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駕馭法杖,領著眾僧侶與夏宇龍往雷電山上去了。
眾僧侶底子平平,不會行騰飛之勢,隻能靠雙腿奔跑,眨眼之間,他們已被夏宇龍二人遠遠拋在了身後。
圓月錚亮異常,高高懸掛在深空裡,清淡的白光毫不保留,儘情灑向蒼茫大漠,照亮了天涯兩端,也照向了每個人心裡最荒涼的地方。
半頓飯工夫過去,夏宇龍二人已來到了群山上空。
放眼望去,延綿的青山上,一片片胡楊林儘收眼底,林與林之間點綴著大小不一的湖泊,讓人應接不暇。
湖麵如鏡,鏡中亦是密集的電網,林中不時地閃現光影,斑駁詭異。
夏宇龍二人直奔群山的最高峰而去,群山之巔,刀鋒林立、寒冷異常。
絕壁上儘是厚厚的冰霜,寒月照射,泛著紫藍色之光,仿佛讓人置身另一個世界。
二人已接近山峰,閃電突然襲來,乍一看時,電光哪裡是從天空中發出,而是來自絕壁的縫隙裡。
伴隨陣陣滾雷聲,夏宇龍二人被強大暗波震出,很快便失去了重心,在空中胡亂翻滾起來。
大師先前吃過類似的虧,他心有餘悸,緊緊地捏著法杖,“咿咿呀呀”驚叫起來。
夏宇龍調整氣息,待腳下踩得祥雲,他將大師一把拽了過來。
二人才剛站穩身子,第二道暗波再次襲來。
夏宇龍踏著祥雲,向深空中飛竄而去,但速度不及暗波之快,暗波擊中二人腹部。
二人口吐鮮血,腳下祥雲搖搖欲墜。
又有幾道暗波襲來,夏宇龍提著大師的衣襟,向深空中拽去,助其脫了險。
自己的身體卻再次被暗波擊中,他接連吐出幾口鮮血。
又有暗波襲來,他揮劍便擋,神劍與暗波猛烈碰撞,發出了耀眼的紅藍之光,整個大地為之震顫。
夏宇龍發出一聲嘶吼,使出蠻荒之力,將暗波圈給壓了回去。
暗波圈向內緊收,隆隆的滾雷聲瞬間消頓。
他也傷得不輕,如同一攤爛泥,從空中下墜,在即將落入深穀中時,大師踩踏祥雲將他救下。
此時,他已是奄奄一息了。
大師哭泣道:“少俠,你怎麼了,你不能有事啊,你不是說要教我吸音神功的嗎?”
哭聲淒厲,牽扯著他的神經……
在心中,他暗示自己:“我千萬不能死,我還要與天魔戰神決戰,這三界千萬不能落入他的手中,還有仙兒、芯兒,我定要護她們周全。”
他睜開雙眼,調息真氣,領著大師向深空中飛去,想以最快速度結束雷聲驚擾。
來到高空,他仔細察腳下閃電,心中納悶,為何閃電會來自這地下。
他想使出通天眼查看,奈何法眼平平,瞬間頓悟,靈通真眼已被反噬魔掌從體內震出。
此時,隆隆的悶響聲不絕於耳,正是從絕壁縫隙中發出。
夏宇龍知道,魔法暗波又要來襲了,但他已束手無策。
情急之下,他氣沉丹田,隻感覺體內正氣已被邪氣侵擾。
他又驚又駭,如果此刻內力儘失,不僅自己身陷囹圄,還害了大師!
冷汗雖自他背心滲出,但他不信邪,再次運氣丹田,想將洪荒之力逼出。
突然感覺一股股魔力自根魂發出,向胸口彙集。
他再次駭然,莫非方才那幾道暗波作祟,打通了龍珠魔眼玄關,是好是壞,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唯有靜靜地等待答案。
身上的蛟龍輕輕蠕動了身子,兩隻龍眼眨個不停。
他撩開了胸口上的衣物,不禁失聲叫道:“啊,果真是龍珠魔眼!”
蛟龍右眼球泛著幽藍色魔光,與左眼球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是一對極為漂亮的龍眼。
“啊!”他心下尋思起來,“右邊是寒冰仙子贈予我的魔眼,左邊又是嗜血龍珠,難道它們就是一對的?”
他又驚又喜,但又有些擔憂,害怕自己受魔眼控製,遁入魔道。
那雙龍眼突然睜大,凝視著夏宇龍,與他那深邃而憂鬱的雙眼有了感應,互通了心靈。
意念隨心,他向山巔上看去,隻見山巔深處迷霧縱生,地心深處爆發出一股股妖邪怨氣,直衝夜空。
又被反噬魔力壓了回來,在山巔狹窄處,相互碰撞,形成了閃電和滾雷。
再往深處看去時,隻見山中有山,那山是一個巨大的土包子,包子裡邊有一口紅色懸棺。
棺材裡邊躺著一麵容清秀的女子,在棺材下邊,隱隱浮動著一個八卦圖,與夜空中的八卦圖相互對應。
再往深入看去時,便到了陰冥兩界。
兩座一模一樣的巨大的山峰,在霧靄沉沉中高高聳立,山上全是幽靈樹,樹上吊著的儘是白骨。
白骨密密麻麻,多如牛毛,讓人看不過來,冤孽之氣正是從白骨中飄逸而出。
“原來如此!”
夏宇龍抬頭仰望夜空中……
北鬥七星中的五顆星已暗沉了下來,僅有天璿與天樞星錚亮如初。
他不由得驚呼道:“七星封印已不穩固,就快被這些妖邪之氣給破了,得快些阻止……”
他一邊說話,一邊細細琢磨天星決要義。
突然,他眼前一亮,脫口說道:“開陽雙星首尾應,哼,讓我打他的首!”
話畢,他奪過了大師手中法杖,向山巔上拋去。
法杖穩當當,插在了山巔的最高處。
他揮出右掌,向大師體內輸入兩大真氣……
說道:“大師,真龍與純陽之氣已護您體,放心去吧。”他推了大師一把。
“謹遵少俠之命!”
大師從深空中墜落,雙手合十,盤腿落座於法杖下邊。
夏宇龍踩踏祥雲,往深空中竄去,直插夜空中那團厚厚的烏雲。
眨眼間,已衝破烏雲,來到了雲端。
“呀!”
他大喝一聲,揮出神劍,掃向了腳下烏雲瘴氣。
洪荒之力出自劍刃,腳下一切事物被颶風席卷,湧向山癲。
大師與法杖被包裹其中,他有金剛不壞之身,還有純陽、真龍兩大真氣護體,對閃電形成了反噬力。
電光被他身上各穴位吸儘,法杖搖晃不止,當當聲不絕於耳,響徹在延綿起伏的高山上。
“砰”的一聲巨響,山巔上如煙火般炸裂開了,一波接一波的巨石和碎塊往山下滾落。
煙塵散儘,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黑洞展露了出來,靈杖大師已不知去向。
閃電和滾雷就此消停了下來,深空中那團妖黑之氣也消散殆儘。
遙遠的西方隱隱傳來魔吼聲:“你壞了我的好事,等著瞧,你會付出代價的!”
夏宇龍知道,這聲音出自天魔戰勝,他並未理睬,因為他們終究會有一戰。
他踩踏祥雲緩緩降落,來到深坑的邊緣處,一股股極陰之氣至洞口襲出。
“哦,好冷!”他寒戰不止,朝黑漆漆的洞內喊道,“大師,您沒事吧?”
“我好得很呢!”
一道古銅色幻影自洞中竄出,正是靈杖大師。
他高聲喊道:“少俠,我已練成吸音神功了,多謝少俠相助!”
在落地時,竟忘了調息內裡,腳下重心不穩,撲倒在了夏宇龍腳下,摔了個“狗吃屎”。
夏宇龍忍住笑,一把將他扶起。
靈杖大師駭然道:“這……這地下有一個女鬼,方才我掉進去的時候,砸在了她身上……”
話說間,他身上瘙癢難耐,抓撓起來。
待撩開一看時,瘙癢處布滿了粉紅色花花點點,如梅花這般迷人。
他驚駭地看著夏宇龍,急道:“少俠,莫非我……我中了詛咒不成?”
多年的盜墓經驗,讓他的神經陡然緊繃起來。
夏宇龍一臉憂色,不知如何作答。
此時,大胡子提著雙板斧,自山下飛奔而來……
哈哈笑道:“三弟,可算找到你了,仙兒妹子叫我來助你,白大哥的狂犬病發作了,她正替白大哥施針呢!”
“走,快帶我們去看看。”
“好,快隨我來。”
三人一前一後下了山,往山腰的一個大平台走去。
平台正前方和兩麵均為筆直的懸崖,站在平台邊上,放眼望去,清月之下,四周群山儘收眼底。
再往遠處看時,是一片蒼茫的大漠。
輕霧絲絲縷縷,縈繞在平台四周,受霧氣遮擋,絕壁下邊深不見底。
平台後邊是兩扇巨大的石門,門的上方,隱隱顯現出幾個大字“星月古墓”。
石門兩邊,兩根巨大的石柱高高聳立,石柱上亦雕刻著稀奇古怪的圖案。
星月古墓構造奇特,與靈山古墓有幾分相似。
夏宇龍觸景生情,想起了爺爺和刀疤它們,在靈山上無憂無慮,是多麼的快樂!
如今時過境遷,再次進入“佳境”時,他心裡怎能不傷心難過,眼裡已噙滿淚水。
白高雙目緊閉、牙關緊咬,正盤腿而坐,位於古墓門前左邊的石柱下。
他嘴角上掛滿了唾液,唾液如清水,絲線般流淌,身上各穴位紮滿了針灸,鼾聲如雷,在兩鼻孔間起起落落。
看見夏宇龍姍姍來遲,張仙搶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
憂聲道:“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沒事的,方才山巔上發生巨響,仙兒好擔心!”
是的,越接近魔界地域,她越發地感到擔心。
夏宇龍說道:“沒事了,哥哥不是平安歸來了嗎?”
他看著張仙微微一笑,“白大哥的病情如何?”
張仙扭頭看去,眉宇間微微皺起……
輕歎一聲說道:“情況不太好啊,暫時控製住他的經脈,等睡醒後恐怕真變成活死人了。”
她抬起頭來,望向了夜空中的清月,“嗯,最好在子夜以前,能找到藥引子,否則一切都晚了!”
夏宇龍使出龍珠魔眼看去,隻見白高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從頭到腳都有細小的怪蟲在蠕動。
是啊,如果沒有仙氣護體,恐怕他已經屍變了。
“藥引子是何物?”夏宇龍問道,接著又道,“我這就想法子取去!”
張仙求得土方袋子,從中取出一張黃皮紙。
紙上寫道:“藥味入甘口、經絡一脈通、酩汀入夢裡,辛辣卻潤喉。”
夏宇龍眼前一亮,看著張仙,問道:“說的是酒嗎?”
“正是!”張仙點了點頭,望向茫茫群山,“這荒郊野嶺,到哪裡找酒去,就算找到了酒,也無良方啊,哥哥,您再看。”
夏宇龍順著指向,再往下看去……
念道:“此乃天絕之症,有藥引子又如何,隻能暫緩病情,終會發作,悲哉。”
“啊!”他倒吸一口涼氣,黃皮紙在手心被捏成一團,“真是這樣嗎,就沒有拯救白大哥的良方了嗎?”
聲音顫顫巍巍,聽得出他是多麼失望和無奈。
張仙安慰道:“哥哥,隻要找到藥引子,咱也得冒險一試,您忘記了,這可是您提醒我的,哼,咱還得從這幾個怪物身上尋找答案,方才它們還在這後山上吵吵嚷嚷的,怕是現在已睡著了吧?”
聽了張仙的話,夏宇龍眼前一亮,說道:“仙兒說得沒錯兒,藥引子的事我已有了眉目,我這就去取!”
胡子嘻嘻哈哈,搶上前來,說道:“三弟,你是去前邊的村子裡取酒吧,就是那兩壇又香又純的酒,大哥陪你一起去,反正我也饞得很了。”
黃玉扯了大胡子的右耳,氣道:“你又想添亂了,那酒是你喝得的嗎?老老實實的,在這給我呆著!”
等大胡子反應過來時,夏宇龍已不見了身影,他已出現在了無人村裡。
“嘰嘰嘰嘰……”
後山上傳來了幽靈鼠的嘶鳴,聲音如輕風般快當,離星月古墓越來越近。
聲音落地,一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古墓前台劇烈晃動,猶如天崩地裂。
厚重的煙塵中,幽靈鼠搖頭晃腦,在向大胡子他們打招呼。
“謔”的一聲,大魔怪自幽靈鼠身上躍身而下,拱手行禮……
說道:“大哥、大嫂、弟妹……”
當看到靈杖大師時,他臉色暗沉,不知該說什麼?
大胡子趕忙解釋道:“大師已改邪歸正、遁入空門,法號靈杖……”
靈杖大師躬身行禮,搶先說道:“阿彌陀佛,見過施主!”
大魔怪回禮道:“大師有禮了。”
大胡子拍著大魔怪的肩膀,嘿嘿一笑……
問道:“咋樣,與那幾隻妖獸鬥得酣爽吧?”
大魔怪回道:“那妖蝠不堪一擊,已被我的魔錘打趴在地上了,我原本想去助阿羅姑娘,但又擔心妖蝠複活,這才來尋你們了。”
張仙樂道:“二哥,那妖蝠現在何處?”
話音剛落,隻見夜空中一道光亮閃現,自遠方劃來。
離得近些,光亮幻化人形,正是夏宇龍,他已從無人村回來了,胸前正掛著那兩大壇子酒。
落地之時,酒水晃蕩,香味自壇子中溢出,濃烈甘醇,瞬間彌漫在高台上。
“哎呦,好酒好酒啊!”
大胡子流了一嘴的哈達子,但黃玉頻頻向他使出眼色,他隻能將饞液使勁兒地往嘴裡咽去。
見到大魔怪,夏宇龍喜出望外,但又頗為愧疚自責。
先前他有擔心,二哥會一走了之,遁入魔界……
他單膝跪地,拱手歉意道:“有勞二哥……我……”聲音有些哽咽。
大魔怪將他扶起,笑道:“一路上我寡言少語,想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從今往後,我將放下包袱,與大哥、三弟共謀三界大業!”
他情緒激動,眼眶也濕潤了。
大胡子走上前來,拍著二人的肩膀……
笑道:“這是為何嘛,才剛見麵就哭哭啼啼的,好像生離死彆一樣。”
就這樣,三個不同血脈的兄弟,又緊緊抱在了一起,笑聲爽朗,縈繞在平台高處。
經過一番寒暄問暖,又回歸了正事。
張仙苦思已久,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拾起一個酒壇子,輕輕拍了拍壇壁……
說道:“既然哥哥已將藥引子取回,仙兒也要儘力一試了,哼,我已找到了藥方子!”
夏宇龍又驚又喜,問道:“真的嗎,哈哈,我相信仙兒一定會有辦法的!”
張仙麵色微沉,輕歎一聲,說道:“我也隻能儘力一試了,《論古今藥方》一書中有記載,治絕病還得找源頭,雖然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仙兒認為很有道理,此書雖為江湖上一不知名郎中所著,裡邊有很多經驗和做法,值得參考學習的……”
話到此處,她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過得片刻,她看著夏宇龍道:“哥哥,您仔細看看,這幽靈鼠身上究竟是什麼,竟能抵禦這怪蟲的侵擾。”
“好。”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看見,在幽靈鼠毛發深處,繚繞著不可名狀的霧氣,猶如仙界迷霧,又如魔界毒霧。
之前的通天眼是看不出來的,再往深處看去時,隻見裡邊全是宇宙雲團。
他脫口說道:“仙兒,我看見了,是宇宙霧靄。”
張仙點著頭,自言道:“難怪這麼厲害,連那些怪蟲都害怕!”
說著,她解下土方袋子,從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葫蘆瓶,瓶子呈火紅色,十分精美。
她口念仙醫咒語,待蓋子打開,便將瓶口逆著幽靈鼠毛發刮去。
隨後盤腿座於幽靈鼠身旁,揮舞纖纖玉手,瓶子飄飄呼呼,在幽靈鼠身上滾動起來。
她的動作嫻熟大方,那嬌美的麵容如出水芙蓉,讓人看得如癡如醉。
過得片刻,她容顏舒展,欣慰地呼出一口長氣。
她攤開右手,那瓶子落入了她的掌心,瓶口處粉紅色霧氣繚繞,看樣子已是裝滿了。
大胡子問道:“嘿呦,就這樣成了?”
張仙並未理會,將瓶子放回了土方袋中。
她抬起頭來,看著大魔怪問道:“還請二哥引路,尋那妖蝠去。”
“好,就在這後山上。”
夏宇龍和張仙緊隨大魔怪,往後山的古樹林去了。
大胡子、黃玉、靈杖大師則留了下來,負責看護昏迷不醒的白高。
靈杖大師拄著幽靈法杖,盤腿坐於另外一根石柱下,他呆呆地望向前方,望著深空中的圓月。
是啊,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己也中毒了,身上那粉紅色的梅花越來越多,已開始蔓延到了麵部。
隻是月光清淡,旁人看不出來罷了。
大胡子閒著沒事兒,悠悠哉哉走上前來,想趣逗大師一番……
說道:“大師不念經嗎,我認識一個小和尚,每天都盤腿而坐,嘴裡吧嗒吧嗒念著哩!”
靈杖大師微微一笑,說道:“貧僧佛道尚淺,隻會悟經,不會念經!”
“悟經?”大胡子有些蒙圈,俯下身來,“什麼悟經,是啥玩意兒?”
靈杖大師雙手合十,雙目注視著夜空中的圓月……
緩緩回道:“就是自我反省,這一路走來,我罪孽深重,老天爺還不肯饒恕我,卻還要懲罰我。”
“什……什麼,你說什麼?”大胡子近身一看,連嚇了幾跳。
隻見大師滿臉粉色,斑斑點點十分肉麻,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滿臉斑點極為詭異。
“啊,斑……斑點狗!”
大胡子冷不丁,飆出了這句話。
黃玉走上前來,看到大師模樣,著實也吸了一口涼氣。
她拽了大胡子一把,低聲急道:“你瞎叫啥呢,大師需要休息,咱們不要去打攪他了,等三弟和仙妹回來再說,不能再靠近大師了,他中了詛咒!”
聲音越來越低,生怕大師聽見。
“沒錯兒,我是中了詛咒!”靈杖大師十分平靜,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該來的還是來了,人這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總得有七災八難!”
他看似鎮定,但內心卻苦悶到了極致,他覺得自己離成佛還相去甚遠,他長歎一聲,把頭垂了下來。
……
夏宇龍他們馬不停蹄,進了一片胡楊林。
胡楊枝乾碩大,最大的要十幾人才能環抱,最小的也得十幾個人。
胡楊形態各異,有的像垂釣的老者,有的像側臥的睡美人,有的則像拉弓的將士,還有的像兩個摔跤的壯漢。
月光透過枝葉灑向地麵,留下了斑駁的影子,可彆盯著看,眼神會迷離的。
胡楊的葉子本是金黃色,但在清月的照耀下,竟變成了粉紅色。
輕風徐來,落葉沙沙,如雪花飄飄灑灑,仿佛置身於絕美的仙境中,讓人流連忘返,忘記了一身疲憊,忘掉了所有煩惱。
幽靈鼠緊隨夏宇龍他們身後,長尾過處,不時地攪動起地上的落葉,噌噌的腳步聲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再行得半頓飯時間,隻見前方的低窪處,微微泛著一片磷光,圓月在磷光中一蕩一蕩的,煞是美麗。
大魔怪向前方指去,說道:“三弟,妖蝠被我打死了,就在湖的邊上!”
一行人疾奔至湖邊,卻不見妖蝠蹤跡了。
“啊,怎會這樣?”大魔怪四下張望片刻,指著湖邊的一棵胡楊樹,“那廝就死在這樹下,怎麼不見了呢,難道又複活了不成?”
他聲音明顯顫抖,擔心夏宇龍不相信。
“讓我們看看。”
夏宇龍和張仙俯下身子,仔細查看了大魔怪所指的地方。
這棵胡楊樹形狀如弓背老人,樹上留有深淺不一的抓痕。
樹乾多數已被折斷,綠葉散落一地,樹的四周到處坑坑窪窪,有明顯掙紮的痕跡。
不難看出,在此地有過激烈的打鬥。
夏宇龍安慰大魔怪道:“二哥不必自責,這廝已被二哥打得元氣大傷,我與它交過手,它很狡猾,它若再現身,咱兄弟二人定能將其製服!”
張仙弓著腰,緩緩靠近一根折斷的樹枝。
在斷口處,她發現了一團黏糊糊的東西,此東西呈幽藍色,猶如一坨豆腐腦。
她朝著夏宇龍喊道:“哥哥,快來,我已找到一味藥了!”
夏宇龍湊近一看時,卻一臉疑惑……
問道:“這是什麼?像是那廝留下的鼻涕呢?”
張仙雙眼咕嚕,嗔道:“是什麼鼻涕嘛,說得真惡心,這是它的腦漿,被二哥魔錘打出來的。”
說著,她打開土方袋子,一土黃色瓶子幻化而出,懸浮於半空,將腦漿吸了進去。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觀察到,腦漿裡雖有數不清的怪蟲,但都已死去,而且多數已經分解,融入了腦漿裡。
他心下大喜,這妖蝠腦漿果真是治病良藥。
張仙輕歎一聲,說道:“可惜這腦漿太少了,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清淡的月光下,在夏宇龍他們身後,一巨大的黑影若隱若現,而且越來越大。
三人已察覺到了異樣,幽靈鼠的反應更為敏捷,雙後腿猛蹬,躍身而起,“呼”的一聲向深空中竄去。
“嘰嘰!”
“嘰嘰!”
三人抬頭望去,幽靈鼠已和妖蝠在空中撕咬起來。
片刻間,兩大巨怪直線下墜,落入了前方的湖水中,水花高高濺起,有十層樓這麼高。
夏宇龍三人往胡楊樹後邊退去,但全身仍被淋了個透。
兩大巨怪在湖中糾纏、撕咬。
幽靈鼠有了新的主人,越戰越勇,利爪幻影般揮出,均刺中妖蝠要害。
妖蝠頭部受傷較重,血流不止,動作遲緩了許多,但它展開雙翅,可輕易地浮在水麵上。
由於湖水較深,幽靈鼠體型肥胖,難以在水中支撐太久,很快被妖蝠踩在了腳下,往湖底沉去。
“三弟,我得去救小寶貝了,不能讓它吃虧。”
大魔怪提起雙魔錘,雙腳相互交替,輕點水麵,直奔湖中心而去。
“妖孽,今天我要打爆你的頭!”
“砰砰!”
雙魔錘重重落下,直擊妖蝠天靈蓋。
妖蝠發出慘烈嘶叫,撲騰著翅膀,將大魔怪打入了湖水中。
“仙兒,你在這等著。”
夏宇龍提劍,輕踏湖水而去,利劍揮出,妖蝠右邊的翅膀已被斬斷。
它仰頭嘶叫,想要從水中起飛,掙紮數次,最終還是回到了水中。
但它有很強的自愈能力,身子抖動片刻,新翅膀又緩緩長了出來。
夏宇龍抓住時機,再次揮出神劍,劍光爆閃,妖蝠的身體被攔腰斬斷。
它已基本失去了動彈的能力,但仍在嘰嘰叫著,不服輸的勁全在這聲音裡。
突然間,它口吐幽藍色火焰,想讓夏宇龍葬身火海。
夏宇龍豈會坐以待斃,腳踏祥雲飛身躍起,乾淨利落地避開了。
火焰消散殆儘,妖蝠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我的兒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娘找你找得好苦啊?”
深邃的夜空中,又傳來了這悠悠哀哀的聲音。
夏宇龍心跳加速,胸口再次絞痛,差點從半空中墜落。
他調整氣息,抬頭望去,那臉龐絕美,在夜空中若隱若現。
“藍色妖姬!”他提劍指向夜空,“你還不死心嗎,彆再來攪亂蒼生了!”
藍色妖姬笑道:“哈哈哈哈,我已是你手下敗將,你還想怎樣,你還想怎樣?”
突然間,湖麵上燃起了磷火,漂浮的妖蝠殘肢相互聚攏,逐漸成型。
夏宇龍又驚又駭,想到姚爺爺的慘死,想到妖蝠複活後,定會繼續殘害蒼生,他又頻頻揮出神劍。
劍光在湖麵上炸開了花,妖蝠再次被削成碎片。
“我讓你徹底死去!”
夏宇龍提劍挑刺,將妖蝠天靈蓋削開了去,連同天靈蓋下的腦漿一起甩出,朝張仙那方拋去……
喊道:“仙兒,快接住,好東西都在這兒,彆浪費了。”
“辛苦哥哥!”
張仙默念仙醫咒語,手中火紅色瓶子幻化成煙,變成了一張大網。
大網張開,妖蝠腦仁全部落入網中。
張仙將網一收,幻化成了火紅色的瓶子。
她哈哈笑道:“哥哥,夠了,夠了!”
忽聽得腳下嘩啦啦聲音響起,夏宇龍向湖中看去,隻見水裡白茫茫一片。
乍一看時,這些白茫茫的東西正是食人魚,密密麻麻的,看不過來。
它們爭先恐後,在搶食妖蝠的身體,不過時,妖蝠已全部被分解,連骨頭都不剩了。
打不死且難纏的妖蝠,就這樣永遠消失在三界中了。
深空中,藍色妖姬說道:“你殺了我的愛寵,終究會付出慘痛代價,你口口聲聲說,以護天下蒼生為己任,你的手段卻是這般殘忍,你們說一套做一套,不會有好下場的……”
聲音悠悠哀哀,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啊!”
夏宇龍胸口再次絞痛,踩踏祥雲,吃力地回了岸上。
他單膝跪地,含淚說道:“仙兒,我……我這是怎麼了,我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哥哥,您是好人!”張仙在身後抱住了他,“藍色妖姬蠱惑人心,彆聽她胡說八道,她才是天底下最壞的人!”