可健身護體、延年益壽,亦為修練仙宗和魔宗劍道打下很好的根基,你倆自幼修練氣宗劍道,體內的真氣是十分充盈的了!”
“那仙宗劍道呢?”張仙追問道。
瞎眼婆婆不自覺地捏緊了張仙的手。
她不由得大吃一驚,脫口說道“姑娘有仙氣護身,莫非已經修練仙宗劍道了嗎?”
張仙笑了笑,回道“沒有呢,我的劍術都是小時候爺爺傳授的,不過爺爺以儒釋道為根基,是氣宗正統!”
她又將服食朱雀丹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了瞎眼婆婆聽。
瞎眼婆婆伸出了顫抖的雙手,撫摸起張仙嬌美的臉龐來……
片刻,她驚呼道“姑娘的容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乃仙界佳人啊!”
聽了瞎眼婆婆的誇讚,張仙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看了夏宇龍一眼。
夏宇龍抿著嘴點著頭,以示回應,認為婆婆說得沒錯兒。
張仙雙頰又是一陣緋紅,她高興地笑了笑……
說道“婆婆過獎了,仙兒可沒這麼好哦!”
她心裡雖說是甜絲絲的,但想到自己即將要遁入魔道,卻又感覺到萬般的失落和悲涼。
不過她的這些憂慮,均被那張紅撲撲的美得太過分的臉給掩蓋了下去。
瞎眼婆婆坐直了身子……
她盲視前方片刻,說道“這仙宗劍道修練至最高境界,便可與天齊老,劍術飄逸灑脫,萬事蒼生皆為之傾倒,頂禮膜拜。”
她頓了片刻,將魔宗劍道也一並說了,“魔宗劍道亦是如此,達到最高境界時,便可與地同歲,突破三界桎梏,萬事萬物皆為己所用。”
說到這裡,瞎眼婆婆輕歎一聲,便罷了口。
“婆婆何故歎氣?”夏宇龍追問道。
瞎眼婆婆搖了搖頭,回道“隻是說累了,想喘口氣!”
片刻,瞎眼婆婆將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頓,又道“但兩者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境界越高,越要回歸氣宗劍道的修煉,這叫劍道輪回、回歸本真。”
夏宇龍若有所悟,托著兩個腮幫,說道“聽了婆婆的話,我才曉得這三界是相互製衡的,沒有絕對的強者,也無絕對的弱者,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打打殺殺,弄得天下大亂呢?”
瞎眼婆婆頗感欣慰,她又捏握著夏宇龍的手,輕歎一聲說道“如果三界中,每個人都如你所想,那天下真就太平盛世了,可是總有一些彆有用心之人。”
她頓感一股真龍之氣傳入了體中,瞬間精神大振……
“啊!”
她不由得驚呼一聲,沉著氣說道“你……你是龍……”
忽聽得屋內傳來了寒門孤火的叫嚷聲“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機靈被抓走了,還有人嗎,你們都死到哪裡去了,還不趕快去追那妖啊!”
“一定是那蜘蛛精乾的!”
藍色精靈興奮到了極點,它從階梯上飛跳而起,朝屋內奔去了。
夏宇龍和張仙來不及過多猶豫,二人緊跟在藍色精靈身後“蹭蹭蹭”地上了樓。
隻見小機靈那間屋子的房門大開著。
門口有一大團白乎乎會動的東西,寒門孤火的叫喊聲便是從這東西裡發出。
“仙兒,快幫爺爺解開……”
話音未落,夏宇龍便跨過了寒門孤火的身體,往小機靈的屋內奔去。
隻見屋內整齊劃一,並無打鬥的痕跡,連窗戶也是緊閉著的。
張仙拔出利劍,將寒門孤火身上那團又白又粘的東西給挑開了。
寒門孤火從裡邊鑽了出來,頗為驚恐地嚷道“那是一隻大蜘蛛精,好大一隻啊。”
他指著地上,咽了幾次口水,又道“你們看,這是她吐的絲,我差點也被她給擼了去,好險我反應機靈,喊出了聲,這才躲過一劫!”
張仙白了寒門孤火一眼,說道“哎呀,老爺爺,看把您嚇成這樣,想想您也是練過大半輩子拳腳的人啊。”
寒門孤火麵色一沉,隨後癲癲一笑,說道“方才那些話都是逗你們玩的,我真會怕她嗎,我的三針寒早就射傷了她的屁股,你們看這是什麼……”
說著,他向腳下指去。
隻見樓道的地板上散落著幾滴幽藍色的圓點,夏宇龍俯下身來,用手去觸碰時,那些圓點呈粘稠狀,還未乾儘。
寒門孤火得意地癲笑道“現在你們總算是相信我了吧?那蜘蛛精被我紮出了血,這不是她的血是什麼?”
話畢,他聳著肩又癲笑起來,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從始至終,藍色精靈是最看不慣寒門孤火這副顛顛癡癡模樣的,它摳著又尖細的手指甲,撇了撇嘴……
心中暗罵道“你這死老頭子彆得意太早,如果遇到了千麵蜘蛛精,你定會死得很慘!”
夏宇龍沿著血跡向前追去……
來到走廊的儘頭,便看見屋頂上有一個砂鍋大的窟窿。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扶手,發現欄杆上有雙重踩踏的印記。
這踏印很不規則,既不像人的,也不像狂獅的。
他仔細地觀察了片刻,轉過頭來問寒門孤火“爺爺,您親眼看見小機靈是被蜘蛛擄走的嗎?”
“這……這……”
寒門孤火抓撓著唇上的大痣,閃爍其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仙急了,也追問道“爺爺,您倒是快說啊,有沒有親眼看見小機靈是被那蜘蛛擄走的,還有,獅王怎的也不見了蹤影,不是叫它守護小機靈的嗎?”
寒門孤火繼續搓捏著唇上的黑痣,也急得直跺腳……
說道“方才我在外邊玩耍的時候,便聽見隔壁有人說,冥城中來了一個和尚,是佛主的兒子,嗜血龍珠也即將複活,千麵蜘蛛要將小和尚抓去為樹妖祝壽,小和尚的佛血可壓製龍珠,那聲音陰裡陰氣的,嘿,讓我好好想想,這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藍色精靈做賊心虛,向後退開了一步,它心跳到了嗓子眼……
暗罵道“想不到這死老頭子也去逛窯子了,還在老子隔壁玩耍,早知道在醉花樓中我叫人打死他了!”
寒門孤火抓撓著臟亂的頭,想了好久都沒想出那說話的人是誰。
他癲笑幾聲,歎了口氣說道“總之那人說話尖聲尖氣的,如果它在我麵前,打死我都把它給揪出來。”
夏宇龍沉吟片刻,說道“記不起來就不必糾結了,我認為小機靈並無大礙。”
“啊,這怎麼可能,連狂獅都被那蜘蛛精給擄去了,小機靈還無大礙嗎,怕是早已經被那蜘蛛精給吃下肚了?”
寒門孤火不敢相信夏宇龍說的話。
此時,瞎眼婆婆“蹭蹭蹭”地上樓來了。
她輕咳兩聲,說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認為臭小子說得對,他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過我想聽聽臭小子是主觀臆斷,還是有所分析。”
夏宇龍環顧了四周,又沉思片刻,說道“出門之時,我叮囑獅王看護好小機靈,你們看門口這走廊上,是獅王趴著時的痕跡……”
他抬頭環視著大夥兒,又道“如果蜘蛛精真把小機靈擄走了,這屋內一定有打鬥的痕跡,但屋內整齊如一,獅王有靈火護著,那蜘蛛精也得懼它三分。”
他低著頭沉思片刻,“我想在蜘蛛精來犯之前,小機靈和獅王已經離開這裡了。”
“你說的這些似乎都有道理,但他們會跑到哪裡去了,不會是從這屋頂上飛了吧?”
寒門孤火捏著臉上的黑痣,抬頭向屋頂上那砂鍋大的窟窿看去,又道“莫非狂獅有縮骨神功,它能從這窟窿中鑽出去,而且它還帶著小機靈?”
夏宇龍再次向地板上看去,但地上腳印重重,早已被他們擾亂了現場。
他使出通天眼,在交錯重疊的腳印中辨識出了狂獅的腳印。
沿著腳印,他下了樓,隻見那腳印直奔屋外去了。
他又冥思片刻,臉上露出了喜色,脫口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