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蜘蛛精本可打敗她,但卻一再手下留情,甚至沒傷到她半根毫毛。
這裡麵究竟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時的她卻仍是被蒙在鼓裡的……
想到這裡,張仙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她眉頭緊皺,一臉憂鬱地望著遠方,再次陷入了涼涼的深思之中。
夏宇龍走上前去安慰道:“仙兒,千麵蜘蛛的話蠱惑人心,彆當真了!”
張仙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笑了笑,說道:“哥哥,沒事的……”
看著夏宇龍一臉的鐵青,她反倒在心中自責起來。
是的,她不想讓哥哥過分替她擔心。
她話鋒一轉,看著藍色精靈和寒門孤火,質問起來:“方才你們不僅不替哥哥分憂,還發生了內鬥,你們都太不像話了吧!”
藍色精靈咕嚕著雙眼,搶著說道:“是……是這死老頭子先找我的不是,他就是不把我們這些小妖當人看,哼,我們也是有尊嚴的,況且我已向他道過歉了。”
寒門孤火當仁不讓,喝道:“你這是惡人先告狀,你為何說要殺死他,殺死他?”
他提起右手,指向了夏宇龍,“你陽奉陰違、不安好心,你一定是想讓臭小子死吧!”
藍色精靈頓了片刻,隨即陰陰一笑,爭辯道:“你這死老頭子,說話好沒道理,沒錯,我是有說這話,天琅山上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話到此處,它看向了夏宇龍,“千麵蜘蛛精與千年樹妖明暗勾結,在山上大肆殺戮,誰不想將她們除之而後快,你這死老頭子就認定我說的是主人了嗎?方才主人被蜘蛛精打倒,如果我真對主人抱有二心,我大可在主人身後……唉,不說這些了,在主人陷入困境的時候,我應幫主人一把才是!”
“撲通”一聲,藍色精靈雙膝跪在了夏宇龍身前……
手捂胸口,仰視著夏宇龍無比虔誠地道:“主人,我是一心對您的,雖說我擔心族人遭受劫難而偶有異想,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謀害您啊,還請主人明察!”
它心中思度,這小子有如此之神力,千麵蜘蛛精都不是他的對手,千年樹妖想將之打敗,怕是也很吃力啊!
此番言語感人肺腑。
夏宇龍一把將它扶起……
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在今後不可與爺爺爭鋒相對了,爺爺已是百歲老人,不管對是錯,我們讓著他便是。”
聽了夏宇龍的話,寒門孤火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他走上前來,向藍色精靈表達了歉意……
說道:“對不住了,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今後我不與你為難就是了,看在我年老體衰的份上,你也彆往心裡去,方才我打你的那幾拳,你若是覺得不痛快,你也可以打回來,我不計較便是了。”
藍色精靈雙手搖擺不停,急聲道:“你是老爺爺,老人家,豈敢豈敢啊!”
其實要論年齡,藍色精靈算是他們之中最老的了。
它從誕生到今,在三界已度過了幾萬個春秋。
按理來說,它是史前時候的產物。
隻是時光在它身上似乎停滯了,它從誕生之日起,看起來就是這副猢猻的模樣。
夏宇龍一行人沿著山脊緩緩而上。
待翻過了一個陡峭的坡坎,山勢突然變得平緩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桃樹林,樹上開滿了大瓣大瓣的桃花。
抬眼展望,就像是來到了一片粉紅色的海洋邊上。
清風徐來,漫山遍野的花朵相互簇擁,此起彼伏。
猶如躁動不安的浪花,想要逃出這粉紅色海洋的束縛。
又如群宴會上的舞女,扭動著妙曼婀娜的身姿,你方唱罷我登場。
無數花瓣從枝條上掙脫,如殘雪般飄飄落落,灑向四方……
這便是,滿地花粉儘堆積,空蕩桃林誰守寂,漫天彩雪化作泥,悲泣、悲泣,一春一夏又夢裡,悲秋落葉佳人淚,寒來暑往幾人回?
寒門孤火的頭在夏宇龍右肩上探了出來。
他眼前一亮,讚歎道:“想不到冥界還有這麼好玩的地方,小時候我時常聽到鎮上的小夥伴念一首詩,桃花掩人半遮麵、看似醉來卻是醒、桃林深處歌悠悠、粉雪飄落滿涯天……哈哈哈,真是大開眼界了,這趟咱沒白來,沒白來!”
夏宇龍和張仙也被眼前絕美的景色給深深地震撼到了,他們寧願相信,這裡是飄逸灑脫的仙界,而不是千年樹妖魔爪之下的冥界。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或許,這又是邪惡掩藏之下的淒美表象,但美景著實醉人。
藍色精靈佝僂著背走上前來……
低沉著聲音說道:“主人,這便是千年樹妖的老巢了,您看還要往前走嗎?”
還未等夏宇龍開口,寒門孤火搶先說道:“這……這就是樹妖的老巢,那樹妖呢,樹妖在哪裡?”
藍色精靈陰陰一笑,說道:“此乃漫山魔桃,無處不妖人啊,你們隻要踏入這桃林中,一切都會不一樣的了!”
寒門孤火“呸”了一聲,罵道:“又是他娘的障眼法,老子最恨這些騙人的鬼把戲,這老妖能不能玩些新的花樣來。”
夏宇龍使出通天眼向桃林中看去,隻見裡邊邪魔之氣交錯縱生,一片混沌不開。
他點了點頭,說道:“爺爺說得沒錯,這裡看似美好,但裡邊殺氣太重,我們都得小心了,都跟著我,彆走散了……”
話音未落,隻聽得桃林深處傳來了淒厲的叫喊聲:“哥哥,你們彆過來,這裡四麵都有埋伏,老妖說讓你們有來無回,芯兒很好,不必為芯兒擔心,你們快下山去吧。”
夏宇龍心中一驚,即刻停住了腳步。
他猛然轉身,看著張仙喜道:“仙兒,你聽,這才是芯兒的聲音,芯兒就在前方,我們先得把她救出來!”
話畢,他又轉過身去,神劍已緊握在手,一股熱血在心中沸騰,身體裡充斥著使不儘的洪荒之力。
張仙一把拽住了夏宇龍的手,急道:“哥哥,我總覺得心裡很不踏實,待我前去查看究竟。”
“還是讓我去吧!”藍色精靈搶上前來,看著夏宇龍和張仙陰陰一笑,“我乃冥界精靈,裡邊的魔瘴之氣感知不到我的真身,待我查找到藍芯的藏身之地,我就立刻出來!”
它的樣子很是焦急迫切,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隻有它自己最清楚了。
此時,夏宇龍還在猶豫,桃林深處已起了陣陣妖風。
千萬朵桃花向他們這邊狂卷而來,刹那間,本就蒼茫的天空就像塌下來一般,變得黑沉沉的了。
天琅山之巔天旋地轉,乾坤顛倒,山上的所有事物都墜入了黑暗的狂魔巨陣之中。
一切都變了天日。
隻聽得悠悠哀哀的聲音響起,那鋪天蓋地的粉紅色花瓣瞬間幻化,變成了千萬隻紅眼妖蝠,爭先恐後地向夏宇龍他們這邊湧來。
“啊,這麼多蝙蝠,不會將我的血給吸乾了吧!”
寒門孤火從夏宇龍的背上跳將下來,抱著頭四下躲竄,已全然忘了自己還身懷絕技。
藍色精靈陰沉著臉,心中暗罵道:“這死老頭子看似一條硬漢,卻也是個膽小怕死之輩,是個十足的廢物!”
論起對付妖蝠,夏宇龍和張仙是有經驗的。
二人一臉沉著,相視著點了點頭,飛身迎了上去。
夏宇龍使出他慣用的“一掃光”招式……
張仙則使出雪花流水劍最上乘的招式“冰魂雪魄”……
火紅劍光與紫色劍氣相互交錯縱橫,將黑壓壓的桃樹林映照得通亮。
不足半頓飯工夫,二人已將漫天妖蝠斬殺殆儘。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那些桃樹全都化作了妖黑之氣,彌漫在了空氣中。
四周已完全黑暗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黑得可怕,讓人窒息,猶如墜入了異度空間裡。
突然間,前方閃現千萬支磷火箭雨,朝著夏宇龍他們射將而來。
通天眼中,夏宇龍瞧出了端倪。
他大喊一聲:“雕蟲小技。”便提劍狂掃。
洪荒之力中,他使出一掃光之“橫掃清風”招式。
猛然間,從神劍之上溢出一股狂卷颶風,颶風幻化無數火龍。
兩股強力相互碰撞,那無數箭雨連同邪惡之氣,被一掃而光,刮到山的那邊去了。
待狂風卷儘山上所有霧氣,那棵參天古樹赫然挺立在夏宇龍他們跟前。
原來是一株巨大無比的“古桃樹”。
樹乾碩大無比,怕是要四五十人才能將之環抱。
還在船上時,夏宇龍他們看到的那把巨傘便是這古樹了。
往上十餘丈,枝乾縱橫交錯、四通八達,向外延伸覆蓋至山巔上的每個角落。
從空中俯瞰,無論白晝黑夜或者陰雨日晴,在它下邊均會投射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黑影終年不散,見過的人都說這是它的怨氣。
綠油油的葉子長滿了古樹上所有枝條,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覆蓋在古樹上每個角落。
葉與葉之間不留一絲縫隙,怕是雨水也難於滲入。
數不儘的瓣就點綴在綠葉之間,那粉紅之色鮮豔欲滴、辣人眼球,看起來竟是這般的詭異。
是的,綠葉終究隻是襯托,這些花瓣才是最要命的存在。
古樹的表皮青翠蒼綠,但從下至上均已是斑斑裂痕。
裂痕深處長滿了碧綠的青苔,不僅將古樹的輪廓勾勒得更加分明,還默默地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是的,古樹的怨氣太重,難怪它會掀起血雨腥風。
就在夏宇龍他們驚歎之時,腳下卻傳來了嘎吱嘎吱的清響聲。
循聲看去,隻見滿地的白骨被覆蓋在了落葉下邊。
清風襲來,地上那枯黃的落葉如冥錢般紛紛翻滾。
一些白骨裸露了出來……
有的白骨身首異處,或者隻剩下一顆頭,或者隻剩得頭以下的身子。
有的被折斷了四肢,有的蜷縮著身子,還有些緊緊相擁。
總之,遍地是白骨,數也數不過來,讓人不寒而栗。
藍色精靈呲著牙,戰戰兢兢地向後退了兩步。
地上的慘狀讓夏宇龍大為震驚。
他扭頭看著藍色精靈問道:“莫非這些白骨就是山下那些勞役的真身嗎?”
藍色精靈害怕地向古樹上望去了一眼,顫聲道:“主人,您說話小聲些,莫驚動了熟睡的姥姥,哦,不,是樹妖!”
說著,它咧著嘴嘿嘿嘿地笑了,眼神裡充滿了死神降臨般的恐懼。
忽聽得“唰”的一聲,張仙拔出利劍,喝道:“有何驚動不了的,我們今天就是來殺這老妖的,此妖不除,後患無窮!”
寒門孤火應和道:“死丫頭說得沒錯,她殺死了這麼多人,一百條命都不夠償還!”
這一聲利劍出鞘驚動到了地上的事物。
“悉悉索索……”
千萬隻如雞蛋般大小的紅黑色蜘蛛,從滿地的骷髏中爬了出來。
它們受到了驚嚇,以極快的速度往古桃樹上爬了去。
“哎呦!”寒門孤火嚷道,“我那個去啊,原來這些人是被它們掏空了身體!”
他密集恐懼症,雙手緊緊地箍在了夏宇龍的脖子上。
不到半頓飯時間,這些邪惡的蜘蛛全都爬到了樹上,並隱藏了起來。
山巔之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這是大戰來臨前的寧靜。
“芯兒究竟在哪裡?”
夏宇龍使出通天眼,四下尋找藍芯的身影。
樹上傳來了一老婦人的說話聲:“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小赤佬,又在我背上撓癢癢了,待會兒我告訴你們的主子去,讓她來好好地教訓你們!”
這聲音極為蒼老,且帶著魔性,讓人聽得後背發涼。
接著,老婦人輕哼兩聲,又道:“我的飯菜都送上來了嗎?”
話音剛落,右邊幾十步開外,那片空曠之地上,響起了魔幻般的“呼呼”聲。
空氣中撕開了一道燃燒著幽藍之光的暗波門,從裡邊走出幾個手持金絲戰戟的幽魂軍。
那領頭的喝道:“快,彆磨磨蹭蹭的,動作都給我放快些。”
幾十個衣衫襤褸的凡人和酒鬼魔獸,被後邊的幽魂軍自暗波門裡給推了出來。
他們有男有女,還有小孩,臉上寫滿了恐懼,變成滿地的白骨,便是他們最終的結局。
身後那兩個幽魂軍“啪啪啪”地揮出了散魂鞭,使勁兒地抽打在了他們的身上。
其中一幽魂軍高聲喊道:“列好隊!”
那幾十個凡人和酒鬼魔怪,相互擁擠著排成了兩排,一齊跪了下來。
那為首的幽魂軍單膝跪地,抱著拳恭敬地說道:“人已帶到,請姥姥安心享用!”
話畢,他迅速起身,領著身後那五個隨從轉身離去了。
沒走得幾步,便化作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之中,那道暗波門呼地一聲合上,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他們一定是來救我們的。”
“快,都快起來,大夥兒跟緊了!”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這群男男女女,向夏宇龍他們奔來。
突然,腳下磷火爆燃,衝在最前邊的那幾名領事者被枯藤纏繞,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密葉中。
“啊……”
密葉深處傳出來幾聲淒厲的慘叫,幾具白骨從樹上重重落下,數不儘的紅色蜘蛛從地下湧出,爬滿了白骨。
其餘人員被嚇得丟了魂,紛紛向四處逃散,眼神裡充滿了絕望。
有人喊道:“少俠,快救救我們,我們都不想死啊!”
“呼呼呼呼……”
百餘條枯藤從密葉中閃電般速度竄出。
這些四散的人沒有一個能逃出魔掌,全都消失在了密葉深處。
“休要傷害無辜!”
夏宇龍和張仙揮舞著手中利劍,欲要飛身前去斬斷枯藤……
一條巨大的枯藤幻影從地上騰空而起,向他們的身後猛抽而來。
“啪!”
夏宇龍他們三人自半空中跌落,向前翻滾幾圈後,撲倒在了地上。
趴在夏宇龍身後的寒門孤火,白白挨了這一鞭子。
由於要對付那些逃跑的人,這一抽力度卻也不大,沒有傷到筋骨。
寒門孤火搓揉著不痛不癢的背部……
佯裝哭嚷道:“哎呦唉,我的背斷了,我的背斷了,你這老妖下手好重啊!”
待夏宇龍和張仙回過神來時,那些被擒的人和酒鬼魔怪全都化作了骨頭渣子,如雨點般落在了他們身旁。
“哥哥,這老妖好生陰毒!”張仙一臉怒色,將劍柄捏得緊緊的,右手似乎在顫抖。
夏宇龍豁然起身,提劍直指前方,怒道:“不管你是姥姥也好,還是千年樹妖也罷,你這樣殘害生靈,三界中豈能容得下你!”
寒門孤火也罵道:“你個姥姥的,有本事下來和我們打一架,躲在樹上算什麼英雄?”
一陣驚魂的殺戮過後,山巔之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任憑夏宇龍和寒門孤火叫罵,那古樹仍是一絲動靜都沒有。
連風也都停下了……
是的,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正在醞釀。
藍色精靈不吭一聲,靜悄悄地站在夏宇龍他們身後。
它靜觀時局之變,隨時見風使舵。
“哥哥,彆再與她廢話了,這老妖心虛得很,讓我一劍把她砍了便是!”
說著,張仙揮動長劍飛身而起。
兩道劍氣溢出,“啪啪”兩聲,正前方的樹皮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劍痕。
但古桃樹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我不相信我打不痛你!”
張仙運足氣力,使出雪花流水劍之“傲雪淩霜”招式。
紫光寶劍在她右手掌心飛速旋轉,隨即幻化成無數道紫藍色劍光旋轉於利劍周圍。
劍光中心隱隱浮動起一個燃燒的八卦圖形,這便是她體內所有的真氣。
“呀!”
她大喝一聲,掌心猛然發力,那無數道劍光幻化劍氣,閃電般速度射出。
劍氣穿過樹乾,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劍氣消失,古樹微微抖動,從上邊飄落下幾朵花瓣。
眼前這株殺戮過重的巨樹,讓張仙無法撼動,她有些沮喪,想要再次發力。
“仙兒,你先休息,讓我來!”
夏宇龍奪步,搶在了張仙身前,他橫挑神劍,擺出了弓步,欲要發力。
一股強大的暗波自樹乾深處襲出,他被推了出去,身體往懸崖邊的入月亮穀中掉落而去,消失在了霧靄之中。
“不,哥哥!”張仙焦急得喊出了聲,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夏宇龍雙腳交疊,踩踏著空氣,在懸崖邊上連續翻了幾個筋鬥,眨眼之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藍色精靈看得驚奇,心裡暗生敬佩,但它最終還是希望夏宇龍完敗在樹妖手裡。
它想,這小子如此厲害,喝了他的龍血,定能稱霸半個冥界了。
此時,古樹深處傳來了哈欠聲……
緊接著又是幾聲低沉的陰笑,說道:“嘿嘿,你們都來了,彆一上來就刀劍相向,弄得我好不舒服啊,我一貫以仁義治理冥城,你們沒見到嗎?冥城被我治理得這樣祥和!”
循聲望去,隻見樹乾中隱隱浮動一個拄著拐杖、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影。
從她極為蒼老的聲音聽得出來,她是一名老婦人。
她佝僂著背、低垂著頭,鬥篷上的連衣帽將她的整張臉蓋住了。
“妖妖黑衣!”
夏宇龍和張仙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在心中喊出了這幾個字。
想起黑衣人滅龍古鎮時的慘狀和七個師叔,二人心中充滿了怒火。
藍色精靈有些惶恐,它沉著氣湊上前來,本想告訴夏宇龍此黑影就是千年樹妖……
寒門孤火卻搶先問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千年樹妖?你躲藏在這大樹中又有何用,有本事出來與我們一決高下!”
那黑影頓了片刻,冷哼一聲,反問道:“千年?什麼是千年,樹妖?什麼是樹妖……”
話說間,那黑影將拐杖往前一探,從逃花形狀的杖頭溢出了一股暗波。
還未等寒門孤火反應,夏宇龍已揮出神劍,將那暗波給格擋開去。
“砰!”
那暗波將樹下的一顆巨石擊得粉碎。
如夏宇龍稍有遲疑,寒門孤火非得當場斃命不可。
那黑影又陰陰笑道:“千年、樹妖?這沒大沒小的人是誰,怎一點規矩也不懂,我與天同老、比地同歲,再過一些時日,我便可笑傲三界了!”
說著,她仰天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她的臉依舊隱藏在鬥篷帽下邊,這三界中,除了天魔戰神,再也沒有人見過她的麵容。
藍色精靈伸長脖子,並踮起了腳。
它在夏宇龍耳邊輕聲說道:“主人,她也並非鐵石心腸,它喜歡彆人稱她為姥姥,喜歡聽好話呢。”
“嗯,好,依你便是!”
夏宇龍跨上一步,抱拳行禮,說道:“我乃龍古鎮人氏夏宇龍,前來將我妹子藍芯帶回去,還請姥姥行個方便,也請姥姥以三界大局為重,彆再殘害生靈了!”
“哈哈哈哈!”千年樹妖再次仰天大笑,說道,“笑話,我們各歸天命、各隨其主,也各有所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們偏要闖進來,問問你旁邊這猢猻,來到冥界哪這麼容易就能出去的,哼哼,這猢猻可真乖啊,替我……”
“你這姥姥好沒良心!”藍色精靈打斷了她的話,它十分害怕樹妖不守承諾,將她們之間的事情給抖出來。
另外,它也暗地裡說了樹妖的很多壞話,如果此時把話挑明,它將弄得裡外不是人。
在強手麵前,藍色精靈是極度要麵子,也是極度自卑的,它想以裝死來應對這萬變的局勢。
“呀!”
它怒吼一聲,飛身而起,向樹妖張牙舞爪地攻了過去。
喝道:“今天我要替主人教訓你!”
千年樹妖勃然大怒,本想指望藍色精靈一起來對付夏宇龍,但它越發放肆,竟翻臉倒戈,真是大逆不道。
她揮出魔藤幻影,啪的一聲擊打在了藍色精靈的背上。
藍色精靈被重重甩出,滾到了懸崖邊上,身體抽動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夏宇龍又驚又怒,喝道:“你這廝好生陰毒,連一個精靈也不放過……”
說著,他幻影般速度飛身而起,揮出神劍,向古樹中那黑影刺將而去。
張仙也揮舞長劍,緊隨而來。
那黑影嘿嘿一笑,說道:“你們這兩個小毛孩,想與我幾萬年的姥姥鬥,還是嫩了點兒啊,就讓我與你們打個痛快吧!”
話畢,她隱身進了樹乾之中。
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千萬條枯藤幻影從樹上垂落而下,向夏宇龍他們狂卷而來,已圍了個水泄不通。
神龍斬魔劍與紫光寶劍衍生出無數道劍光,與密密麻麻的枯藤纏繞在了一起。
“唰唰”之聲不絕於耳,多數枯藤幻影被劍氣斬斷,化作妖煙,隨風飄散而去。
也有很多枯藤幻影插入了泥土裡,待拔出來時,已將滿地的白骨帶出。
白骨受到幻影的驅使,組成了骷髏人,張牙舞爪地攻向夏宇龍他們。
劍氣密集如雨,以夏宇龍和張仙為中心炸開了花。
還未近身,湧上來的骷髏人,全都被斬成了碎沫星子,彌漫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白色煙塵還未完全散去,樹上綠葉突然起火,紛紛飄落而下。
刹那間,漫天下起了磷火雨,空氣中彌漫著奇香無比的勾魂香氣。
張仙喊道:“哥哥,小心這些迷幻雨。”
夏宇龍淡然一笑,說道:“多謝仙兒提醒!”
說著,他使出洪荒之力,提劍狂掃,神劍劍刃上溢出一股火龍颶風,將這些磷火全都吹到穀底裡去了。
“哼,好小子,身手不賴啊,你還沒見到我的真本事!”
話畢,滿樹的桃花洋洋灑灑地又飄落了下來。
那蒼老的聲音緩緩念道:“桃花本是有情物,閒來仙境畫妖魔,醉看琅山落滿紅,化作塵埃歸陰土!”
隻聽得悠悠哀哀的聲音響起,那些飄落的桃花有的幻化妖蝠、有的幻化蜘蛛,有的幻化烏鴉、還有的幻化稀奇古怪的飛獸,成群結隊地向夏宇龍和張仙咬將而來。
這些飛獸因勢而動,在觸碰到劍刃時,它們全都幻化無形。
隨著劍刃的揮動,在後方拖拽出一道長長的黑色妖煙來。
幾個喘氣的工夫,夏宇龍和張仙的利劍上,已被厚重的妖煙包裹了起來。
可怕的是,這些妖煙在一點點地吸取二人體內的真氣。
二人使勁地揮舞著手中利劍,想將妖煙甩出,但妖煙才剛脫離劍刃,卻又包裹了上來,而且越來越多。
他們的真氣卻在一點點地耗損。
在遠處看來,天琅山上黑風彌漫,在二人頭頂形成了兩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旋渦。
纏鬥陷入了膠著和僵持。
就在此時,寒門孤火一瘸一拐地來到了藍色精靈身旁。
他將它摟入懷中,撫摸著它那冰冷的額頭,哭喊道:“我可憐的孩子喲,是爺爺錯怪了你,你就這麼死了,家中的父母可怎麼辦啊,你一定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孩子吧。”
眼淚順著臉上的溝壑緩緩流下。
深睡藍色精靈被哭聲喚醒。
它斜眯著眼,看著哭得很是認真的寒門孤火,心中罵道:“你這死老頭子,老子可比你大了好幾萬歲,哼,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這些個凡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寒門孤火越哭越來勁了,口還吧嗒吧嗒地念個不停,唾沫星子濺了藍色精靈一臉,它實在是受不了了,把頭扭到了一邊去。
看到藍色精靈有了反應,寒門孤火樂壞了。
“啊,還有救活的可能!”
他使勁地掐了掐藍色精靈的人中,又向它的嘴裡吹出一口大大的氣。
“哇!”
一團粘稠稠的東西自它嘴裡湧出,噴了寒門孤火一臉。
寒門孤火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樂壞了。
他癲狂地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被我哭活了,你先休息,等養足了精氣神,我們再與臭小子把樹妖給滅了!”
是的,藍色精靈並未真正死去。
它隻不過是使出了鎖魂妖法,將精靈魂困在了自己的心臟中,隻留下了一副打不死的皮囊。
夏宇龍和張仙相互幫襯,與千年樹妖鬥了不知多少個回合。
二人使出的看家本領,均被樹妖那千變萬化的魔力給一一化解了去。
而且二人體內真氣逐漸虧損,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怕是越不利了。
樹妖對張仙卻是嗬護有加,深怕會傷到了她那嬌小身子。
揮出去的枯藤幻影均是以實發虛、以魔幻正,打在她身上卻是無半點痛感。
一炷香時間下來,夏宇龍身上已有多次負傷,血液染紅了衣褲,但張仙卻完好無損。
為護哥哥周全,張仙屢次以血肉之身,替夏宇龍擋開了殺招。
張仙身體仍舊完好無損,這讓她大感困惑。
她收回長劍,說道:“不打了,與你這老妖打仗一點意思也沒有,你是在消遣我嗎,還是另有隱情?你若不如實說來,便是虛偽。”
就這樣,雙方停下了打鬥。
張仙攙扶著遍體鱗傷的夏宇龍緩緩地落回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